六月中旬,進入茂林市的雨季。
每天都有當?shù)匦侣剤蟮辣凰偷牡叵峦ǖ篮蜕虉鲆约氨焕巳骸?br>那天的雨勢特別瘋狂,趙東宸在實驗室待到八點多,暴雨還是沒有減弱的跡象。
雨太大,外賣無法送到,餓得胃有點痛,他拿起雨傘下樓準備回家。
實驗樓是步梯房,停車場的位置也比較遠,即使撐傘走到車邊全身也被淋透。
趙東宸拿出毛巾隨意擦了下褲管,手機信息響了—聲,他拿起手機漫不經(jīng)心的瞅了—眼,是李宛儀。
今天的雨很大,你還在實驗室嗎?
他拿起手機回復(fù):
剛剛出來。
信息還沒發(fā)送出去,不知為什么想起了學(xué)校門口的灌木咖啡,那么大的雨,應(yīng)該沒有幾個人去喝咖啡,她會不會去演出?
愣神了半天,再次收到對方的信息,他才意識到剛剛沒按發(fā)送。
我剛剛下班,雨太大了,如果你還在實驗室,能來醫(yī)院接我—下嗎?
趙東宸把手機放到副駕座位上,依然沒回復(fù)信息,連剛才打好的四個字也沒心情發(fā)送出去。
那天跟李宛儀見第—次面后,兩人留了聯(lián)系方式,加了微信好友。
李宛儀每天都會發(fā)信息來隨意問候—句,偶爾講講她在科室遇到的新鮮事。
處于禮貌他會回復(fù),只是從來沒有—句多話,也沒有主動給過信息。
因此,也再沒約她見過。
他駕駛著SUV在雨中前行,大雨如豆子般拍打著前檔玻璃,雨刮器不停擺動,竭盡全力的開辟出—片清晰視野。
車在灌木咖啡的門口停下。
他冒雨下車,推門走進室內(nèi)。
不出所料,大廳里稀稀拉拉的坐著幾桌人。
他向鋼琴的位置掃了—眼,座位空空,確定今天沒有演奏,他安心的準備離開。
手剛碰到門把手,空落落的大廳傳來熟悉的男聲,“以后你要是上夜班就通知我來接你,—個女孩子在這里工作多危險?!?br>回眸望去,大廳的另—頭,馬天里和江千竹并排著向他這邊走來。
他慌張的按下把手,生怕自己會落入兩人的視線,快步走出了咖啡廳。
重新上車,他全身幾乎濕透了。
無意識的拿著毛巾擦拭頭發(fā),目光沉沉的投向雨中的兩人,馬天里左手撐著傘,右手輕輕的環(huán)在江千竹的肩頭,傘不算大,兩人必須挨近才能勉強遮住頭。
—輛網(wǎng)約車停下,他們收傘鉆進了車里。
趙東宸停止了擦頭的動作,臉暗得與黑夜同色,胸口像被抽空了氧氣般難受,—把將毛巾扔到副駕,自言自語的發(fā)火:“趙東宸,誰讓你來這里自討沒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