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還沒做成,便被阿鸞打斷了,他也不敢再繼續(xù)了。
蘇氏對于少年的急切仿若未聞,優(yōu)雅從容的抿了口香茗,而后再重重將茶盞擱置到案幾上,發(fā)出“咚”地一聲,這一聲仿佛敲在了庾危意心頭上,讓他心尖一緊。
“哼!”蘇氏臉色驟變,從容消失,冷哼了聲,收手放到膝蓋上,挺直了腰板,目光涼涼射向他,“少給我狡辯,阿鸞親眼所見,你還想抵賴?”
庾危意搖頭,“不是......”
“不是?不是什么?你敢說你沒納妾的心思?你敢說你沒打算誆騙阿鸞嫁與你后再納幾房妾?到時反正已板上釘釘,我們阿鸞只能忍氣吞聲過一輩子,是與不是?”
庾危意略略心虛,但還想再辯兩句,“我......”
“閉嘴!”蘇氏聲音冷冽,“實話告訴你,你這算盤打得太響,不巧讓我們謝氏給聽著了,今日,妾身便將你與阿鸞的婚約解除了罷!”
“不行?。?!”
庾危意倏地起身,神色激動,“我都說了是誤會,我與那姑子真沒發(fā)生什么!我沒對不起阿鸞,我沒背叛她,這婚我不退!”
庾危意忍下心里的驚怒,兩步立到蘇氏面前,振振有詞,“且不說,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態(tài),我大兄、二兄和三兄已故,四兄臥病在床,庾氏嫡脈僅剩我一個男丁,為家族開枝散葉的責任落到了我頭上,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可我對阿鸞是真心的!我心里只她一人,即便將來納妾,那些妾室也絕不可能越得過她去!”
蘇氏聽后更覺可笑,微揚著臉,審視著面前的高挑少年,不徐不慢道:“所以,你覺得,男子就該三妻四妾?”
庾危意訥了訥,想起謝夫人最是善妒,謝司徒的三個妾室因她一句“我不喜歡有妾室的臟男人”,便全都被送走,他氣焰低了低,悶悶道:“晚輩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身不由己......”
他的四個兄長,自幼同父親去了北疆,妻妾都沒一個,大兄他們出事時,皆尚未來得及為家中留下半滴血脈。
阿母悲傷欲絕,幾度哭昏過去,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甚是著急啊。
在得知他也要上戰(zhàn)場時,母親擔憂他如同幾個兄長一樣一去不回,這才強逼他寵幸了雎兒,爭取留下一兒半女......
他不想母親為難,阿鸞會理解他的苦衷的......
想到此,庾危意抬起眼,不期然對上蘇氏冷嘲的目光,他心下一驚,不自覺退一步,語氣放低,“若是阿鸞真的不愿,那危意不納妾也成。”
左右先將阿鸞娶回家,其他以后再說。
其實還真讓蘇氏猜對了,庾危意還是想納妾,若是謝鐘情同意最好,不同意就瞞著,若哪天東窗事發(fā)時,阿鸞已經嫁給了他,還有了孩子,為了孩子,為了家族,阿鸞總不會說和離就和離的。
然而,蘇氏早就一眼看穿了庾危意的心之所想,打心底厭惡,冷冷道:“庾五郎君何必如此為難,阿鸞的夫主是絕對不能納妾的,我們不會強逼你改變想納妾的心思,你也不必強求阿鸞改變自己的心意,你們二人好聚好散,總歸只是過了問名禮罷了,尚且還來得及?!?br>“不!都說了我不同意!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他追求了阿鸞那么久,好不容易打動了阿鸞,與阿鸞兩心相悅,又好不容易走到議親的地步,才不會為這點小事就退親呢!
“你不同意?”蘇氏斂神,定定看他。
“對,我不同意!”少年郁躁又堅決。
而蘇氏則冷睨了眼,“這可不是你說了算?!?br>又道,“你母親早已不滿阿鸞多時,倒不如趁現(xiàn)在把親事退了也好?!?br>“沒有!”庾危意連忙打斷,“母親沒有不喜阿鸞?!?br>“是嗎?”蘇氏反問,“那到底是誰說我的阿鸞是老妒婦養(yǎng)出來的小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