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舉辦的地方是江氏集團旗下的高奢酒店,江清影對這里很熟悉,酒店門口有個大型的噴水池,兩邊綠植優(yōu)美,還有兩條由卵石路組成的小徑,構(gòu)成一個風景怡人小花園。
當然晚上什么都看不見,蚊子還很多。要不是因為陸衿淵,她才不會在這里喂蚊子。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江清影剛想回去的時候碰見了沈舒韻。
整個花園就她倆,在對視的眼神里,很明顯能看出對方是來找她的。
江清影淡定地看著她,“何事?”
沈舒韻對她勾了個很冷的笑容,帶著狠戾的口吻道:“你應該很清楚。”
“抱歉啊,我不清楚?!苯逵耙稽c臉都不想給。
沈舒韻閉眼重重地舒了口氣,嗓音微沉:“陸衿淵要和你聯(lián)姻,他為了你要和我解除婚約。”
“首先?!苯逵皵[了擺手,“聯(lián)姻是他的想法,不是我。其次,我先說明了,我可沒有插足你們,我和他一點都不熟?!?br>
沈舒韻握緊拳頭,漂亮的指甲嵌入掌心,她似乎一點痛感都沒有。
“鋼琴家的手很重要。”江清影溫聲提醒。
沈舒韻卸下力氣,內(nèi)心的氣憤依舊不減,“那你呢,會答應嗎?”
江清影沒有回答她。
沈舒韻此刻的心更涼了幾分,“他不愛你,他只是為了利益聯(lián)姻,再退一萬步來講,他最多只是為了結(jié)婚而結(jié)婚。你真的要嫁給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嗎?”
面對質(zhì)問,江清影反而從容地笑了,對上她通紅的眼睛,她說:“沈舒韻,人生不是只有愛情,沒必要把情情愛愛這種話掛在嘴邊。你潛意識里為什么會覺得女性一定就是弱勢呢?
我不是藝術(shù)家,思想沒有你這么純潔和高尚。和陸老爺子,和陸衿淵一樣,我也是個商人,但誰手握籌碼,誰的賭注更大,誰得到的利益更多,這些都還不一定呢。你太小看女人了,也太小看我了。”
江清影看著一言不發(fā)的沈舒韻,壓下嘴角,掩蓋住那絲勝利的喜悅,最后給予忠告:“反倒是你,也用你剛剛最后一句話問問自己?!?br>
-你真的要嫁給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嗎?
沈舒韻身形微抖,努力壓抑內(nèi)心的痛楚。
“顯然,你很清楚答案?!苯逵罢f。
“有什么了不起,你的一切都是家里給的,我不就輸在沒有一個好的爹?!?br>
江清影搖頭,“果然長大了,我們還是這么討厭對方?!睋Q了下站姿,更靠近她,以絕對的身高優(yōu)勢壓制對方,“你依舊那樣一概而論,你只看到我生來就擁有的,因為你沒有,所以你特別在意??赡銖膩矶紱]有看到別人努力得到的,金錢和勢力確實是良好的基礎(chǔ),但很多事情只有這些是不夠的,你不能因為自己的自卑而選擇用一句簡簡單單的‘家里給的’就抹去別人所有的努力?!?br>
沈舒韻宛如一個被老師狠狠批評的學生,只能廉恥低頭不語。
江清影沒話再和她說,打算轉(zhuǎn)身離開,轉(zhuǎn)身的一瞬間看見路口處站著的陸衿淵,她邁出的腳步停頓住。
眼看還差幾步就走到面前的陸衿淵,江清影一陣頭皮發(fā)麻,是她走還是沈舒韻走?
還是她走比較合理。
嗯,快走。
江清影提速的腳步還沒開始就被陸衿淵拉住,沈舒韻也早就察覺他的到來,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江清影犯怵,瞪大了眼睛看著陸衿淵,無聲質(zhì)問——拉著她干嘛!
“我有話和江總說?!边@話是對著沈舒韻說的,面對細聲啜泣的女生,他的語調(diào)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一點安慰的意圖都沒有。
沈舒韻聽著他冰冷的話語,眼眶里的淚水噴涌而出,咬緊牙關(guān),離開前狠狠瞪了一眼江清影。
江清影只覺得莫名其妙,看著快速消失的身影,她氣打一處來:“干嘛!”
陸衿淵松開拉住她的手,雙臂環(huán)抱在胸前,含著笑上下打量她。
江清影跟隨著他的視線,她今天穿了條星空藍禮服裙,整條裙子鑲嵌著滿滿的水鉆,在黑夜里反射著月光,整個人流光溢彩,掛脖深v加上長款魚尾的裁剪顯得腰身搖曳生姿。
江清影一直都很喜歡魚尾裙,主要是很合適,她的身形修長,凈身高有一米七,腳下十厘米的高跟鞋,清爽的黑色短直發(fā),再加上她自帶的獨特且強大的氣場,艷而不俗,冷靜自持。
但陸衿淵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直白露骨,直接打破了她的冷靜。
“看什么?”江清影捂住胸前,皺緊眉頭質(zhì)問他。
陸衿淵笑笑,揣測到她心中所想,“想哪去了,我是覺得今天我們頗有默契?!?br>
這么一說,江清影才反應過來,陸衿淵今天穿了深藍色的高定西裝,再看看自己身上穿著的禮服。
......過分匹配了。
“沒什么事的話,我先走了?!苯逵安幌牒退羞^多的糾纏。
陸衿淵剛想開口說話,便被她指著鼻子說:“不要再跟我提聯(lián)姻的事情?!?br>
陸衿淵不解,問:“為什么你會這么抗拒?”
江清影擰著眉心,不明白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前腳跟我提聯(lián)姻,后腳就放出取消婚約的消息,那我成什么了?”
陸衿淵愣了一瞬,嘴角浮現(xiàn)一抹笑,“原來江總眼里只有工作?!?br>
“什么意思?”
“取消婚約的消息很早就開始傳出了,江總的消息未免也太滯后了?!?br>
真的假的?
管他是真的假的。
江清影內(nèi)心自問自答,緩慢地抬起眼眸,漆黑泛著星光的瞳仁漂亮極了,可也充斥著戾氣,她有些不耐煩地說:“陸總你是非我不可了嗎?”
“那江總你是有更好的選擇?”陸衿淵反問。
江清影如鯁在喉,放眼望去整個名流圈,陸衿淵無論是相貌還是才能都是一等一的好,甚至很符合她對另一半的期望。
“不知道陸總有沒有上網(wǎng)沖浪的習慣?!?br>
江清影突然轉(zhuǎn)移了話題。
“洗耳恭聽。”
“最近有一句非常新穎的罵人話?!苯逵翱聪蛩Φ溃骸罢覀€男人嫁了吧?!?br>
陸衿淵挑挑眉,沉默無語,心中暗暗冷哼一聲,沒時間聽他的八卦,卻有時間上網(wǎng)沖浪。
她又說:“婚姻對我這種事業(yè)型女人來說是個噩夢,不巧,陸總之前提的合作正正好就踩在了我雷點上。”
陸衿淵笑容意味深長,把手里一直拿著的文件夾遞給她,“不知道這樣的合作會不會是江總的雷點?”
江清影接過打開,僅僅看了前幾行便猛然抬頭看向?qū)Ψ?,眼里滿是驚訝。
陸衿淵:“即將啟動的項目,市中心的高級中央商務區(qū),酒店部分交給江氏?!?br>
江清影笑,“據(jù)說前陣子花了好十幾個億拍下的,陸總這么舍得?”
陸衿淵聳聳肩,一臉云淡風輕,“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是我求婚的誠意?!?br>
江清影閉著眼深吸一口氣,這是她見過最有錢味兒,卻是最不浪漫的求婚。
鉆戒沒有!鮮花沒有!儀式也沒有!
果然是陸衿淵,用合同求婚,圍觀整個人類世界,甚至盤古開天劈地,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文明,他大概是個異類。
整理了情緒,江清影掀起眼簾,難得對他溫和一笑,“既然是商業(yè)聯(lián)姻,我想陸總對往后應該是有一定的規(guī)劃,那勞煩陸總準備好計劃書親自來江氏集團,我們再從長計議?!?br>
“那我是否能理解為,這是提親?”
江清影呼吸一停,對上陸衿淵略微期待的眼神,她及時穩(wěn)住,“陸總多想了?!?br>
陸衿淵假裝失落,“好吧,江總后會有期?!?br>
江清影心中忽然閃過一種錯覺,她聽著陸衿淵的話,怎么覺著有股潛臺詞的意味,像是在說“你等著,絕對給你一臉震驚”。
交談結(jié)束,江清影也開始覺得自己是個異類。
瘋了吧!
為什么就松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