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姑姑送給我一個平安符，說是保佑我順順利利。
老師告訴我這是奪運的鬼畫符。
我不信，一直戴著。
直到高考出分后，一向成績差的表姐超常發(fā)揮考進華清。
而一向成績優(yōu)異的我卻只考了200多分。
姑姑還收了別人二十萬把我賣做鬼妻。
我被釘進棺材，活活悶死。
重生后，我又收到了平安符，
我轉手扔進了狗窩里。
想換我的考運？這次你和狗換吧。
01
半夜，我感覺有人潛入我房間。
還沒等我反應，就被打暈了。
再醒來，我已經(jīng)躺在釘死的棺材里了。
蘇小竹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br>
「你該謝謝我，不然你這么普通的一張臉，以后肯定嫁不出去?！?br>
「養(yǎng)你長大總算有點用，賣你賺了二十萬，還給我賺了個好前程?！?br>
一個月前，姑姑突然給我一個平安符。
她說這是她在廟里三跪九叩求來的。
我心想她怎么這么傻，信這些封建迷信，但我還是很感動。
姑姑沒有送過我什么禮物。
這是她送我的第一個禮物，是祝我高考順順利利的禮物。
我一直隨身帶著，直到考前幾天，福袋不小心開了。
里面掉出來一截魚骨，上面綁著兩根頭發(fā)。
一根是我的，一根是表姐的。
老師說這是奪運的鬼畫符，戴久了連智商都會被換過去。
我不信，依舊揣著它上了考場。
考試的時候，我做的很順利。
我平時成績很好。
老師也說，只要不出意外，我的分數(shù)可以穩(wěn)進華清。
可是出分的時候，蘇小竹考了692。
我只有200多分！
我平常的模擬成績足夠上清北，這次卻連?？埔采喜涣?。
我成了全村的笑柄。
姑姑背著我爸媽，二十萬賣我做鬼妻。
我拼命掙扎，十指都扣斷了也無濟于事。
棺材板上鋪了土，外面的聲音我也聽不清。
但我依稀聽見了媽媽的尖叫聲。
我窒息而死。
......
可我沒死成，我再次睜眼，我站在班級門口。
熟悉的場景映入眼簾。
這時，上課鈴打響。
班長站在講臺上：「下面，有請新同學——于蔓！」
我重生了，回到了高三轉學的這天。
這一次，我要奪回我的一切！
02
我站在門口往上看。
門縫上果然卡著一盆水。
上一世，我直接踏入班級。
被頭頂?shù)乃铦擦藗€透心涼。
好巧不巧趕上我來姨媽，校服還是白色的。
暗紅色的血洇了一褲子。
「喲！她怎么尿血了，是不是快死了？」
「你懂什么？這是大姨媽！她不會連衛(wèi)生棉都買不起吧？」
蘇小竹帶頭起哄：「我看是流產了吧？要不怎么能高三了還轉學！」
班里同學哄笑一堂。
月經(jīng)羞恥讓我恨不得找地縫鉆進去。
就在這時，老師來了。
我求助地看向他。
李老師粗略掃了我一眼，嫌惡捂住口鼻：「快把自己收拾干凈?！?br>
「還真是世道變了，土鱉都能來重點高中上學?！?br>
我心里掐著時間，在門口等著老師來。
李老師戴著金絲邊眼鏡，穿著熨燙整潔的西服。
道貌岸然。
「老師好，我是新同學于蔓。您先進吧?！?br>
老師仿佛沒聽見，眼睛沒落在我身上一秒，大步一邁進入班級。
「這節(jié)語文，同學們把...?。 ?br>
嘩啦一聲，給老師澆個正著。
我親眼看見他喉結滾動了幾次，剛才那盆水應該是沒少喝。
所有同學都懵了。
李老師渾身濕透，頭發(fā)上滴著水。
「誰！誰干的！」
沒人敢說話。
我拿著剛才準備好的紙巾，幫老師擦衣服。
「實在對不起老師，如果剛才我直接進教室，就澆不到老師了。」
「這怎么能怪你呢？」
我的眼角說紅就紅，清澈的眼睛里噙滿淚水。
「蘇小竹是我表姐，我倆一直不和，這惡作劇多半是她來整我的。」
「我知道同學們不喜歡我肯定是受她的影響，怎么排擠我都沒關系的?！?br>
班里一片安靜，我的每句話都清晰可聞。
有的同學甚至已經(jīng)憤恨地剜了蘇小竹一眼。
我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老師手背上。
他終于正眼看了我一眼，拍拍我的肩膀，隨手指了一個空位讓我坐下。
「這節(jié)課先自習。蘇小竹，你來我辦公室?！?br>
她離開整整一節(jié)課，下課才回來。
她眼睛紅紅的，手掌也腫了，估計被罵得不輕。
擦肩而過時，蘇小竹漂亮的臉蛋逐漸猙獰。
我對著她怨毒的目光，嘴角掀起冷笑。
我的好姐姐，這才剛開始呢。
03
晚上剛進家門，蘇小竹就撒潑打滾讓姑姑幫她出氣。
添油加醋地說我白天怎么陷害她被李老師打手板，怎么耽誤她學習。
姑姑唾沫橫飛地數(shù)落我。
我已經(jīng)習慣了。
我是我們村的留守兒童。
爸媽都在大城市里打工，我被寄養(yǎng)在姑姑家。
有次我們去城里逛超市，她三番五次想扔下我。
可每次丟下我后，蘇小竹都不見了。
她只能拽著我一起找。
沒想到剛找我，蘇小竹就自己回來了。
鄰居聽說之后，勸我姑一定要把我留下。
「這孩子可不能扔，你們家小竹的前途，都掛在于蔓的身上了?！?br>
姑父也說：「于蔓小一歲，養(yǎng)著她給小竹當個玩伴也行?！?br>
自那之后，每次我們吵架，姑姑都直接扇我耳光，讓我要對表姐感恩戴德，要多孝順表姐。
這次肯定也是一樣。
我抓緊扒拉兩口飯，一會兒肯定就吃不成了。
姑姑一巴掌掀飛我的飯碗：「還吃！你個賠錢貨！養(yǎng)你這么多年也沒見你拿回來半個字子兒?！?br>
我大手一揮，把正個翻桌子都掀了。
蘇小竹正呲個大牙看熱鬧，一眨眼的功夫大米飯全扣褲子上了。
我在姑姑震驚的目光里坐下。
「我媽不是每個月都給你打錢嗎？」
「我媽上個月給你打了五千塊錢，足夠養(yǎng)你們一家子了，說白了這錢就是雇你們一家子給我當保姆的！」
我說了大實話，姑姑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媽媽是個軟弱的人，她總覺得拜托親戚照顧我就是一種虧欠。
所以處處忍讓，白白被天生看不得別人好的親戚拿捏。
變成被人趴在身上喝血的容器。
04
新學校的課程并不難，兩三天就把差的課補上了。
數(shù)學課上，林老師隨機抽了一道動點函數(shù)讓我們現(xiàn)場做。
我寥寥幾筆，就做出了結果。
而其他同學還在低頭奮筆疾書。
林老師也在紙上算著什么。
抬頭的間隙，她問：「新同學，沒學過的話可以過來我給你講。」
我放下紙筆：「我做完了?！?br>
班里同學紛紛驚訝地抬頭，就連坐在第一排的葉世初也回頭看我。
他嗓音低沉地問：「結果是多少？」
「-2和1。」
林老師飛快翻動習題的答案，皺眉不語。
她似乎是顧忌著我的面子，有些遲疑地說：「答案只有一個-2?！?br>
最后一排的蘇小竹突然發(fā)出一聲爆笑：「做人要誠實，不會就說不會，裝什么啊？」
她叼著筆，桌面上什么都沒有，只等著我出糗來嘲笑我。
班里同學也開始竊竊私語。
「她怎么算出來的兩個，我連一個都算不出來。」
「不會真是裝的吧？」
「等等葉世初的答案吧，他不是年級第一嗎？」
很多同學干脆不做了，只想知道我的結果到底對不對。
蘇小竹嗤笑著：「林老師，講題吧，某人多半是想出風頭還演砸了。」
林老師安慰我?guī)拙?，隨后拿起粉筆在黑板上畫圖。
全程我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盯著算得飛快的葉世初。
「同學們，下面看這道...」
「等等！」
葉世初舉起草紙：「答案錯了，正確答案是-2和1?！?br>
他常年穩(wěn)居年級第一，常有「答案修改機」的稱號。
同學可以不信我，但是一定信他。
葉世初把計算步驟遞給老師，重新打量我。
他小聲嘀咕，但還是被附近的同學聽得一清二楚。
「長得不算好看，但是腦子夠用?！?br>
說完，他又上下打量一遍蘇小竹，嘴角掀起一抹不屑。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05
我姑姑從小就教育蘇小竹，女孩學歷多好都沒用，學得好不如嫁得好。
但是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她看不慣我腦子好。
晚上吃飯的時候，姑姑塞給我一個平安符。
和去年的那枚長得一模一樣。
她怕我不收，特意說了很多好話。
還和我道歉，說這次是真心為我好。
我假裝感動，感激涕零地收下荷包。
余光瞥向蘇小竹。
年少的人不懂得收斂情緒，她的臉上是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我回到自己房間，把荷包拆開看，還是魚骨上綁著兩根頭發(fā)。
蘇小竹是棕色長發(fā)，我是短發(fā)，一眼分明。
我把我的頭發(fā)摘出來，換上樓下鄰居的狗毛。
做好這一切，再把平安符扔進狗窩里。
想換我的考運？我讓你和狗換。
我調整好心情，回到自己的房間學習。
媽媽總說，學習是普通人翻身的出路。
我赤手空拳來到這世間，也只有知識能踏實地攥在手里。
重來一次，我一定要逆天改命。
06
自從葉世初在課堂上替我說話之后，我倆常坐在一起探討難題。
前世和蘇小竹站在一邊霸凌我的同學，紛紛倒戈。
蘇小竹恨我恨得牙癢癢。
我的桌子時不時會出現(xiàn)用過的姨媽巾，河里的癩蛤蟆，還有擦過的鼻涕紙。
這些都影響不了我的心情，依舊專注學我的習。
早上的時候，我的測驗卷被人撕爛了。
我用膠布粘好，上面用紅筆寫著「賤狗婊，你出門暴斃！」
我心里明鏡似的。
蘇小竹腦子不好，但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在她心里，只有葉世初能配上她這種絕世美女。
蘇小竹裝作路過，看到了卷子上的臟話。
「這么普通一張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到底能不能配得上葉世初?！?br>
「這么快就遭人罵了吧。」
有幾個同學帶著看好戲的眼神觀察我的反應。
可我沒有按照她們預想的大吼大叫問這是誰干的。
我只是微笑著把卷子放到講桌上。
這一個動作，讓蘇小竹明顯慌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有幾個平常和蘇小竹交好的女生有些坐不住了。
「于蔓，把卷子拿回來吧，讓老師看見多不好?！?br>
我的聲音擲地有聲，教室里的每個人都能聽見：「又不是我寫的，怎么不好了？」
她還想勸我，被我打斷：「難不成是你寫的？」
我站起來抓著她的胳膊：「走，跟我去找老師。」
她急忙撇清關系，尷尬地走了。
這種事情私下解決叫惡作劇或者整蠱。
一旦捅到老師面前，就是霸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小竹坐不住了。
她抓起我的試卷，揉成一團扔到我的頭上。
「自己的屁股還沒擦凈就別出來顯眼了，趕緊收回去?！?br>
她自知理虧，硬冒充大尾巴狼。
我面不改色，抓著她的衣領送她進了辦公室。
而坐在我旁邊的葉世初，全程都沒有抬頭看過我一眼。
07
我們被李老師找了家長。
蘇小竹見到老師，立刻改口：「我就是和我妹妹開個玩笑?！?br>
我冷冷地：「那好，明天我也把你卷子撕爛，在你桌子上寫上賤人，往你衣服上抹大姨媽，希望你也能笑出來。」
「夠了！」
李老師重重拍了下桌子。
「都高三了，要以學習為重，不要搞這些和學習無關的?！?br>
這些小打小鬧當然不會影響我學習的心情。
只是癩蛤蟆爬腳面，不咬人惡心人。
正想著，一個身影匆匆進來，掄了我一耳光。
「我真是白養(yǎng)你一場，你就這么不想讓你姐姐好嗎？就這么不想讓她安心學習？」
我回頭，看見姑父一家匆匆趕來。
「你是不是早戀？小小年紀凈學那些不三不四的下作手段?！?br>
他擼著袖子，揚起手，想再打我一巴掌，被李老師攔下來。
「不是這樣的，是蘇小竹辱罵于蔓。」
李老師這么一勸，他愣了一瞬。
等他反應過來明顯更生氣了，一腳踢中我的腿窩。
「那也是她有錯在先！我女兒不可能無緣無故罵她！」
在場的人都驚了。
我跪在地上，膝蓋劇痛，臉上也腫了。
我聲音顫抖：「求求各位老師，能不能收留我住到高考，我會按時交錢的。」
「我在家里真的沒辦法安心學習。」
此話一出，圍著的人都散了。
這種惹火上身的事，沒人想做。
我家里情況復雜，不是別人三言兩語能改善的。
李老師沉默，臉上開始猶豫。
他也不想管了。
這些變化自然逃不過蘇小竹的眼睛。
「你在這裝可憐勾引誰呢？」
她更肆無忌憚地拉扯我的頭發(fā)，我倒在地上，臉貼著冰冷的水泥地上摩擦。
蘇小竹一副勝利者的樣子，在我耳邊低語：
「這輩子你都別想逃出去，就像你那個軟蛋媽一樣，只配給我們家賣命！」
08
我們鬧的動靜太大了，吸引來我們班上課的林老師。
姑姑還想再扇我一巴掌，被林老師截下。
她把我護在身后：「住我家，我罩你。」
雖然我已經(jīng)習慣沒有親人疼愛的日子。
但從她手掌傳來的溫暖，竟讓我差點流淚。
我搬去了林老師家住。
一切都按照我的計劃進行。
我在老師面前揭開我的傷疤獲得同情，順利脫離姑姑家，可以放心學習。
林老師還力排眾議，推薦我去參加全國的數(shù)學競賽。
全校只有兩個名額。
這兩個名額落在了我和葉世初身上。
林老師拍拍我的肩膀：「不用準備期末考試了，競賽才是主要的，獲得名次高考可以加分的。」
我開始和葉世初入對出雙低泡在圖書館里。
他總是自作聰明地給我補習。
后來才發(fā)現(xiàn)，我用的教材早和他不是一個等級的了。
我有時候被他纏得煩了，就回教室聽課。
沒想到今天蘇小竹竟然不在。
聽同學說，她最近特別喜歡撕咬東西。
會突然發(fā)瘋咬別人啃剩下的骨頭。
還總在花叢里徒手刨東西。
甚至廁所里如果有人正在大號，她也要蹲在門口聞得如癡如醉。
我姑以為她有病，帶她去醫(yī)院了。
我差點沒笑出聲來。
這道符看來確實有點用。
少了蘇小竹，我的高三生活快樂且充實。
或許有著前世的記憶，我的學習節(jié)奏雖然緊張，但不疲憊。
白天準備競賽，課間給同學講講題，晚上回林老師家備戰(zhàn)高考。
雖然沒有復習期末考試，但是我成績一點沒掉。
反而比葉世初還高出二十多分。
隔三差五回姑姑家拿東西，我聽到客廳里蘇小竹和姑姑的爭吵聲。
「怎么會沒有用！這符用過的人沒有說不靈的！」
「可是你看那個小賤人的成績，蹭蹭往上漲。我求神拜佛還轉發(fā)錦鯉，我的成績還不到兩百！」
「這么下去她草雞變鳳凰，真的要踩在咱們家頭上了！」
我輕笑著搖頭：「人啊，靠誰都不如靠自己的腦子?！?br>
我走后，一直沉默的姑父開口道：
「我聽說她們李老師好像對于蔓...」
09
我們師徒三人伏案三個月，終于熬到了競賽這天。
每個人的臉上都頂著黑眼圈，但眼中都溢滿興奮。
我和葉世初沒有任何懸念地拿下一等獎，獎勵是高考最終成績加二十分。
高三的時間極其寶貴，我不敢耽擱。
比完賽立刻回學校備戰(zhàn)高考。
深夜回家，姑姑竟然在我必經(jīng)的路上等我。
她一見我，熱情得詭異。
「小蔓啊，我給你做了宵夜，今晚回家住吧?！?br>
說著，她把我拽進一條七拐八拐的小巷。
我警覺地往回走：「這條不是回家的路。」
姑姑一邊安撫我，一邊奮力拽我進去。
我的腳蹬著地面，在柏油路面上劃出一道道印子。
白皙的手早已被捏出大片瘀血。
可我不能放棄。
盡管世上的道路有很多條，但幾十天后的高考是我觸手可得的路。
忽然一道巨大的力量從后面推了我一把，還鉗住我的雙手。
微弱的燈光打到他的金絲邊眼睛上，照亮了他的半張臉。
「李老師？」
我死命掙扎，對他拳打腳踢。
可在男性的絕對力量壓制面前，我的反抗太渺小了。
前路漆黑一片，好似萬丈深淵將我一步步吞噬。
夏天的夜，總是萬分寂靜。
直到一聲汽笛劃破天際，紅藍兩色警燈照亮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