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喋喋不休,一遍遍叫著“顧挽歌”。
直至我的耳邊只剩嗡鳴,眼前一片黑暗。
“陸先生,這是病危通知書,以及剖宮產(chǎn)手術同意書?!?br>陸重手上全是血,簽字時手上的血跡染在白紙上。
他道:“再等幾小時,運送心臟過來的飛機就要起飛?!?br>醫(yī)生搖頭:“陸先生,恕我們無能為力。您太太本來就已經(jīng)嚴重心臟衰竭,如果沒有車禍,我們還能搶救大人?!?br>“但是您太太心臟驟停,已經(jīng)無力回天,我們只能趁現(xiàn)在孩子還有生命跡象,盡力搶救胎兒。”
陸重沒有聽進去。
不過半小時,傳來了顧挽歌的搶救無效,和孩子沒有生命跡象正在搶救室的消息。
陸重平靜地站在手術室外的走廊上,一動不動,仿佛木頭,看著護士抱著渾身是胎脂和血跡的嬰兒往新生兒重癥監(jiān)護跑去。
隨后推出來的床被白布覆蓋著,包裹著一個身體輪廓。
他視線定格在已經(jīng)不再隆起的腹部。
“陸先生,節(jié)哀,”
陸重沒有什么可哀的,他覺得自己應該遺憾,沒能如愿像計劃那樣,讓她生不如死。
她還是死得太輕松了,不是么?
他為了確認,撩開白布。
醫(yī)生給她清理過,除了車禍造成傷口淤青,那張臉的神態(tài)恬靜得像是睡著,就是蒼白了些。
他用手背撫了撫她的臉頰,竟然還有殘存的體溫。
之后傳來消息說,孩子搶救過來了。
但因為早產(chǎn),以及母體孱弱和車禍,引發(fā)了一些并發(fā)癥,需要在保溫箱住上一段時間,并接受治療。
陸重把葬禮和那個孩子的事都交給秘書處理,他則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忙著開會,商業(yè)談判,應酬。
只是最近事多的緣故,他的睡眠出了點問題,酒精攝入量大增,否則無法入睡。
一閉上眼,腦中便會不受控制地響起一道聲音:
“陸重……陸重?!?br>“叫我名字,陸重?!?br>“我叫葉聲。”
“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嗎?”
他不讓自己有閑下來的瞬間,也不讓自己有清醒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