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眠心中清楚,在這個侯府,自己始終是一個外人,永遠(yuǎn)也不可能融入進(jìn)去。
父親葉庭也沒再多挽留,只道夜色濃重,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
夜寒風(fēng)涼,更深露重。葉眠抬頭望了一眼半遮在云層中的彎月,只覺得今晚的月色似乎比以往更加清冷。
素素不經(jīng)意間望見自家小姐微微打了個寒顫,立刻脫下外面的衫子披在葉眠肩上,伸手扶住葉眠的腕子,主仆二人一同走入濃濃的夜色中。
京中高門大戶云集的朱雀街燈火長明,連平日里少有光亮的寧王府,也燃起了燭火。
府門前兩盞暖黃色的燈籠高懸而掛,映照出寬大匾額上的“寧王府”三字。
纖塵不染的白玉石階上,一雙黑色略帶塵土的靴子匆匆踏過,進(jìn)入了寧王府。
府內(nèi)書房,寧王端坐在桌案前,目光沉沉的盯著面前的一卷佛經(jīng),骨節(jié)分明的右手輕撥著佛珠,面上無甚悲喜之色。若不是他那一頭漆黑如緞的墨發(fā),定會被誤認(rèn)為是某位得道高僧。
書房內(nèi)極靜,仿佛落針可聞,只有偶爾會響起書頁的翻動聲。
從府門外一路走來的青年侍衛(wèi)腳步匆匆,行至?xí)块T前才急忙駐足,伸手輕輕叩動了三下門環(huán),聽到里面?zhèn)鞒鲆宦暠涞摹斑M(jìn)”,這才推開房門,走了進(jìn)去。
侍衛(wèi)進(jìn)入后,先奉上一張畫像,接著才開口。
“王爺,屬下已經(jīng)查清楚了。今日同武昭侯夫人一起參加宴席的姑娘名叫葉眠,是武昭侯葉庭同一位廣南女子林秋思所生。
這母女二人一直相依為命,雖定居上京,卻并未同武昭侯府有什么來往。半個月前,林秋思去世,而她的女兒葉眠,則是昨日才接進(jìn)武昭侯侯府的?!?br>侍衛(wèi)回稟完,屏息靜氣站于一旁,眼睛盯著自己的鞋尖。
寧王拿起畫像舉至眼前,只見畫中女子一身青衣,發(fā)絲輕挽,生著一副冰肌玉骨的好模樣。
淺淺看罷,將畫像擱置一旁,冷淡的目光又重新投在佛經(jīng)上。
“品行如何?”寧王薄唇輕啟,緩緩?fù)鲁鏊膫€字。
侍衛(wèi)再次回道:“林秋思會醫(yī)術(shù),擅治女子病癥,她們母女二人一起救治過許多婦人,故,在眾人口中,皆是品行高潔,妙手仁心之人?!?br>寧王修長的手指輕叩著桌面,不知在思索些什么,片刻之后,語氣森冷的開口。
“同在上京卻從無來往,偏偏在太后要為本王選王妃的前一天,匆匆接回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兒,這武昭侯府——在藐視本王。”
侍衛(wèi)一驚,聲色俱厲!“武昭侯府好大的膽子!”
寧王冷然一笑,面若寒霜?!岸⒅湔押罡?,一舉一動皆要回報?!?br>侍衛(wèi)肅聲叩首“謹(jǐn)遵王爺之命!”
翌日一早,武昭侯府門前,一輛四面絲綢裝裹,華貴富麗的馬車踏風(fēng)而至。
馬車停穩(wěn)后,一身姿俏麗,錦衣寶釵的貴女,被丫鬟攙扶著緩緩而下。
侯府門房急忙滿面含笑的迎上前去,躬身行禮?!霸瓉硎怯啦亩〗悖惺нh(yuǎn)迎,請勿怪罪?!?br>“無妨!”貴女隨意的一揮手,眸中帶著高傲之色?!八獌航憬阍趩??”
“大小姐就在府內(nèi)?!遍T房邊客氣回話,邊躬身迎著永昌伯府的貴女,進(jìn)了侯府大門。
葉霜剛用過早膳,正想去大哥院子里走一遭,忽有丫鬟來報,說是永昌伯府的二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