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應(yīng)了,為什么又食言?”
她不被他干擾,繼續(xù)問著自己要問的。
要哭不哭,又要逞強裝鎮(zhèn)定的樣子,看得祁時風(fēng)心煩。
食言?
她還真的覺得許家破產(chǎn),是他沒借錢?
祁時風(fēng)覺得她有些可笑,嗓音混著夜色的淡漠。
“許聽雨,你知道好幾個億現(xiàn)金流,對一個企業(yè)來說,是什么概念嗎?”
那不是一個簡單的數(shù)字,背后復(fù)雜又繁瑣。
他也本可以不解釋的。
可不知道為什么。
在看到她那雙通紅的眼睛,和蒼白的臉色后。
他還是鬼使神差地解釋了一句。
“我不知道,”許聽雨生硬地回懟他,“你不愿意借,大可以一開始就直接告訴他,為什么出爾反爾呢?”
他知不知道。
給一個人希望,又親手毀滅,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給。
祁時風(fēng)被她的說辭給氣笑了。
他撩起眼皮看她。
如深潭的黑眸中,似有光影掠過,轉(zhuǎn)瞬即逝,捕捉不到。
果然,有他哥給她撐腰,她就覺得自己厲害了是不是?
“許聽雨,你在教我做事?”
祁時風(fēng)仍舊坐在半邊陰影里,五官立體,輪廓深邃。
這是一張叫她迷戀到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的臉。
可這一刻,他瞥過來,眉梢輕挑。
眼底的不耐和戾氣,她如何也無法說服自己忽視了。
她笑了,一直笑到眼角被生理性的淚打濕。
“祁時風(fēng),原來你一直恨我?!?br>
是陳述句。
“所以毀了我最后的希望,也是你報復(fù)我的一種方式,是不是?”
知道那四幅畫是她保住家的最后希望,所以精準地下手。
作為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寧愿跟錢過不去,也要撕掉那些畫來報復(fù)她。
哈哈,多可笑。
她如往常一樣,站在他面前,眼角潮濕,臉上卻帶著笑。
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不錯。
可不知道為什么,卻從骨子里透出一種絕望的氣息。
祁時風(fēng)不喜歡這種感覺,從陰影里大步踏出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止住了她那怪異的笑。
也迫使她仰頭,眼中只倒映出一個他。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一切都是你自找的?!?br>
低沉凜冽的嗓音如冰川融化后的水波,層層蕩開。
撞進她的耳膜,凍得她遍體生寒。
他結(jié)婚的時候,就告訴過她。
既然她執(zhí)意要嫁給他,那就要承受他的陰晴不定。
那時候她怎么說來著?
“我這人認死理,不撞南墻不回頭?!?br>
“或許到時候,南墻也會為我心軟呢?”
那時候不是裝得很乖嗎?
才短短三年,就裝不下去了嗎?
許聽雨看著他嘴唇一張一合,每個字都化作利劍,狠狠刺在她的心上。
“祁時風(fēng),看我這么狼狽,你高興了嗎?”
他竟然就這么承認了是他做的。
一點要遮掩的意思都沒有,是吃定了她也不能把他怎么樣吧。
虧她還在陳春遙懷疑他的時候,幫他說好話。
現(xiàn)在真相大白,她覺得自己就是個被耍得團團轉(zhuǎn)的小丑。
最可笑的是,下午的時候,她竟然還動了去求他的念頭。
祁時風(fēng)低頭凝視著她。
她也仰著頭看他。
左邊臉上,還能看出跟劉寧那場“婆媳惡戰(zhàn)”的痕跡。
那雙嫵媚漂亮的眼睛里,盛滿了淚水,正沿著眼角不斷滑落。
“我高興,你哭什么?”
他的指腹沿著她漂亮的臉部輪廓往上,揩去眼角的淚。
扎心的話卻問得這樣慵懶松弛,惡劣至極。
是啊,哭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極致的痛之后,是麻木。
麻木之后,還有些許茫然。
祁時風(fēng)見她失神,清澈漂亮的眸子倒映著他,卻不聚焦,光是散漫的。
小巧的鼻尖哭得紅紅的。
這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實在是太蠱惑人心了,漂亮得不得了。
讓人想要更狠狠地欺負她。
“你在對我不滿?”
他靠近她,低沉的嗓音像是來自地獄。
“世上對我不滿的人多了去了,唯獨你不行,因為這一切,是你‘求’來的。”
客廳里安靜得不得了。
祁時風(fēng)的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晰。
可許聽雨卻什么都聽不清。
她莫名開始耳鳴,尖銳的鳴笛聲像是要刺穿她的耳膜。
“祁時風(fēng),我后悔了。”
“我確實不該嫁給你,這一切都是我的報應(yīng)?!?br>
人在極度痛苦的時候,總會下意識逃避。
在南墻撞到頭破血流的人,終于生出了絲絲悔意。
“后悔?”
親耳聽到這兩個字,早隱隱動怒的祁時風(fēng),黑眸越發(fā)陰森森。
“我允許你后悔了嗎?還是說,因為什么人給了你勇氣?”
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落在祁時風(fēng)的眼中,又成了另外一種刺眼。
他覺得刺眼,就要毀掉。
“你要便死纏爛打,厭煩了就說后悔?!?br>
“許聽雨,我是什么賤東西嗎,任你予取予求?”
這些年,外界都說祁家新任掌權(quán)人矜冷腹黑城府深。
做什么都看似不動聲色,實際上強勢伏擊,穩(wěn)操勝券。
極少會有情緒外露的時候。
可許聽雨,好像是個例外。
甚至,某種程度來說,祁時風(fēng)對許聽雨堪稱分裂。
床下永遠是冷淡。
可在床上時卻很多變。
有時候熱烈到禽獸不如,有時候又冷靜得讓人害怕。
好比這次,他被點燃怒火,卻不再多說一句。
只帶著情緒,一將人扔在床上,便低頭吻了過來。
撐在她身側(cè)的手臂,青色脈絡(luò)凸顯在白色皮膚上,冷淡又性感。
整個過程,即使把許聽雨折磨得死去活來,失聲尖叫。
他那雙幽深的黑眸也沒什么太多可以深究的情緒,只是矜冷地觀察她的情緒。
像是要將她看穿。
可許聽雨能有什么情緒呢?
她像是塊木頭,毫無生機,連眼神都是散的。
祁時風(fēng)面對這樣的她,也沒什么興致。
可他偏要讓她知道,誰才是她丈夫。
這樁婚姻是她強求來的,那便受著。
他強勢地掌控著她,像只猛獸,不知饜足。
一夜折騰,快要天亮?xí)r,才“好心”放她睡去。
許聽雨太累了,所以沒看到,男人在晨曦中,凝視了她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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