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絨瞇眼想了一會兒，“你還不如說看臉呢”。
“臉也很漂亮，但主要還是眼緣”，他語氣異常堅決，讓人無法生出半分質(zhì)疑。
“騙人！”她似嬌似嗔地吐出兩個字。
“我確實騙過人，但不會騙你”。
好熟悉的話語，姜雪絨驀地想到周濤，她輕啟紅唇，帶了一絲嘲諷意味道“男人往往都是這么騙女人的”。
他不答話了，兀自低頭沉默。
姜雪絨邁步向前，剛走沒幾步他便從后面追了上來，而后又刻意放慢步子，配合她的節(jié)奏。
“怎么不說話了？心虛？”姜雪絨笑問。
“說多了怕你覺得我在騙你，你要想聽我就說?！?br>
“嗯”。
“想聽什么？”
“隨便”。
“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廟，廟里有個老和尚……”
磁性的聲音在耳邊徘徊，不知道是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經(jīng)還是侵蝕了她的感官，她莫名地覺得心口很堵，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包裹著她，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你為什么離過婚呢！未婚多好?！?br>
呼，似遺憾似惱怒地說出這句話，心里好像舒服了許多。
謝明宇沉默了半晌，答“我不知道會遇見你，畢竟我們相差了近六歲，又沒有出生在同一個地方。說實話，我之前沒想過自己會離婚，但現(xiàn)在卻有一絲確幸自己離了婚，否則我將是婚姻里開小差的人，會束手束腳，會怕唐突了你又渣了別人”。
他的語氣里充滿誠懇，姜雪絨心里卻越發(fā)沉重，嘆氣道“說實話，你不是我的最優(yōu)選擇”。
“我知道，那些已成既定事實的東西我無法改變，但我會努力去爭取可以改變的東西，譬如愛與擔(dān)當(dāng)，譬如寵與引領(lǐng)”。
姜雪絨說不出話來，她只覺得自己心口被人扎了一根刺，強硬地剔出來會讓她鮮血淋漓，不剔又總是梗在那里隱隱難受。
“因為體會過失去，所以我會倍感珍惜，這可能是我離異身份唯一的優(yōu)點吧”謝明宇雙手扶著她的肩膀，低頭認(rèn)真地注視著她的眼睛，堅定地一字一句道。
姜雪絨苦笑“所以你想讓我達(dá)到張愛玲的境界，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謝明宇搖頭，“我不敢期望你慈悲地忘記，也不會刻意去遮擋或隱瞞自己離異的事實，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嘗試著敲開你的心門，別防備我，排斥我，行嗎？
他不敢奢求短期就能讓她放下芥蒂，但必須得先打破她自動對他設(shè)起的屏障。接觸了那么多次，她從來不正面和他聊感情話題，今夜要不是喝了酒露出了感性的一面，他們也絕不會聊到這。
姜雪絨唇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千百年來的愛情故事告訴我們，對男人沒有防備心的女人會被騙得很慘”。
“還是那句話，我不騙你”。
話音很快被風(fēng)吹散在風(fēng)里。
姜雪絨抬手貼著額頭，“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她秀氣的眉擰成一團，語氣和表情一樣充滿糾結(jié)。
“不急，來日方長，你只管拆除對我設(shè)的壁壘，其余的，我們交給時間，它會給你答案”。
謝明宇的回答很理性，姜雪絨一時也想不到話拒絕。頭腦有些發(fā)暈，她難受地揉了揉太陽穴。
手被拉開，一只修長有力的手代替她幫她揉著發(fā)沉的太陽穴，因為離得近，從遠(yuǎn)處看，她好似貼在他懷里。
夜風(fēng)拂動，樹影婆娑，雖是冬天，姜雪絨莫名地覺得風(fēng)里彌漫著一股溫馨，腳像被釘住，她發(fā)現(xiàn)自己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