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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嬤嬤對姜從文而言不過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老奴婢,他并不在意,姜妤出言求情了,姜從文只當她年幼心軟,也便順水推舟應(yīng)了。
“不過,父親對二姨娘的處置,我瞧著委實不妥。”她話鋒一轉(zhuǎn),稍作停頓,張芩珍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只怕她再出什么幺蛾子,“祠堂重地,父親讓二姨娘去思過,說句難聽的,二姨娘到底是個妾室,身份夠不上臺面,只怕祖宗見了不喜?!?br>這些年張芩珍除了名分,早已是這平遠候府名副其實的女主人,連姜從文也這樣默認了。
張芩珍咬牙瞪著姜妤,她生平最恨別人拿妾室的身份說話,姜妤竟還當眾提起,還說她身份上不得臺面,半點面子也不留!
姜從文被她四兩撥千斤地駁了,冷不丁被姜妤落了面子,心下有些不痛快,可到底還是理虧,只能勉強笑著問道
“阿妤說得有理,是為父疏忽了,那依阿妤所見,該如何處置?”
“便讓二姨娘每日抄寫經(jīng)文三卷,連抄一月,一來以示懲戒,也二來可讓二姨娘平心靜氣,警醒著將來莫要再識人不清,輕縱下人,父親看著如此處置可還合適?”
姜妍一向是沉不住氣的,立刻氣沖沖地喊道:“這如何使得!你休要胡亂安排,姨娘她掌管家之權(quán),若是日日抄經(jīng),又如何打理府中事務(wù)?”
姜從文心道,抄寫經(jīng)書,姜妤也算給了自己面子,只是這些年張芩珍辦事頗合他心意,一時之間恐怕找不出第二人,所以姜從文也贊成姜妍的話:“妍兒說的有理,還是有些不妥,府里的事總還需要人打理的?!?br>姜妍見姜從文也替自己撐腰,更是不可一世,趾高氣揚地數(shù)落姜妤道:“難道長姐你想換人來管家不成?誰還有這能耐,你嗎?長姐當真有這本事嗎!”
“我自然是不會管家的,只是難道這府里只有一位姨娘嗎?”姜妤偏頭思索,“偏院的三姨娘,父親不記得了嗎?”
聽她忽然提起了王如碧,姜婉也立刻收起了看戲的心態(tài),姜妤想讓王如碧協(xié)助張岑珍管家?她自然求之不得!只是當初張芩珍入府算是貴妾,又得姜從文喜歡,給了她掌家之權(quán),王如碧才不得不收斂鋒芒,佯病避世,只待時機來臨。
如今由姜妤提起,襄助她奪權(quán),明面上也是順理成章,自然再好不過了。
姜從文幾乎快忘記王如碧的模樣了,冷不丁聽姜妤提起,想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是那個曾經(jīng)由安弗如陪嫁丫鬟抬為姨娘的王如碧,許久未見,他依稀記得是個病弱佳人,在心里有個模糊的影子,他年少時也極愛那女子的嬌柔順從。
從前的王如碧伶俐可人,他也很滿意,姜從文有些意動,只是覺得憑她那身子骨不能勝任,他又撫須沉吟道:“只是王氏體弱,怕不能勞神?!?br>張芩珍是最怕她人奪權(quán)的,何況是自個兒曾經(jīng)嚴防死守好不容易才斗倒的情敵,只是這回討論的是她的事情,她再開口也不妥,怕會惹來更大的麻煩,只能讓姜妍替她開口爭辯。
姜妍也急著開口:“那三姨娘可是個成日纏綿病榻的藥罐子,如何能擔(dān)此重任!”
“我的意思并非是讓三姨娘來掌家,只是讓三姨娘從旁協(xié)助二姨娘料理家事罷了,三姨娘雖體弱,可她入府最早,是父親身邊的老人了,對府里的事在了解不過了,也無需多費心身,何況——”姜妤繞過紅木椅,慢慢地走到姜婉身后,“二妹向來聰慧過人,飽讀詩書,有她幫襯著三姨娘,實在合適不過了。”
“二妹,你可愿意呢?”
姜婉慢慢站起身,那纖弱的身子好似一陣風(fēng)就能吹走似的,模樣看著很是嬌怯:“阿婉自然愿意為父親分憂?!?br>“既然如此,那為父便依了阿妤所請。往后一月由三姨娘協(xié)助三姨娘管家,凡事若有不明之處,便告與二姨娘裁奪?!苯獜奈囊诲N定音,今日這事兒這么久,他也煩得很,索性結(jié)束了這場鬧劇,“我身子乏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們自行處置罷?!?br>姜從文頭也不回地離去了,張芩珍即刻癱坐在地上,姜妍扶都扶不起來,只見張芩珍怒目切齒,臉色極為難看,手中錦帕竟生生被扯斷了。
卻見姜妤拍拍姜婉的肩,輕言慢語道:“三姨娘體弱,二妹往后可要好生幫襯著三姨娘。”落在姜妍眼中,分明是耀武揚威。
姜妍怒氣沖沖地指著二人吼道:“你們二人,蛇鼠一窩!你們聯(lián)合起來欺辱我姨娘,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必然叫你們也不痛快......”
姜婉目光一冷,又做出害怕的模樣低聲道:“姐姐,三妹最得父親喜愛,若是她跑出去搬弄是非,怕是父親也會不喜我們,姐姐您是府里的嫡長女,還是勸勸三妹莫要想岔了吧,到底是姐妹一場,姐姐出面管教妹妹也是應(yīng)當。”
姜妤在心中冷笑,她又要把自己當?shù)蹲油瞥鋈Ω督??姜妍色厲?nèi)荏,不過是草包一個,若論威脅,哪里及得上她眼前這個心思縝密又狠毒的姜婉。
姜妤微笑:“如今二妹要學(xué)著協(xié)助著三姨娘打理家事了,責(zé)任重大,還是別將三妹孩子氣的胡話放在心上了?!?br>“能為父親分憂,是我的福氣。”姜婉溫柔一笑,秀眉微蹙,“只是姐姐今日受了這般委屈,好在父親明察秋毫,還了姐姐清白。方才對質(zhì)之時,我好怕姐姐會受到責(zé)罰啊,只恨自己無用,幫不了姐姐?!?br>姜妤不動聲色地飲了口茶,她還是這般慣會做戲呢。
“二妹的心意,我自然是知曉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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