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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她乖巧的臉兒,李景恒越看越喜歡。

“喝酒。”

他將她抱到酒桌,比鄰而坐。

蘇幼微挽起袖子斟酒,巧笑嫣然。

公司內(nèi)部矛盾已然化解,誰也沒有得罪,皆大歡喜。

只要今日別讓李景恒喝醉,晚膳過后他定然是會離去的,如此一來,明日白秋月和林霜應(yīng)該不會再找她的麻煩了。

“王爺,醉酒傷身,要不今日少飲幾杯?!?br>
李景恒不接她的話,舉杯一飲而盡。

“其實本王心中愁緒,并非是朝廷中事?!?br>
人喝了酒,就容易說真心話,故事開了個頭,必然會有后續(xù)。

蘇幼微不讓他話落在地上,連忙問道:“那王爺是因為何事發(fā)愁?!?br>
李景恒漆黑如淵的眸子,起了一絲興致,緩緩道:“你心思巧妙,不如猜一猜,若是猜對了,本王允你一個要求。”

蘇幼微心中歡喜,若是能把握住機會,以后若是不小心犯了錯,也能懇請他饒自己一次。

畢竟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呢?

房間里的燭火搖曳,橘色的火光倒影在她眼眸中跳動。

她美目流轉(zhuǎn),神情專注,可見想的十分用心。

李景恒淺嘗菜肴,心中篤定她猜不出來。

“王爺,是不是想念幽州故居了?!?br>
他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眸子里浮現(xiàn)一絲詫異。

“你是如何猜到的?”

見自己猜對了,蘇幼微笑靨如花。

“露落園,風(fēng)來水榭,王爺這園榭之名,當(dāng)是取自文雄輿信《小園賦》中的詞句,桐間露落,柳下風(fēng)來?!?br>
蘇幼微侃侃而談,深入淺出的分析,“此詞精妙之處,在結(jié)尾兩句,‘秦軻有寒水之悲,蘇武有秋風(fēng)之別。關(guān)山則風(fēng)月凄愴,瀧水則肝膽斷絕’。這其中思念故居之情,難忘別離之意,濃烈真摯,王爺借用此詞為園榭命名,恐怕就是為了寄托心中所思。”

“好,好,好?!?br>
李景恒顯然是心情極佳,連著說了三個好。

他自幼時老成持重,心里事從不與旁人說,即便是他娘也不能猜透他,但眼前這個女人卻從細(xì)枝末節(jié),知他心中所思,這事何等玲瓏心思。

原本尚書府向皇上提親,要將蘇幼微許給他做妾,他還有幾分不情愿的。

但此刻,覺得甚是滿意。

“本王的心思,你是第二個猜透的?!?br>
蘇幼微心生好奇,“那第一個是誰?”

李景恒表情頓了頓,“天子?!?br>
提及圣上,蘇幼微連忙緘口不言,而李景恒卻繼續(xù)說道:“當(dāng)初他入園參觀,一眼便明白本王心思,事后還笑本王坐擁京城繁華,卻還惦記著幽州那個苦寒之地?!?br>
幽州是經(jīng)他之手由衰及盛,其中多少心血只有他自己知道,可如今遠(yuǎn)隔千山,只能看著它又開始慢慢荒廢了。

蘇幼微心中觸動,想起自己原本的故鄉(xiāng)。

她望著清澈的酒水,幽幽嘆息。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李景恒指尖輕輕一顫,這句話可謂說到他心坎里。

“喝酒。”

今日與前兩日不同,無需她敬酒,他自己便一杯接著一杯,最后兩人又喝的酩酊大醉。

月色打翻了珠簾,是一夜春宵苦短。

翌日,蘇幼微酒醒之后欲哭無淚。

李景恒在她這安歇兩日,王妃和姨娘就給她上眼藥,如今連著睡了三日,她們恐怕要殺人了吧!

李景恒正了衣冠,正要去上早朝,他腳步忽然頓住,轉(zhuǎn)過身來。

“昨日你猜對了,倒是還沒提要求。”

蘇幼微心思急轉(zhuǎn),光著腳走到李景恒跟前,在他耳邊用哀求的語氣低語幾句。

李景恒的眸子微微凝起,不情不愿的點了點頭。

他走以后,蘇幼微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對鏡梳妝。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王妃白秋月的生辰,昨日青竹便提過一嘴,她自然是不能忘了這件事。

略施粉黛,一身鵝黃色長裙,青春動人又不失得體。

門外忽有腳步聲,蘇幼微側(cè)臉一看,竟然是林霜來了。

她心中一沉,王爺才剛走沒多久,這女人就忍不住來找麻煩了。

“呵呵,蘇妹妹。”

與她想的恰恰相反,林霜非但沒有找茬,反而熱情的換了稱呼。

“王妃生辰,府上會來一些貴客,你我今日便是壽星的陪襯,萬萬不可壞了王妃心情。”

“多謝林姐姐提醒,幼薇是知道輕重的?!?br>
林霜抿嘴笑了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說道:“妹妹,別怪姐姐沒有提醒你,王妃最喜歡素一點的衣服,你若是穿的太明艷,搶了她的風(fēng)頭可就不美,還是趕緊換一件吧。”

蘇幼微眸光內(nèi)斂,笑著答應(yīng)下來。

關(guān)上門,她打開衣柜,取出一件淺紫色的長裙,然后伸手解開身上的束腰,身上鵝黃色的長裙散落一地。

就在此時,房門‘砰’的一聲被人撞開,一個穿著青衣的家丁闖了進來。

“好哇,你這個不要臉的蕩婦,居然勾引府上家??!”

家丁前腳進門,林霜后腳便跟了進來,扯著嗓子大喊大叫,生怕別人聽不到。

但進門之后,林霜的臉色突然僵住,因為蘇幼微的身上,衣裙整齊,此刻正噙著戲謔的笑容看著她。

林霜頓時懵了,她怎么穿著兩層衣裙?

從剛才林霜前來提醒,蘇幼微就覺得奇怪。

李景恒在她房間留宿三夜,林霜不嫉妒也就罷了,怎么可能專程來提醒她換衣服。

黃鼠狼給雞拜年,定是沒安好心。

故而蘇幼微防了她一手。

“你這奴才好大的膽子,居然私闖主子寢臥!”

蘇幼微一改先前唯諾,厲聲呵斥。

家丁臉色惶恐,連忙跪地求饒。

“姨娘饒命,是小的走錯地方,不小心闖了進來。”

蘇幼微面沉如水,冷聲道:“你險些害得我清白不保,等王爺回來,定要讓他好好罰你,看看你誰給你的膽子!”

說著,蘇幼微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林霜。

林霜臉色發(fā)白,知道她這是指桑罵槐。

此事若是鬧到王爺面前,萬一這奴才把她供出來就糟了!

“此事哪里用得著王爺處置,這后宅之事由王妃做主就好。”

林霜連忙給丫鬟使了個眼色,將白秋月請了過來。

得知事情之后,白秋月冷了林霜一眼。

林霜的心思她明白,無非就是想借著貴客登門,讓蘇幼微聲名狼藉,然后將其趕出王府。

可惜手段蠢笨,弄巧成拙,現(xiàn)在是想讓她幫忙擦屁股了。

“此事……”

到底是自己的狗腿子,白秋月正要大事化小。

“王妃,昨夜臣妾與王爺打賭,贏了個提要求的機會?!?br>
白秋月眉頭一緊,臉色漸漸難堪。

她這是什么意思,炫耀?還是在挑釁自己!

“臣妾斗膽,請王爺今夜邀請王妃共游西子湖畔,為王妃慶生,王爺已經(jīng)欣然允諾,不知王妃可還喜歡臣妾的壽禮?”

白秋月眼皮一挑,會心一笑,原來蘇幼微是投誠來了。

蘇幼微盈盈淺笑,既然主管身邊需要一個狗腿子,那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林霜愣了愣神,還沒明白這其中意圖。

白秋月眉眼幽幽,盯著林霜呵斥道:“事情還未清楚,你就在那大喊大叫,險些毀了蘇姨娘清白,來人!”

她怒斥一聲,冷冰冰的開口。

“拉出去,掌嘴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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