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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緹很是喜歡地看著這朵蓮花,對站在身旁的冷霜說道:“你有沒有覺得這蓮花和觀智有些像?”

冷霜盯著蓮花,一個是花,一個是人,哪里像了?

不能說一模一樣,簡直毫無關(guān)系。

舒緹笑了笑,五官柔和,“長安城內(nèi)那些名師大儒不都稱贊蓮花高潔,淤泥不染,觀智本出生俗世,現(xiàn)如今卻是六根通智的高僧佛子,兩者不像嗎?”

經(jīng)舒緹一解釋,冷霜還真覺得有些像,提起這她還是想勸勸自家公主,“公主,觀智能成為方丈的關(guān)門弟子,就說明他慧根通透,他既然已經(jīng)遁入空門,您就放過他吧,您不關(guān)心他,也要為自己的聲譽著想不是?!?br>
名聲壞了日后擇婿的標準就要降低,公主又是個不喜歡委屈自己的,萬一耽擱了婚事要如何是好。

窗后,舒緹表情平靜如水。

柔嫩的指尖輕輕點著蓮花花瓣,語調(diào)淡淡,“冷霜啊,你怎么還不明,本宮只若是有了好名聲,這婚事還輪得到我插嘴?皇家哪位公主不是皇室拉攏權(quán)貴的棋子?比起壞名聲,盲婚啞嫁本公主才最不愿?!?br>
宮里老人都說,女子出嫁是第二次投胎轉(zhuǎn)世,要慎之又慎,嫁得好那是前半生修來的福氣,嫁得不好那就是將自己推入荊棘林中,日后的日子水深火熱,苦不堪言。

能和皇室聯(lián)姻的自然也是京中權(quán)貴,即便她是公主又如何。她沒有母親的疼愛,兄長對她的疼惜她比誰都清楚來自幼時的愧疚,她無權(quán)無兵,日后夫婿若真的對她如何,她拿什么反抗?

一身的執(zhí)拗傲氣?

活了十幾年了,這些她早就看透了。

冷霜怔怔看著自家公主纖瘦的背影,心中疼惜得不行。

這些年不管是宮外還是宮內(nèi)都說長寧公主嬌縱跋扈,心狠手辣,貌美無鹽,其實只有冷霜知道,這些流言蜚語很多都是公主故意為之。

冷霜垂眸,心里發(fā)澀。

舒緹幽幽轉(zhuǎn)身,“所以啊,本公主現(xiàn)在做的一切都是深思熟慮之后的決定,冷霜你是本公主的心腹,你不該阻止,你該幫本公主才是?!?br>
冷霜抬頭,一臉的高義薄云,像極了江湖上鏟奸除惡的俠女,“公主放心,奴婢知道日后該怎么做了。”

此言一出,舒緹笑了起來,嘴角勾著計劃得逞得快意。

冷霜心中腹誹,怎么有一種中計的感覺?

想不明白,冷霜不強迫自己,而是擔(dān)憂地看向門外,“公主,真的讓她一直在外面跪著?”

孫嬤嬤雖然討厭,可年紀大是真的,外頭這會兒太陽正高,真的跪出個好歹來,收拾爛攤子的還要是她家公主。

舒緹再次拉了臉,沉默幾息,“不管她,暈倒的時候讓人過來看看就好了。”

她才不相信孫嬤嬤這種貪財惜命的人真的能熱死在外面。

從窗后離開,舒緹來到小榻上躺下,拿著從長安城帶過來的話本看。

她要好好想想如何報復(fù)觀智。

害她丟臉的是他,他倒好,一言不發(fā)的就走人了,真以為她當(dāng)時沒有生氣這件事就翻篇了?

絕對不可能!

……

太陽西沉,昏暗漸漸籠罩慈光寺。

觀智剛從房間出來準備和空心一起去上晚課,此時,冷霜火急火燎地跑過來,“觀智圣僧,我家公主發(fā)熱,勞請您過去瞧一瞧。”

空心下意識出聲,“公主不是帶了隨行的女醫(yī),發(fā)熱而已,醫(yī)師都是能治的,六師兄還要去大殿帶著我們上晚課。”

觀智雖然排行第六,可卻是悟性最高的,他們的早課和晚課一般都是他帶著,而且,六師兄一向嚴于律己,從不缺席任何一節(jié)早課和晚課。

空心是方丈從山下?lián)靵淼墓聝?,從小生活在寺里,年紀小,也沒見過俗世,這也養(yǎng)成了有些木訥的性子,有什么說什么,也不管合不合適,該不該。

就好比現(xiàn)在,一句話讓冷霜冷了眉眼,她看向一旁的觀智,意有所指,“公主是今天摔到蓮花池中才著涼的?!?br>
她這是在提醒觀智,舒緹生病是他造成的。

觀智沉默片刻,對空心道:“你先去,讓大師兄帶我講課,我去看看?!?br>
空心抿著嘴,“那好吧?!?br>
他總覺得這位公主故意針對六師兄。

六師兄心中只有普度眾生的佛祖菩薩和藏書樓滿樓的經(jīng)書,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意識到這點。

冷霜帶著觀智離開。

舒緹生病自然是假的,不過是讓觀智過去的一個借口罷了。

剛進院子觀智就聞到空氣中飄蕩著的藥味,他閉上眼睛仔細辨別了一番,大致可以猜出幾種草藥,這些藥草的確是治療發(fā)熱的。

還沒進門,舒緹悶悶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來,“拿開,我不吃藥?!?br>
緊接著是丫鬟的央求聲,“公主您多少吃一點吧,不吃藥身子怎么能好。”

舒緹拒絕,“太苦了?!?br>
冷霜在一旁適時提醒,“公主不是任性,只是小時候吃多了藥這才比較抗拒?!?br>
觀智輕輕點頭,推門進去。

從房門進來,右轉(zhuǎn),撩開遮擋視線的珠簾就看見小榻上的舒緹。

身子躺在小榻上,頭上的珠釵都卸了下來,一頭鴉青的長發(fā)壓在身后,身上蓋了一層薄薄的毯子,兩條細白的胳膊放在外面,小臉酡紅。

聽到珠簾相撞的聲響,舒緹看過來,瞧見來人是觀智后,高興地坐起來,身上的毯子滑落堆在腰間,他這才發(fā)現(xiàn)她身上只穿了件簡單的小衣,成片的雪膚露在外面。

觀智忙移開視線。

他的反應(yīng)取悅了舒緹,她委委屈屈,眼尾恰到好處地帶著一抹紅,“觀智本公主生病了,好難受!”

說話鼻音很重。

“應(yīng)該只是普通著涼,公主按時吃藥明日就能康復(fù)?!?br>
“可是我現(xiàn)在好難受,鼻子不通,腦袋也是悶悶的痛?!?br>
“公主現(xiàn)在吃藥,一會兒發(fā)了汗就好了?!?br>
舒緹笑道:“你就站在那和本公主說話嗎?”

他規(guī)矩地退到珠簾后,側(cè)著臉避開視線。

觀智語調(diào)平和,“施主衣衫有些亂了,貧僧站在這里更為妥當(dāng)?!?br>
舒緹垂眸看了看自己特意的打扮,暗自腹誹,當(dāng)真是塊不解風(fēng)情的木頭。

她讓丫鬟幫她待在屏風(fēng)上的衣服拿過來穿上,“衣服本公主穿上了,圣僧現(xiàn)在可以進來了?!?br>
他聽到了她穿衣服的窸窣聲,依言撩開珠簾雙腳走進去。

觀智居高臨下看著舒緹,“不知可否為公主試試脈象?”

舒緹一驚,“你會醫(yī)術(shù)?”

“略懂一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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