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在青石板路上,還算平穩(wěn)。
只是手上鮮血黏膩的觸感,還有懷中雪兒痛苦的呻吟,仿佛油煎火烤,一點一點蠶食著我的理智。
我已經(jīng)不想去糾結(jié),為什么姜南霆回來了,那對兄妹也能跟著回來?
沒了我,他們這輩子又是被誰生下?
既已有了親生的娘,又為什么還要來梁州尋我?
上一世,他們明明那樣厭惡我商戶女的身份,明明巴不得我早死給他們換個身份高貴的繼母。
如今這做派,又是什么意思呢?
雪兒額頭上的傷只是皮外傷,大夫給她敷了藥,又叮囑了幾句,我便帶著孩子回了府。
「小斐!雪兒怎么樣了?」
蘇競遙辰起便去他老師家了,如今這樣子一看就是匆匆趕回來的,滿頭大汗,神情焦急又擔(dān)憂。
「沒事,睡著了?!?br>我耐著性子,將已經(jīng)昏睡過去的孩子放到他懷中。
姜南霆和那兩個孩子,與我爹娘公婆一道守在正廳。
「……再如何,你都不該用石頭砸那孩子——」
「我就是砸了又如何?」
姜伯遠(yuǎn)滿臉陰狠:「是那小賤人先對錦兒動手的,我就是砸死她,也沒人能說我的過錯!」
我爹娘和公婆顧忌著他的身份,全都敢怒不敢言。
姜伯遠(yuǎn)見狀越發(fā)囂張:
「更何況娘親就是因為那個小賤人才不肯跟我們回去,她死了才好,死了娘親才會——」
「姜南霆!這就是你們鎮(zhèn)南侯府的家教嗎?」
我大步走進(jìn)正廳:「我女兒犯了什么錯,你們竟要對她下死手?」
「是她先對我妹妹動手的!我只是反擊!」
姜伯遠(yuǎn)滿臉不服氣,他既委屈,又痛心,「我沒錯!」
姜菡錦這時也幫腔道:「是那小賤、是蘇靖雪先對我動手的,她下手太狠,我打不過她,哥哥才幫我的。」
說著說著她竟也委屈起來:「娘親,我沒錯,你已經(jīng)為了她對我和哥哥動過手了,這還不夠嗎?」
她伸出擦破皮的手掌,哭得委屈又傷心:「娘親,你以前從來不會對我說一句重話的……」
「將兩個孩子弄成這副樣子,你就滿意了?」
姜南霆目光沉沉,神色間全是失望。
我險些氣笑了,難不成這還成了我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