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懷孕后，姑爺想強納我為通房。
我抵死不從，他撕爛我的衣服，在全府人面前污蔑我爬床勾引。
小姐搖頭嘆氣，命人將我拖下去亂棍打死。
他二人恩愛依舊，成就一段美名佳話。
而我死時，身名清白都沒有保住。
再睜眼，我回到了小姐讓我去姑爺房中伺候的這一天。
我稍作猶豫，轉(zhuǎn)身沖向了姑爺父親的院子。
欺負我只是個奴婢是吧？
那我就讓他們夫妻跪下喊我娘！
1
“玉蔻，今晚你去書房伺候姑爺筆墨吧?！?br>小姐一邊摸著自己的孕肚，一邊對我叮囑。
我心中一緊。
來了，這天終究是來了。
我放下手中試菜的筷子，跪在地上給小姐磕頭。
“小姐，奴婢粗鄙，怕是做不來伺候筆墨的精細活?！?br>小姐的另一個陪嫁丫鬟香懷開口嘲諷我。
“小姐給你活你做就是了，還在這挑三揀四，莫不是把自己當(dāng)主子了？”
她扭臉對小姐說：“不過小姐，她這副狐媚樣子確實不能進姑爺?shù)臅?。你瞧她，胸前衣服鼓鼓囊囊的，一天天扭著她那水蛇腰，不知道有多想男人呢！這種妖精，早該發(fā)賣了才是！”
我心急如焚，想要替自己辯解，卻聽小姐輕輕嘆氣，“香懷，慎言。”
我的心稍稍定了。
不管旁人怎么說，只要小姐明白我的忠心就好。
香懷雖然閉上了嘴，但看我的眼神滿是鄙夷。
我跪在地上，頭低得不能再低。
小姐擺擺手：“罷了，你既然不想去，那就留在我身邊伺候宵夜吧?！?br>我長舒一口氣，心中感恩戴德，在地上又磕了三個響頭。
只要不讓我去姑爺房里，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從小便跟著小姐，一路伺候她長大。
她嫁給姑爺后，我也跟著當(dāng)陪嫁過來。
小姐說她最恨男人三妻四妾，所以不會讓姑爺納我為通房。
我高興極了，只覺得小姐是世上最好的人。
我就是個普通丫鬟，平日連姑爺?shù)哪樁疾桓铱?，更不敢想和他睡在一張床上的景象?br>她懷孕以后，我更是精心伺候，不敢有一絲怠慢。
想著等小主子降世，我再伺候他到老，一輩子也就算到頭了。
可我沒想到，姑爺對我是有想法的。
前世，我在書房伺候的時候，他強拉著我要我給他暖床。
我不愿意，他便撕爛我的衣服強要了我。
然后又將我拉扯到全府人面前，說我這賤婢有心爬床勾引。
香懷一直對我不滿，借題發(fā)揮，上來先給了我?guī)锥狻?br>她特意戴了幾枚粗糙戒子，幾耳光下去我的臉血肉模糊。
我哭著請小姐明鑒，我對姑爺沒有半點心思，一心只想做她的丫鬟。
我伺候了一輩子的小姐卻微微偏過頭去，搖頭嘆氣，讓管家直接將我拖下去亂棍打死。
她說“玉蔻，怪就怪你生了不該生的心思?！?br>那年府里的楓葉格外的紅，因為用了人血澆灌。
被一棍棍打死的滋味太痛了。
我百口莫辯，嘴巴被布條封著，連叫都叫不出聲。
既然上天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
那這一次，我一定要遠離姑爺！
2
姑爺來看小姐，對她很是關(guān)懷。
可我能感覺到，姑爺?shù)难凵窨偸菚湓谖疑砩稀?br>他?？粗倚Γ瑓s不是什么和善的笑容。
像野獸鎖定獵物，等著吞吃入腹。
我悄悄往小姐身后挪了挪，卻聽姑爺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這幾天怎么不見玉蔻來書房伺候我筆墨？”
我渾身一抖，不曾想他竟然會指名道姓。
小姐淡淡地問：“是香懷伺候得不夠好嗎？”
姑爺說：“香懷也不錯，只是終究沒有玉蔻細心?！?br>小姐點點頭：“我知道了?！?br>姑爺走后，我想解釋兩句，卻不知從何說起。
小姐拍了拍我的手背，“去小廚房端宵夜來吧?！?br>我想她應(yīng)該是明白的，明白我對姑爺沒有半點心思，于是高高興興地去端宵夜了。
可就在我回來的時候，卻在門外意外聽到了她和香懷的對話。
香懷憤憤不平道：“小姐，你都聽見了吧，玉蔻那個狐媚子早就勾住姑爺?shù)男牧耍 ?br>“一個小小丫鬟，竟勾的姑爺當(dāng)著您的面討要她！真是不知羞恥！”
我一腔怒火在心中燃燒。
重生以后，我已經(jīng)處處避讓著姑爺，躲著他走了。
分明是他對我圖謀不軌，怎么到頭來都成了我的錯？
我站在門外，想聽小姐的話。
我從小跟著她長大，她應(yīng)該最知我本性的。
知道我沒什么當(dāng)姨娘通房的心，只想安安分分做個普通丫鬟。
可我卻聽見小姐說：“玉蔻這丫頭，確實不本分。”
“嫁到林府前我就告誡過她，我最不喜男人三妻四妾，讓她死了當(dāng)通房丫鬟的心，她表面應(yīng)承，我還當(dāng)她是個懂事的。沒想到如今看來，歪心思也是不少。”
一瞬間，我渾身的血都變冷了。
原來小姐早就介意我的存在了。
上一世我竟傻傻的以為她是被香懷蒙蔽，才會命人將我亂棍打死的。
香懷不解：“小姐，既然您都看出那小蹄子不安分的本性了，又為何還讓她去姑爺書房里伺候？”
小姐冷哼一聲：“我有孕之后，姑爺心思活絡(luò)，那雙眼睛像抹了膠一樣粘在玉蔻身上，我看得分明?！?br>“男人嘛，總歸是要女人的。姑爺要是強要了玉蔻，既滅了他的火，又能讓他如意?！?br>“外面的女人不干凈又難處理，只等著我的孩子平安降生以后，我再隨便找個由頭將玉蔻發(fā)賣了，豈不兩全其美？”
香懷聽了連連鼓掌，“不愧是小姐，想得仔細周全！”
“玉蔻那死丫頭的賣身契在您手里，到時候還不是任您處置。想來這賤丫頭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我聽著她們主仆二人興高采烈的對話，只覺得如墜冰窟。
原以為只要遠離姑爺就能保住清白，現(xiàn)在看來，真正要我死的，是小姐！
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香懷看到了門外我的身影，高喊我的名字。
我連忙將宵夜端進去呈給小姐。
小姐吃完以后優(yōu)雅地擦了擦嘴。
她說：“從明日起，你還是去姑爺書房吧。他喜歡你為他研的墨。”
我咬緊下唇，“小姐，我不想去……”
小姐卻只是笑了笑。
“只是研墨而已，又不會吃了你?！?br>見我不應(yīng)聲，她微笑著說：“我讓你去，你就去吧?！?br>她臉上笑容漸落，眼神也愈發(fā)陰冷，“還是說，方才你在門外聽到了什么？”
3
“奴婢什么都沒有聽見！”
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使勁在地上磕頭。
等到我磕得頭破血流了，小姐才不耐煩地哼了一聲。
“行了，別把你這張漂亮面皮弄破了。到時候姑爺怪罪，倒成了我的不是?！?br>我這才停了下來。
小姐給香懷遞了個眼色，香懷會意，取出一包藥砸在了我身上。
她居高臨下地說：“這是避子湯，你自己應(yīng)該懂規(guī)矩的吧？”
我看著那包避子湯，心里五味雜陳。
“小姐，您不是不想讓姑爺三妻四妾嗎……”
香懷聽到這話大笑不已，“小姐，我早說這賤丫頭藏了攀高枝的心思。您看，她騷狐貍尾巴還是露出來了！”
她一腳將我踹翻在地，罵道：“賤胚子，就憑你還想做姑爺?shù)钠藓玩?？你不過是個供姑爺玩樂的物件，你的命還沒姑爺書房里的一方墨臺值錢呢?！?br>小姐皺皺眉頭，“香懷，話怎么說的如此難聽？不過玉蔻啊，香懷話糙理不糙。你是該好好認清自己的身份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一家人的賣身契都在我手里。你沒資格和我討價還價?！?br>小姐用小扇給自己扇了扇風(fēng)，“該怎么做，不該怎么做，你心里都有數(shù)吧？”
我們一家都是小姐的家奴，我年邁的母親和年幼的妹妹還在小姐娘家。
當(dāng)初我得了小姐喜愛，母親和妹妹也跟著從外院進了內(nèi)院。
如今我若是忤逆她，不光是我自己遭殃，母親和妹妹肯定也難逃一劫。
我膝行著爬到小姐面前求饒。
“小姐，奴婢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絕無旁的心思！”
小姐白了我一眼，“如此是最好的，姑爺那邊，明日早些去吧。”
4
姑爺?shù)臅坷锪林鵁?，我站在院子外，遲遲沒有邁出一步。
我知道，今夜很可能就是我的最后一夜了。
若我不能想到什么出路，我便會和前世一樣，被姑爺強迫，被小姐下令打死。
我也想過，要不然就順從好了。
起碼不會被人扒了衣服拉到眾人面前。
可我很快就又清醒過來。
我愿意委曲求全，可小姐和香懷會放過我嗎？
我低頭，嗅了嗅衣服領(lǐng)子上的香氣。
甜膩膩的香，聞著就不正經(jīng)。
香懷今早說我要去姑爺房里，特意給我衣服熏了香，還囑咐我晚上再穿。
前世我還以為是她轉(zhuǎn)了念，要與我友好相處，所以才會這樣。
現(xiàn)在想來，我真是癡傻。
這香帶著催人情念的功效，她分明是要在少爺欲念上再來把火。
我必須得給自己尋條出路！
府里燈火通明，路左邊通向少爺?shù)臅俊?br>而路右邊，則通向老爺?shù)臅俊?br>我站在分岔路口，腦子里突然有了異常大膽的念頭。
5
府里的老爺是晟元侯。
還不到四十歲的年紀(jì)，卻已開始不問世事，終日吃齋念佛，宛如出家人一般。
他一生未娶，府里上下沒有妻妾。
姑爺也不是他親生的，而是他兄長看他膝下無子，把自己的兒子送給他養(yǎng)。
這父子倆表面是父子，其實也沒什么感情。
若是我能利用香懷給的這香，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就連姑爺小姐也不能拿我怎么樣。
按照輩分，我要是成了侯爺?shù)娜?，他倆還得喊我一聲婆母呢！
我越想越是覺得可行。
這么多年，其實府里府外也有不少人把心思打在了侯爺身上。
皇帝賞的美人，府里的貌美丫頭，都想爬他的床。
但聽聞侯爺不近女色，常常命人將膽大的爬床女人直接從房里扔出來。
久而久之，大家膽子也就沒那么大了。
雖然我在這府里沒怎么見過侯爺，但我想愛念佛的人應(yīng)該是心軟的吧。
勾引侯爺失敗，最多被他踹下床，發(fā)賣到府外去。
起碼保住了一條命，說不定還有出路。
但今天要是進了姑爺?shù)臅浚俏铱删瓦B小命都保不住了。
我心一橫，逼自己走向了右邊的那條路。
我一路走到侯爺?shù)臅壳?，心跳如鼓?br>為了給自己壯膽，我猛猛地吸了一口衣服上的香氣，讓自己也暈乎乎的。
就在我想不出來要用什么借口進去的時候，書房門開了。
侯爺自己走了出來。
我一咬牙，假裝腿腳酸軟，哎呀一聲，朝著他身上倒了過去。
侯爺果然接住了我，就在我心中一喜，以為有戲的時候，他將我猛地朝旁邊推開。
“哪來的不懂事丫鬟，來人，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