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假紈绔與高嶺花》本書主角有蘇戚薛景寒,作品情感生動,劇情緊湊,出自作者“噗爪”之手,本書精彩章節(jié):半刻過后,蘇戚被帶過來了薛景寒抬眸望去,看到她穿一身錦白長袍,長發(fā)披在腦后,只簡單系了條朱紅緞帶整個人隨意而慵懶,比平常多了幾分雌雄莫辨的柔媚之氣但離得近了,又能看出她眉目間淡淡顯露的一絲陰沉蘇戚是被人直接從床上叫起來的任誰突然被吵醒,都會帶點(diǎn)兒情緒,況且她還有起床氣這一路上,她頂著不甚清醒的腦袋,也沒聽進(jìn)去婢女的話,只想著哪個沒眼色的大中午不睡覺上門做客結(jié)果走到蘇宏州書房門前,抬頭...

第26章 熱門章節(jié)免費(fèi)閱讀


薛景寒很久沒這么失態(tài)了。

他說不清自己是震驚于蘇戚眼光的敏銳,還是單純受到了語言的沖擊。

說什么強(qiáng)搶丞相……像話嗎?

薛景寒接觸過很多與蘇戚同齡的年輕人。比如太學(xué)里頭的學(xué)子,對他仰慕且畏懼,捧著書連聲喚先生,請求指點(diǎn)迷津。他們神色恭敬,或靦腆或激動,說話前總是先斟酌好幾遍,生怕詞不達(dá)意惹薛相不快。

蘇戚不愧為蘇戚,不僅不把他的訓(xùn)斥當(dāng)回事,還敢出言無狀調(diào)戲人。

薛景寒面上風(fēng)平浪靜,撈起勺子用手帕擦拭長柄,冷淡回道:“蘇公子需要重學(xué)如何使用措辭?!?br>
蘇戚托著下巴,笑意如春風(fēng):“抱歉,我言辭不當(dāng)?!?br>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薛景寒的反應(yīng),從驚訝到不虞,所有的情緒似乎都不強(qiáng)烈。按理說,如果她真在思夢樓闖了禍,薛景寒沒理由這么平和。

馬糞事件還歷歷在目呢。蘇戚心有余悸,故作夸張地拍打胸口,長嘆道:“看來我醉過頭,把胡亂造的夢搞混了,該罰該罰?!?br>
反正蘇戚對薛景寒心懷不軌已成板上釘釘?shù)氖聦崳瑝舻絺€人很符合邏輯。

她已經(jīng)放棄洗清自己,甚至還想給胸懷寬闊的薛景寒點(diǎn)個贊。

瞧瞧,這位青年丞相高嶺之花,明明知道名聲敗壞的小紈绔想搞斷袖,還發(fā)善心撿人回家。即便薛丞相說話不大中聽,那又如何呢?

她可不想醉宿街頭,萬一被誰扒個衣裳偷東西,丟財事小,第二天可能全京城都知道蘇戚女扮男裝。操心的老父親蘇宏州,到時候鐵定嚇昏過去。

如此說來,某種意義上,薛景寒是救命如救火的恩人。

莫名其妙當(dāng)了恩人的薛景寒正在給酒壇封口,垂落的睫毛遮掩眼底神色。

他的易容極為精妙,普通人根本無法辨認(rèn)真身。蘇戚……認(rèn)出來了?

不,不可能。

他封好酒壇,似是不經(jīng)意地瞟了一眼。蘇戚動作隨意地坐在地上,嘴角噙著微笑,長發(fā)散落衣衫松垮,絳紅色的絹襪沾著些許泥土。如此的懶散無狀,偏生又有種少年的朝氣與風(fēng)流。

紈绔子弟。

……但不惹人討厭。

薛景寒按下懷疑。蘇戚這人隨便得很,動不動說些驚世駭俗的話,何必把他的戲言當(dāng)真。

“罰什么呢?”蘇戚手指叩擊膝蓋,上挑的眼眸淺淺彎起弧度,“有酒,當(dāng)吟詩,撫琴,作畫,做一切風(fēng)雅事??上倚?zé)o才學(xué),不通點(diǎn)墨?!?br>
“我給薛相唱首歌吧。既是賠罪,也為道謝,感謝薛相對我的照顧?!?br>
她起身抱了個空酒壇,從壚上取來銅柄長勺,重新盤腿坐在薛景寒面前。勺柄敲擊瓷壇,發(fā)出清脆鳴聲。

“搗香篩辣入瓶盆,盎盎春溪帶雨渾。收拾小山藏社甕,招呼明月到芳樽……”

“一日飲,千日醉,往事愁怨喉中血,大笑狂啖三百杯……酒不醉人……人自醉……”

蘇戚輕敲壇沿,半念半唱,調(diào)子懶散而又繾綣,摻帶幾分醉意,幾分清醒。

“……一江愁緒酒中會,幾人能解此中味?邀明月,煮流水,共枕河山天為被?!?br>
往事愁怨喉中血……

酒不醉人人自醉。

薛景寒神色閃過片刻怔忪。蘇戚滿身披著陽光,細(xì)碎杏花落在發(fā)間衣襟,廣袖拂動便帶起淺淡的香氣。

如此的……無憂無慮。

自由張狂,耀眼奪目。

薛景寒生出種錯覺,仿佛只要伸手,就能碰到蘇戚,抵達(dá)另一個亮堂溫暖的世間。

然而曲調(diào)停了。

銅柄靠在酒壇邊,發(fā)出輕微的撞擊聲,重新將他帶回現(xiàn)實。

薛景寒低聲哂笑:“蘇公子,這不叫胸?zé)o才學(xué),不通點(diǎn)墨。”

蘇戚搖搖頭:“前人的詞,不能算在我身上?!?br>
歷史換了模樣,熟知的詩詞還未出現(xiàn)。她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薛景寒想說,你唱得也好。話未出口,他察覺遠(yuǎn)處人影晃動,當(dāng)即站起身來,道聲擔(dān)待,快步迎上前去。

斷荊走到半路,被薛景寒?dāng)r住,連忙抱拳行禮。

“大人,周圍的眼線都已清除干凈。卞文修沒查到您身上,也不清楚落霞莊和薛宅的關(guān)聯(lián)。而且……”

他不自在地看了薛景寒一眼,“從太尉府遞出來的消息說,卞文修原本懷疑落霞莊主人的身份,但經(jīng)歷思夢樓一事,反倒放下了疑心。現(xiàn)在滿大街都在談蘇戚昨晚與神秘男子共度良宵……”

實際的傳聞更荒唐,說蘇戚夜馭二人,顛鸞倒鳳十分快活。

“為避風(fēng)頭,您近期還是別用這個假身份露面為好,外頭很多閑人盯著,行事不便?!?br>
提起這事兒斷荊就鬧心。蘇戚陰差陽錯解了薛景寒的麻煩,卻也帶來新的困擾。不少人出于好奇,想見見蘇戚的新姘頭,甚至有位姚姓公子匿名懸賞千銀,探查神秘男身份。

……屬實吃飽了撐的。

“不必躲避,一切照舊?!毖昂f,“什么事情該給人看,什么不該看,你心里清楚。”

斷荊應(yīng)允著,眼角余光看見院子里的蘇戚,愣了一下。

“你來得正好,替蘇公子備雙鞋。他的鞋履,應(yīng)當(dāng)在昨晚進(jìn)莊時遺失了?!毖昂ひ衾涞?,話里的意思卻很溫和?!皶r間不早,待會兒你送他出去。”

斷荊張了張口,把拒絕的話語咽下喉嚨,不情不愿接受命令。

這什么世道,昨晚他扛著蘇戚進(jìn)落霞莊,現(xiàn)在還得給蘇戚找鞋。要什么鞋,干脆光腳走回家得了!

蘇戚缺的是鞋嗎????他缺的是臉面!

斷荊心里罵罵咧咧,特意去花房拿了雙硬邦邦的新草鞋,送到蘇戚面前。薛景寒正在和蘇戚說臨別的話,見狀眉毛微挑,不甚贊同地瞥了斷荊一眼。

蘇戚卻覺得很新奇,立刻接過草鞋,向薛景寒道謝。

“謝薛相賜鞋?!?br>
她彎腰去穿,絹襪臃腫不便,干脆直接脫掉,赤腳套進(jìn)麻繩鞋扣里。白生生的腳映入眼簾,薛景寒呼吸一窒,迅速移開目光。

幾乎是無意識的,他挪動腳步,擋住了斷荊的視野。

蘇戚平生第一次穿草鞋,原地走了走,拎著衣擺轉(zhuǎn)個圈。白嫩圓潤的腳指頭踩著粗糙鞋底,像小貓的爪子,輕輕踩在了薛景寒的心上。

薛景寒:……?

他疑惑地按住心口,不明白悸動的原因。

“薛大人,我很喜歡?!碧K戚眉眼彎彎,聲音輕快活潑?!斑@算是送給我的禮物嗎?”

薛景寒的臉上殘存幾分茫然。他點(diǎn)點(diǎn)頭,很快回過神來:“不,算不得什么禮物。”停頓片刻,他又補(bǔ)充道,“這個不合適,我讓斷荊換一雙?!?br>
蘇戚哪里肯換,沖著薛景寒彎腰鞠躬,轉(zhuǎn)身就往外面跑。斷荊不明所以,跟在后頭出了院門。直到兩人腳步聲都聽不見了,薛景寒還站在原地,指尖按在心臟位置,感受一下又一下有力的搏動。

溫暖春風(fēng)掠過庭院,細(xì)小柔軟的花瓣飄飛著,拂弄臉頰耳垂,帶起一陣似有還無的癢意。

蘇戚離開落霞莊,騎著馬一溜煙兒奔回蘇府。蘇宏州正坐在堂屋里喝茶,見她回來,茶也不喝了,連聲喊著:“蘇戚!你給我滾進(jìn)來!今天一定要好好算賬……”

蘇戚腳步飛快,將蘇宏州的怒吼遠(yuǎn)遠(yuǎn)拋在身后。她穿過幾道園門,進(jìn)到自己的住處。婢女們像云朵般輕柔地飄過來,嬌聲笑著喚她少爺,噓寒問暖。

“少爺用過飯了嗎?”

“今日蒸了酥酪和糖糕……是紅萼的手藝呀……”

“少爺遇到了什么喜事?”

蘇戚邊走邊答,臉上笑瞇瞇的:“是啊,我收到了禮物。”

“是什么禮物?很貴重嗎?”

她抬腿邁過房門,懶懶散散地拖長了調(diào)子說:“很貴重啊,畢竟是禮物?!?br>
婢女們不關(guān)心蘇戚究竟收到什么寶貝,只要蘇戚開心,她們就開心。于是大家各自捂著嘴笑起來,目送蘇戚進(jìn)屋,順便體貼地關(guān)上了門。

蘇戚俯身脫下草鞋,端端正正擺好,然后撲倒在床褥間,狠狠打了兩個滾。

新草鞋粗糙且堅硬,只走了一小段路,她的腳跟已經(jīng)磨紅。

但是蘇戚依然很開心。

是因為前世鮮少收到禮物嗎?還是因為,這是薛景寒送給她的東西?

不是給“蘇戚”,而是給她。

蘇宏州送書送珠寶,出于對女兒的愛。穆念青特意從杜衡手里弄來血玉,因為“蘇戚”喜歡。而這雙草鞋,是她在大衍真正收到的第一份禮物。

蘇戚瞎樂了半天,直到蘇宏州找上門,才得知外頭的新鮮緋聞。聽蘇宏州轉(zhuǎn)述那些匪夷所思的夸張韻事,她對京城人民的八卦程度和無聊指數(shù)又有了新的認(rèn)識。

“假的,我和思夢樓的姑娘能發(fā)生什么,人家是個清倌?!?br>
不,就算不是清倌,你也不能和人家發(fā)生點(diǎn)什么。

蘇宏州扶住額頭,感覺腦殼好痛。

“至于那個什么神秘人,我沒有印象,改天問問穆念青?!碧K戚坐在凳子上,雙腿晃晃悠悠,顯然心情很好?!拔易蛲砗榷嗔耍茄ο嘣诼愤厯斓轿?,收留了一夜,今天還贈我鞋子方便走路?!?br>
她用手指了指床邊,蘇宏州順著方向看過去,見到一雙簡陋草鞋。樣式簡單,適合下田,放到集市上,最多賣兩個銅板。

蘇宏州嘆了口氣,頗為失望地盯著蘇戚:“兒啊,薛相家里不缺錢?!?br>
蘇戚沒明白蘇宏州的意思。

蘇大老爺恨聲說道:“他怎么可能送你這種便宜玩意兒!教你耕田插秧嗎?編謊話也不編個可靠點(diǎn)兒的,你當(dāng)我是傻子!快招,到底是哪家的混小子……”

蘇戚抿著嘴笑,擺擺手說道:“哎呀,怎么能把堂堂丞相稱作混小子,太仆大人,這不合適?!?br>
“……”

完了。蘇宏州心想,他的女兒要么真和人有了茍且,要么受刺激過重,發(fā)癔癥了。

這個模樣,真的不正常。

不正常的蘇戚連著兩天被禁足,沒能出門。

兩天后,她收到了來自薛景寒的第二份禮物。

——一壇釀好的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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