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容女兒與黃公子一旁說兩句。”這一次柳如眉的態(tài)度稍稍強硬了一些,這大漢也只得賣當(dāng)紅頭牌一個面子,一昂脖子跟手下使了個眼色,退到了院外。

四大公子趕緊上前替黃秋亦松綁,柳如眉款款走到她身旁,柔聲說道:“黃公子,今日之事,恐怕大家都有誤會,現(xiàn)在的情形,雖說對我們玲瓏坊生意不利,但生意嘛,今日不做還有明日,不過黃公子何必這般糾纏,受這些皮肉之苦呢?”

“是呀,如眉姑娘說得在理,我們還是快走吧!”侯世坤應(yīng)和道,其他人也不住點頭。

“不行!你們不告訴我導(dǎo)演在哪里,我就自己找,如眉姑娘,快叫你們老大出來,否則我是不會走的!”

柳如眉和其他四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每個人都在對她使眼色,她微微一笑,說道:“黃公子,您看這樣可好?今日您先回去,改日我請我們老大去見您,如何?”

“什么改日,我一天也等不了了,趕緊打電話叫他過來!”

“打電話?呃……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其他四人一聽這話,立即背過身走開了。

柳如眉見狀,靠近黃秋亦低聲說道:“黃姑娘千金,奴家自幼在玲瓏坊長大,這玲瓏坊是什么地方您可能還不是很清楚?!?/p>

黃秋亦一聽她已識別自己的身份,便抬頭仔細(xì)看了她一眼,只見這柳如眉面似銀盤發(fā)如云,兩道柳葉細(xì)眉,一雙盈盈含笑杏仁眼,櫻桃小嘴微微上翹,是個標(biāo)致的美人,也是個聰明的女人。

“奴家不知姑娘來此的目的,但著實佩服姑娘的膽量,只是希望姑娘三思,若執(zhí)意不走,此處非女兒家久留之處?!绷缑嫉陌凳酒鸬搅俗饔?,黃秋亦確實犯不著拿自己的清白做賭注,萬一這幫人發(fā)起獸性,她可是要吃虧的。

“小姐果然冰雪聰明!”這是一句罵人的贊美,但是柳如眉是不可能聽出來的。

“黃姑娘,奴家不能說閱人無數(shù),但也深知男人好色的本質(zhì),像您這樣看我時沒有一絲絲欲望的只可能是女人?!绷缑颊f這話時略顯得意。

“哼!現(xiàn)在就算我愿意走,那龜兒子肯放?”

“這個不必?fù)?dān)心,奴家自有辦法?!闭f完,柳如眉搖搖曳曳走到金如玉身邊,輕輕拉起他的手,軟軟地說:“如玉公子,今日張媽媽受了驚嚇,還破了相,回頭你們一走了之,媽媽一定會把這筆賬算在奴家頭上,這可怎么辦呀?”

“這事與你無關(guān),你別擔(dān)心!”

“怎么無關(guān),若不是因為奴家,公子又怎會帶黃公子前來?”這話問的讓人不能反駁。

“如玉,算了,咱們破財免災(zāi)吧!”侯世坤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了柳如眉。

這五人被揍的面目全非,只得以扇掩面,魚貫而出,來到玲瓏坊門外。

等在門口的官差立即上前向他們宣讀知縣請他們明日去府衙協(xié)助調(diào)查的征令,四大公子一頭霧水,齊刷刷看向黃秋亦,難道知縣大人已經(jīng)知道夫人被我們帶到了煙雨巷?這……

當(dāng)下四人就心照不宣地領(lǐng)著黃秋亦往縣衙走去。

“秋亦姑娘,我們先回去了,您回家早些休息!呃……今日玲瓏坊一事,千萬不要讓知縣大人知道,拜托拜托!告辭告辭!”吳湖樊把黃秋亦撇在縣衙門口,交代完這幾句轉(zhuǎn)身就跑,其他三人在巷子口伸長脖子等著他。

黃秋亦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他們七拐八拐騙回了自己家。

可是,開門的衙役怎么會認(rèn)識這幅模樣的知縣夫人呢?說不上兩句就往外推人,一直把她趕到了大街上,“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大門。

此時夜已深,露重霧濃,堂堂知縣夫人竟然流落到要去睡馬路的地步。

她要趁著這寂靜時刻,好好理理自己所經(jīng)歷的這一天,這如戲如夢的一天,到底是真是假。

沿著運河漫無目的地走著,回過神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走到了一座高高的石橋上,極目遠(yuǎn)眺,漆黑一片,偶爾有幾處燈火搖曳,也是河上人家的漁火,兩岸黑魆魆連綿一片,也許是房屋,也許是樹木,總之,對于身處的這座城,她一無所知。

“烏鵲飛不鳴,疏林葉聲發(fā)。寒江悄無人,孤云銜半月。低頭看月光,舉頭望鄉(xiāng)國。漫意山中歸,山中正薇蕨?!边@首明代詩人邱云霄的五言律詩清冷、孤寂,正好抒發(fā)此刻黃秋亦落寞的心情。

“好詩!不過冷清了些?!币粋€富有磁性的男聲從背后響起,嚇了她一跳。

“誰?!”

“怎么?姑娘怕鬼?”男人邪邪地調(diào)侃她,黑暗里,誰也看不清誰的臉,只能通過聲音辨別和猜測。

黃秋亦一聽“鬼”字,頓覺脊背發(fā)涼,汗毛直豎:“你……你瞎說什么!我……我啥也不怕!”

“哦?原來姑娘不怕鬼,那就好!”男人逼近一步,湊近她的臉輕聲說道。

“你……你到底……是……是誰?”

男子突然在她面前張開雙臂,掀起斗篷,罩過來。

黃秋亦本能地用手推擋,卻摸到了一身冰涼的鎧甲,這男人是個武士?

“你干嘛?!流氓!”

還沒等她罵完,一陣傾盆大雨瓢潑而至,幸虧有這斗篷擋著,要不然,她非淋得透透的。

“跟我走!”男人威嚴(yán)的聲音不容置疑,黃秋亦只能瑟縮在他的斗篷之下一路小跑,躲到了橋洞底下。

“謝謝……”黃秋亦擦了擦腳上的雨水,訕訕的說:“你怎么知道要下雨?”

男人的盔甲反射著漁火的微光。

“鬼,什么都知道?!?/p>

“??!”一聽這話,堅定的無神論者黃秋亦倒吸一口涼氣,連連后退,正當(dāng)她腳下一滑,馬上要跌落水中時,男人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攔腰抱起,她在空中急速轉(zhuǎn)了一個圈,又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卣镜搅嗽瓉淼奈恢谩?/p>

這人速度好快,下盤很穩(wěn),上肢力量很強,簡直是特種兵的身體素質(zhì),黃秋亦不由地暗自佩服,但是,他剛剛說“鬼”?媽呀,該不會真的是鬼吧?!

“你……你真……真的是……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