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到老宅的時候,張儀勤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

“勤姨,”蘇念將水果遞到了張儀勤的面前。

張儀勤是她的后媽,蘇念還沒記事她的母親就去世了,蘇長道為了蘇念能在一個健康的環(huán)境中成長,硬是沒提過再婚的事情,還是蘇念高考結(jié)束那天跟蘇長道說,“老蘇,你對我的任務完成了,該想想你自己的事情了。”

蘇長道跟張儀勤在一起,也是蘇念意料之中的事情,張儀勤以前是蘇家唯一的保姆,蘇長道不喜歡生人在家,卻偏偏留了她在身邊,這心思,蘇念是懂的。

張儀勤老實敦厚,為人善良,待蘇長道跟她都不錯,所以雖然她沒叫過張儀勤“媽”,可這聲勤姨卻也恭恭敬敬的叫了這么些年。

“上去吧,你爸在書房等你。”

蘇念上了樓,書房旁邊是她的鋼琴房,里面擺著一架舊鋼琴,是她十歲生日那年蘇長道送給她的,價值七位數(shù)。

明明書房需要安靜,可蘇長道硬是將她的琴房設在了書房旁邊,蘇長道見證她第一次按琴鍵,第一次彈錯音,第一次彈成完整的曲子,他對她的寵愛,不僅限于金錢。

蘇念有天賦又極努力,跟鋼琴有關(guān)的獎項,大大小小拿了個遍。

大四開學那年,她獲得了在悉尼歌劇院表演的機會,若是在那里走過一遭,那她在鋼琴界的地位就更加的穩(wěn)固了。

可是在她登機的前一刻,林懷深在機場跟她求婚了,她說讓她做他的小公主,讓她再無奔波,她捂嘴流淚,跟他回了家,也從鋼琴神壇上一步步走了下來。

她的老師曾無數(shù)次可惜他好不容易教出個這么優(yōu)秀的孩子,卻為了家庭斷送了前程,可蘇念從沒后悔,起碼到現(xiàn)在沒有。

“爸,”蘇念敲響了書房的門。

“念念來了,”蘇長道收好了毛筆跟宣紙,父女倆在書桌前相對而坐。

蘇念明顯能看出來,蘇長道憔悴了很多,眼圈凹陷了下去,雙鬢的頭發(fā)似乎又斑白了些,她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張儀勤端了茶進來,也在蘇長道身邊坐下。

“念念,你跟懷深的感情還好吧,”蘇長道問得語重心長。

“還好,一直都很好?!?/p>

蘇長道慣常有詢問他們感情的時候,蘇念并不覺得異常。

聽到這里蘇長道跟張儀勤相視,松了一口氣。

見狀,蘇念隱隱察覺到一絲異常,“怎么了?”

“沒事,你爸不是急著抱外孫嗎,這些年看你們又沒個動靜,急了,”張儀勤連忙解釋道。

提到這個,蘇念有片刻的遲疑,糾結(jié)半晌,懷孕的消息始終還是沒說出口,寶寶并沒有在她肚子里安安穩(wěn)穩(wěn)的定下來,她怕讓兩位老人家空歡喜一場。

“念念,爸爸后悔沒給你生個弟弟?!?/p>

蘇長道有感而發(fā),臉上滿滿的都是擔憂。

蘇念佯裝生氣,“還以為爸爸跟別的爸爸不同,原來也是一樣的重男輕女?!?/p>

蘇老爺子無奈又好笑,他縱橫商場多年,什么心狠手辣的事情沒干過,唯獨對這個女兒是無可奈何,他語重心長,“我是怕家里有個什么事情你都沒個人商量。”

父母為子女則為之計深遠,她是蘇長道這一輩子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牽絆,這個道理,她懂。

“那爸爸就一直陪著念念,”蘇念抱著蘇長道的手臂,將頭埋在了他的肩頭,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備。

蘇長道嘴角上揚,憔悴的臉上洋溢著寵溺。

從書房出來,蘇念跟著張儀勤進了廚房。

“念念,勤姨有件事情一直想問你,”張儀勤盛了一小碗排骨湯遞到蘇念面前。

“勤姨你說。”

“你跟懷深一直沒要孩子,是因為沒打算要用了措施還是一直沒懷上?”

跟長輩聊到這個話題,蘇念有些尷尬,連帶著喝湯的動作也微微一頓,“勤姨,我們從來不用措施的,”蘇念還是如實回答了。

聽到這里,張儀勤臉上的表情一變,連忙追問,“你們?nèi)ミ^醫(yī)院嗎?你跟懷深身體怎么樣?”

蘇念知道張儀勤擔心什么,“勤姨,你放心,我身體很好,懷深身體也好,我們每半年都會去醫(yī)院做體檢?!?/p>

張儀勤還是不放心,“體檢報告你看過嗎?”

“懷深看過,”只要林懷深說沒問題,蘇念就信,可張儀勤臉上的表情卻漸漸陰郁了起來。

“對了,念念,勤姨最近不太好,能不能麻煩你周六陪我去醫(yī)院做個檢查?!?/p>

蘇念的身體狀況,張儀勤根本不放心。

聽張儀勤說身體不好,蘇念難免擔心,“別說麻煩,是我應該做的,而且我周六剛好要去醫(yī)院復查?!?/p>

這話讓剛剛進門的林懷深腳上的動作猛然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