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難事

夏季未到，集上賣的菜還是冬日里存的蘿卜白菜，再不然就是辣椒蒜頭，一些存的住的東西。

周墨蕓看著心里有些想法，只是眼下她已然惦記上了大姨那兒的布頭兒，便是看到些什么不過是記在心里，備著之后用，這會兒周墨蕓進(jìn)了大集，是一門兒心思往大姨的鋪子里鉆，對于上輩子喜歡的那些小玩意兒是半點兒也不放在心上了。

大姨嫁到了城里，連售貨員的工作都是婆家給安排的，只是如今國家開放了經(jīng)濟，不再統(tǒng)一分配，私人經(jīng)營先后出現(xiàn)，店里的生意遠(yuǎn)不如之前景氣了。

這會兒見娘倆過來，大姨趕忙跟當(dāng)頭兒的說了兩句，倒是拉著娘兒倆到外邊兒說話來了。

張?zhí)m翠瞧著自家姐姐這般警醒，也覺得事情也有些不同尋常，當(dāng)即不敢多問，由著張?zhí)m英拉了好一段兒距離，這才訥訥開口，"姐，你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兒？"

張?zhí)m英原本便有一肚子苦水兒，這會兒見著自己的嫡親姐妹，終于有了說話的人，自是要叨叨幾句，寥做安慰，"嗨！倒是沒出什么事兒，只是現(xiàn)下店里管得嚴(yán)了，什么事兒都不像之前那么趁手兒，日子過得憋屈！對了，蘭翠，我那大侄子早該到上學(xué)的時候了，你趕緊張羅著，讓人該上學(xué)上學(xué)去。"

張?zhí)m翠不料自家姐姐說著說著，扯到這上邊兒來了，心里不樂意，言辭之間便有些閃爍，"家里這么多張嘴等著吃飯，眼看養(yǎng)活得能干點兒活兒了，上不上學(xué)的……"在自家姐姐跟前自是不比在家里硬氣，張?zhí)m翠說話便弱了幾分。

張?zhí)m英看自家妹子這德行，哪里還不知她的想法，然自家姐妹，她自是要提點著些，"我瞧你就是個傻的，這年頭兒可不比之前，學(xué)都不上，到時候連個媳婦兒都撈不著，你可不是要被人戳破脊梁骨？再者說了，現(xiàn)在上學(xué)也就小學(xué)初中的花個錢，但凡上個中專，一個月都有十七塊錢的補助，畢了業(yè)就是國家干部，吃公糧的人！你就是再不待見他，他還不是從你肚子里爬出來的？他要好了，還能忘了你這個娘？！這一天天的，怎么就光辦這個糊涂事兒呢！"

張?zhí)m翠聽著自家姐姐數(shù)落，倒是吃了一驚，"那上學(xué)竟還能掙錢呢？"

張?zhí)m英看著她那驚掉下巴的樣子，這才是稍稍滿意了些，"那是當(dāng)然！得了，我出來有一會兒了，你回去趕緊給孩子張羅張羅，過了夏天就到入學(xué)的時候了。"說完，竟是要走。

"誒，姐，你別忙！"眼見人這就要走，張?zhí)m翠連忙一把將人拉住了。

張?zhí)m英眉頭微微蹙了蹙，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就這妹妹再渾也該開點兒竅才是，想歸想，步子到底是停下了。

張?zhí)m翠也知道這姐姐的脾氣，這是對自己不滿了，不過想著昨天應(yīng)了大閨女，這會兒就是厚著臉皮也得張這個嘴，"姐，蕓蕓想要點兒布頭兒，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