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軍營，操練聲已是陣陣不絕。
她收拾完他的營帳，卻并沒有見到他，可是她知道他在哪里。
在山谷的幽深處，這里空間不大，但是比起外面卻是鳥語花香，山體像一個漏斗，只有極高的頭頂上有一個數(shù)丈大小的洞口，明媚的陽光就從這個洞口筆直的傾瀉而下，照在了下面的一塊草地上，草地上開滿了不知名的小野花，有蝴蝶在陽光中翩翩飛舞，它們的翅膀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著絢麗的光芒，這里就如同夢境一般，美麗的令人流連忘返，而他每次清晨都會來這里練劍。
他端著茶走過去，樊於期在草地之上，在陽光之中將劍法施展得如云流水，就在她馬上就要走到他的身邊時，他揮劍，側(cè)鋒，封喉，劍尖離她白皙的脖頸只有分毫之差，而她卻并沒有任何的慌張，古眼神古井不波，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將手中的端盤輕輕地推至他的面前：
“快喝吧，茶快涼了?！?/p>
樊於期收劍入鞘，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抬起袖子擦了下嘴：
“想學(xué)劍嗎？”
她看了他手中的劍：
“這個…我恐怕不會?！?/p>
“不會，我教你。
說罷，他就將劍丟給了她，她狼狽的接住了劍，放眼打量著，這把劍沉甸甸的，沒有華麗的裝飾，只有雕刻的幾道古老的圖文，看樣子也經(jīng)歷許多歲月了，不過仍有一種堅不可摧的感覺。
往后的幾日，樊樊於期都會在這教她練劍，而她進步神速，樊於期也忍不住驚嘆，說她真是一個武學(xué)奇才，年幼時便苦練武藝的他，都不及她的萬分之一。
某日，她正與樊於期在山谷中學(xué)習(xí)劍法，忽然有一個士兵跑進來，在他的耳邊耳語了幾句，樊於期說：“好，我馬上就去?！?/p>
他的表情在這一刻肅穆下來，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做，這一切都被她觀察在了眼中，樊於期轉(zhuǎn)頭對她說：“你好好練劍，我出去有事要做?！?/p>
他轉(zhuǎn)身剛要離去，她輕輕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可以帶我一起去嗎？”
他愣了一下，看著她的眼睛，清澈純粹，還有一絲乞求的渴望。
良久，他輕聲笑著說：“好，走吧?！?/p>
就在這一刻，她覺得他的笑容在陽光中是那么的溫柔與難忘，在那一刻，她仿佛覺得天地都為之失色，也仿佛時間在這一刻變成了永恒。
密林深處，淡淡的云霧繚繞，因樹木太過高大繁密，使其常浮于林間，經(jīng)久不散。
她跟著他走過幾條曲折的小路，約莫半個時辰，一座涼亭便朦朧的出現(xiàn)在了視線之內(nèi)，走得近些，便發(fā)現(xiàn)涼亭中還站著一道人影，那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頭發(fā)雖已灰白，但雙眼仍是堅毅有神，老者從內(nèi)到外散發(fā)的沉凌厲氣質(zhì)，令人感到一種歷經(jīng)滄桑之感，便知這老者不同凡人。
老者也發(fā)覺到了來者，樊于期向老者拱手致禮，朗聲道：“李牧前輩，多日不見，別來無恙?！?/p>
老者側(cè)身讓步，說：樊將軍客氣了，請入座吧。”
老者與樊於期在涼亭中央的石臺坐定，她便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后，暗暗打量著這個老者，她沒想到，樊于期出來相見的竟是傳說中趙國的“軍神”李牧，而老者也早已注意到了她。
“樊將軍，這位姑娘是？”
“前輩放心，她是因戰(zhàn)爭無家可歸的難民，現(xiàn)將她收留在營中，做一些活計?！?/p>
她不卑不亢的與老者對視，微笑的朝老者點了下頭。
老者微微點頭，也沒在這上面過多計較，而是直接轉(zhuǎn)入正題：
“樊將軍，這次詐敗，你真的想好了嗎？”
“前輩大可放心，秦王殘暴不仁，已連續(xù)攻破諸國，哪一次不是國破家亡？百姓除了被秦軍屠殺，就是淪為秦國的奴隸，四年前的那次攻趙，將士們死傷無數(shù)，百姓們流離失所，自那時起，我便決定再也不去觸碰戰(zhàn)爭，這次秦王派我再次攻趙，我覺得唯有詐敗，秦王才會放松對趙國的征伐，趙國才有得以喘息的時機，百姓才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寧，這樣不知道可以挽救多少的生命，我覺得是值得的?！狈镀诰従彽恼f道。
“樊將軍，你多次手下留情，故意久攻趙國不下，秦王對你早已不滿，若你這次再次戰(zhàn)敗，恐怕…”
樊於期笑道：“我的個人安危比起數(shù)以萬計的生靈來，實在是微不足道，前輩就不必有所顧慮了。”
李牧起身，向繁樊於期重重的抱拳，陳沉聲說樊將軍心懷百姓，我趙將李牧，在此替趙國的數(shù)萬百姓，感謝了！”
樊於期急忙起身將李牧扶起，說：“老將軍不必如此，我也只是盡我所能，前輩身為趙國勇將，面臨殘暴的秦國，仍能誓死保衛(wèi)趙國的平安，我早就敬佩至極，今日能與前輩共救蒼生，真是不虛此行了。”
李牧眼中閃著激動的光，再度抱拳道：“我與燕國太子丹相交甚好，早在以前我們便聯(lián)合抗擊過秦國，樊將軍，他聽說你的計劃后，對你也是敬佩不已，他希望此事過后你能前往燕國與其暢談，聯(lián)手共衛(wèi)家國?！?/p>
“早就聽聞燕國太子丹心懷天下，愛民如子，在戰(zhàn)亂中屢次拯救燕國于危難，若能有幸相遇，實乃幸甚。”
此刻林中的白霧也消散了一些，道道金色的光柱也透過樹葉的縫隙投射而下，而她自始至終都站在樊於期的身后，靜靜的聽著他們的交談，一言未發(fā)。
在送走李牧后，她才開口：“你這樣做，很有可能萬劫不復(fù)?！?/p>
他嘆了口氣：“你不知道，我所經(jīng)歷的戰(zhàn)爭太多，每一次戰(zhàn)爭都不知道有多少生命會消亡，而秦國的野心卻日盛一日，視他國百姓生命如草芥。每當(dāng)我看到百姓餓殍遍野，甚至易子而食，我心中都感到心無法言明的痛楚，我想我身為秦國的將軍，總該能夠做點什么，其實在此之前，我便與李牧前輩多次書信商議，我們都想避免這次戰(zhàn)爭的發(fā)生，使百姓免于危難，先前我給你的那把劍，便是李牧前輩贈與我的趙國名劍，它的名字，叫“斷離”?！?/p> 小說《何者？獨行者》免費試讀試讀章節(jié)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