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府。
冬兒已經將一切收拾妥當,袁容錦拿著她的圓扇子在靠在軟塌上歇息。
雖說盛夏已過,眼瞧著就要秋日了,可這京都比起江南來到底還是熱了些。
袁容錦看著冬兒忙前忙后的模樣,若是如今讓她去給自己做份冰糖水,不知是不是太過分了?
可到底那冬兒是自幼伺候在袁容錦身側的人,袁容錦的一個眼神她已經知曉自家的主子想著什么,冬兒邊整理著一旁的東西,邊笑著說:“姑娘是想喝冰燕窩了吧?”
就見袁容錦瞧向她的眸子忽然亮了起來:“好冬兒,難道說……”
“是!世子上次給姑娘的血燕我都帶著呢!剛剛姑娘小憩的時候,奴婢已經在小廚房用井水冰著了,姑娘若想喝奴婢去端來可好?”這些年來,冬兒照顧著袁容錦沒有絲毫的差錯,又是個機靈的丫頭,深得袁容錦喜歡。
“喲——我倒是哪里來的一股怪味兒,原來是這兒飄……”袁可馨不請自來,邊用扇子在面前搖了搖邊說著些陰陽怪氣的話。
她剛剛才被林慧嫻訓斥了一頓,一肚子氣沒地兒撒,便想到了那個剛剛從江南歸來的大姐姐,袁容錦。
這些年來,她可聽阿娘說了不少,說那袁容錦在江南過得可慘了,阿娘的表親一家拿了阿娘不少銀子,定然會將事情辦妥的。
聽聞,那袁容錦自打去了江南,每日都吃不飽穿不暖,睡的是小柴房,吃的是府中剩下的殘羹剩飯。
那一家人將臟累的活兒都留給了袁容錦做了,所以她每日都要洗衣做飯、砍柴打水,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袁可馨想著這樣的日子下來,當初多么光鮮靚麗的袁府嫡大姑娘,定然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了!
袁可馨比袁容錦小了兩歲,當年袁容錦離開京都的時候,袁可馨才三歲,所以對于這個嫡姐,袁可馨一點印象也沒有,也沒有絲毫的感情。
她只認為,此番袁容錦回京都,便是要來搶走屬于自己的一切。
可是袁可馨卻又想著,袁容錦那個病秧子,這么多年來在江南已經被養(yǎng)廢了,如今恐怕連府中的一個下人都不如,她該如何同自己搶?
便想著來這院子里嘲諷袁容錦一番,剛踏進院子的時候,滿院的凋零已經讓袁可馨覺得身心愉悅,所以她便邊說著邊踏進了屋子,誰知道剛走進去,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屋子里頭的一切震驚的說不出任何話。
這屋里和院子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阿娘故意將這偏僻的院落分給了袁容錦居住,又怎么可能在屋子里頭放置那么多好東西給袁容錦?
袁可馨只是輕輕環(huán)顧了一眼,便能瞧出這屋子布置得竟然比她的屋子還要奢華!
袁可馨難以置信往里頭走了走,到了梳妝臺前的,眼睛一亮,伸手就將一個透亮無比的玉鐲子往自己手中一戴。
“你是何人?”袁容錦從軟塌那側走過來,輕蹙柳眉,在江南的時候,誰人敢無緣無故就往她屋子里闖,除了沈安翊。
“你……你是袁容錦?”袁可馨嚇了一跳,轉身看向了出現在身后的女子,竟是嬌美的不成樣子!
袁可馨驚訝的連話都講不出來了。
袁容錦搖著扇子站在那處沒有動,看向袁可馨的時候,眸中帶著幾分不滿。
袁可馨被她如此一瞧,心里竟然有些畏懼,不說別的,袁容錦這些年跟在沈安翊身邊,不僅被寵得矯情,也將他那對人的寒戾學了幾成。
“這是府中的二姑娘!”袁可馨身側的丫鬟見自家姑娘有些錯愕的模樣,急著喊出了聲。
袁容錦語氣淡淡的:“噢!原來是二妹妹呀!你到我這兒來,有何貴干?”
“你怎么可能是袁容錦?你……不可能呀!你明明應該是個病秧子才對!”袁可馨搖了搖頭,太不可置信了!不是說袁容錦是個面色饑荒、營養(yǎng)不良的瘦弱丫頭嗎?
面前的這個人,不僅被養(yǎng)的肌膚吹彈可破,更是一身嬌貴之氣,怎么可能是被折磨了十年之久的人?
“病秧子?”袁容錦想到了什么,“咳咳……咳咳……”忽然她拿著扇子遮擋住了嘴巴,拼命咳嗽起來,“二妹妹,咳咳……說的不錯……咳咳!姐姐我太久沒有……咳咳,見到妹妹了,太激動了!咳咳!”
袁容錦邊咳嗽,邊往袁可馨走去,那袁可馨嚇得直往后躲,真是晦氣極了!瞧著袁容錦咳得如此厲害,也不知曉是不是帶了什么病癥!
可那袁容錦還想著要往自己身上靠,分明就是藏了壞心思,想將那病癥傳給自己吧!
袁可馨這么一想,嚇得頭皮發(fā)麻,急忙出了袁容錦的屋子,邊走還不停拍打著自己的袖子,又覺得渾身哪哪都發(fā)癢,氣急敗壞對身邊的也丫鬟道:“真是倒霉極了!快些回屋子里頭,我要沐浴更衣!”
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你剛剛可瞧清楚了她手中的那柄圓扇子?怎么會如此精美?我要讓阿娘也給我做上一柄!”
“姑娘,奴婢瞧得不是很仔細……奴婢從未見過那么奢華的扇子!”身側的丫鬟唯唯諾諾說道。
“哎呀!你笨死了!”袁可馨忍不住抓了抓手臂,自打從那破院子出來,自己哪里都不舒適:“快些走啊!笨死了!”
而那袁容錦趴在了門上,看著袁可馨走得匆忙的背影,笑得直不了腰!
冬兒看著自己姑娘使壞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大姑娘還真是孩童脾性呀!
……
“阿娘!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說那袁容錦在江南過得很是凄慘嗎?”夜里,林慧嫻屋子里傳來了袁可馨生氣的聲音。
倒是那林慧嫻,優(yōu)哉游哉喝著茶,看著面前氣急敗壞的的女兒,將茶杯重重放下,袁可馨才縮了縮脖子,她最怕的就是阿娘生氣了。
急忙跑到了林慧嫻身側,抱住了她的胳膊,還沒有撒嬌,就聽林慧嫻嘆了口氣說:“你呀!就是沉不住氣!”
林慧嫻拍了拍袁可馨的手背,道:“這其中定然是江南那邊出了什么事情是咱們不知曉的,我已經讓陳媽媽書信去問個清楚了!原本想著,那袁容錦若是被養(yǎng)得病秧子模樣,在你阿爹歸來之前將她拿捏住,日后咱們說什么她都不敢造肆……可如今看來,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那阿娘!這可如何是好?”
“你急什么?”林慧嫻皺了皺眉,繼續(xù)說:“袁容錦養(yǎng)得這般好,這樣在你阿爹看來,便是我真心待她好的,你阿爹自然不會懷疑什么!可是今日我瞧著她那一身裝扮,并不像我那表親一家能消費的起的……”林慧嫻頓了頓,隨后笑得慈祥,伸手摸了摸袁可馨的秀發(fā),道:“馨兒,你還記得,阿娘同你說過的,姑娘家最注重的是什么么?”
袁可馨抬眼望了林慧嫻一眼,好端端的,阿娘問這個干什么?
“自然是名聲了!”袁可馨話一出,林慧嫻便點了點頭,贊賞道:“平日里同你處得好的那幾個貴府姑娘都是心高氣傲之人,最看不起的也是給人家當外室的女子!若是她們知曉了袁容錦所有的榮華富貴皆是來自有家室的男子給予的,你猜她們會怎么著?”
“阿娘!我懂了!”袁可馨立刻會意,笑著道:“那袁容錦日后在京都,定然沒有立足之地,一個當了外室的姑娘,哪怕她是嫡大姑娘,定然是再也入不了各大世家主母的眼的!”
林慧嫻笑了笑,默認了袁可馨的話,沒有再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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