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點，魚補身體的?！笨缕涞摪阳~肚上的肉全夾給了汪潤閣，口味清淡又不失鮮綢。
“我晚上要值班，家里什么都有，一會把熱水器打開再洗澡，今天你先在我房間睡，明天我休息，回來再給你收拾房間?！?/p>
柯祺祿看著手機上口腔頜面的學習視頻，與汪潤閣沒有一絲眼神交流，似乎很著急，汪潤閣想到飯前的電話，有些后悔做出和他來N市的決定，輕聲應(yīng)允，不再說話。
柯祺祿在鞋柜處換鞋，叮囑汪潤閣鎖好門：“早點休息，明早給我開門?！?/p>
汪潤閣沒用過熱水器洗澡，噴頭里的水灌地她由內(nèi)而外地寒涼，她以為要等涼水放走，熱水才會來，于是淋了二十分鐘的冷水，脊梁處一松一緊反復(fù)刺痛，她正準備關(guān)了水，客廳的燈開了。
“潤閣？”柯其祿的聲色有些隱忍壓抑，不知道他這時候回來做什么。
汪潤閣剛想問他為什么水不熱，喉嚨深處萬般哽塞，發(fā)癲狂似的痙攣，酸楚難持，不著寸縷地沖出門，迎頭闖進他懷中，緊箍住他結(jié)實的腰肢。
萬幸燈的開關(guān)碰巧在他手邊，柯其祿立刻伸手關(guān)了客廳和浴室的燈，松開她的手臂，脫下青黑色大衣披在她發(fā)抖的身上，將她攔腰抱起，借著窗外霓虹燈映射到臥室的余光，他拉起被子將她的赤裸深深裹緊。
柯祺祿起身開了空調(diào)往外走：“我給你弄好，一會兒去洗?！?/p>
他的被褥枕頭香氣清爽，汪潤閣把他的大衣順放在床沿，側(cè)蜷在被窩里，此刻她的內(nèi)心已是川流已逝，懊悔不及。
柯其祿進來拿衣服，沒有開燈，汪潤閣半攢著他的衣角，再次摟緊他的腰，隔著襯衫貼在他的小腹，偷偷肆意地聞著縈繞在鼻息，香檳玫瑰微弱的清香。
留有余溫的被子從她秀長的肩頸處滑落，漫不經(jīng)心地遮在下半身。
柯祺祿單手托著她的后背，俯身將被子復(fù)拽蓋在她身上，象征性的撫摸她的后腦：“好了，以后不能解決的事情給我打電話?！?/p>
手機在他的褲子口袋里一直震到現(xiàn)在，汪潤閣不想再自討沒趣，潛意識心理境況的改變——隱約將他視作愛人，讓她無地自容。她再三妄想把柯祺祿當作自己的救世主，眾所周知，妄想即永生得不到欲望實現(xiàn)的白日夢。
柯祺祿的床頭柜有兩本書，一只墨黑赤金體鋼筆。正頜外科之父Bell的【顱頜面部骨骼牽引成骨】和荷馬的【伊利亞特】，她斜靠在枕頭上，就著橘黃暖色臺燈翻看他的批注，字跡如勁弩折石，磐石雷奔，瀟灑蒼勁。
她對醫(yī)學方面沒有多大的了解，文學也是淺嘗輒止，荷馬的書也是從王小波的書中略了解過一二。
汪潤閣關(guān)了臺燈準備入睡時，竊喜與得意一閃而過，當她預(yù)感要沉醉于他得天獨厚的溫柔鄉(xiāng)里時，沉郁懊惱與克制輪番給她希望又予以警告。
初次進入新環(huán)境，第二天一早五點半就醒來，簡單的洗漱后，去廚房熬粥。
汪潤閣不知道柯其祿回不回來吃早飯，思來想去還是給他發(fā)了一條信息。
過去半個小時，沒有回信，汪潤閣米拿的有點多，不回來就留著晚上吃，省的再買菜了。
八點五十，柯其祿帶著側(cè)脖上兩厘米左右醒眼刺目的於紫紅斑點和一身冷寒回來了。
汪潤閣識相地去客廳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對著他淺淺的笑，眼神惡毒地快要腐蝕他的臉，如果他的臉是一面鏡子的話：“辛苦了?！?/p>
柯祺祿眉頭微蹙，緊抿著凌峰分明的薄唇，接過水杯喝了一口，脫下外套擱在沙發(fā)扶手上，照例聽一些財經(jīng)新聞，汪潤閣嫌聒噪，去他的書房看看書。
“剛來會有些不適應(yīng)，過些日子就好了。”柯其祿推門而入，給她遞了杯熱牛奶。
她一個外人在柯祺祿的家里行事卻像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和他眼神接觸必定會讓汪潤閣窘迫，索性低頭不語。
“成人本科考試的資料我已經(jīng)給你準備好了，我給你在市中心離自習室不遠的地方租了房子，周末我會接你過來輔導(dǎo)你。”他從書架第二層抽了本雜志，通知汪潤閣卷鋪蓋走人。
汪潤閣還穿著暖絨睡裙，暖氣很足，卻詭異般覺得冷，杯中牛奶仿佛是已凝結(jié)的腥臭的血，打電話給他的女人和一夜旖旎女人留在他肌膚上殘存的風韻，她又開始墮入無情的虛幻之境。
柯其祿的手機鈴闖入沉默，德永英明的Rainy Blue，看來醫(yī)生是真正的行坐動靜不得安穩(wěn)。
“我就不去了，家里有小孩，不太方便?！彼抗怃J利地盯在手中帶有目的性翻閱的雜志上，汪潤閣有時挺厭煩自己對女人聲色過分敏感的聽力。
柯祺祿不經(jīng)意的笑伏在下顎疏疏落落靛青色的胡渣上，從書桌上執(zhí)起黑水筆，食指在杯旁敲了敲示意她喝完牛奶，門關(guān)上的剎那，他隱隱歡愉又溫潤的聲色傳來：“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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