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秦王有求于她

龍非夜眼中閃過一抹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欣賞,當場就取出錢袋丟給韓蕓汐。然而,韓蕓汐卻丟回去,認真說:“見了毒,解得了再收不遲?!? 倒是個愛財卻不貪的小女人。 龍非夜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就走,韓蕓汐連忙跟出去。 媽呀!外頭風(fēng)好大,比室內(nèi)冷了不止一倍!龍非夜走得很快,韓蕓汐在背后小跑追著,心下想,出了門就可以坐馬車了吧? 可誰知道,才到芙蓉院門口,龍非夜就止步了。 韓蕓汐躲在他身后避風(fēng),一邊哆嗦,一邊問:“怎么了?” 誰知,龍非夜轉(zhuǎn)身過來,張開一手臂揚起他那寬大的披風(fēng),又冷又霸道,“進來。” 風(fēng)鼓得他的披風(fēng)獵獵作響,黑夜中,他五官冷毅,眉目如刀,宛如黑暗神祇,高高在上睥睨著她。 韓蕓汐看愣了,半晌都沒明白過來這件事是什么意思。 龍非夜可沒那么好的耐性,大手一伸,一把將她攬入懷中,置于手臂之下。他的手一攏,寬大的披風(fēng)就將她裹緊了,抵御寒風(fēng)侵犯。 剎那間,韓蕓汐的心跳撲通一下,驟然加速起來,她慌了…… 天??!他的身體好溫暖,還透著令人著迷的龍涎香。這就是傳說中置于天使之翼之下的感覺嗎?那么溫暖! 韓蕓汐都還未緩過神來呢,龍非夜攬著她,足尖輕點,便往帝都西北方向飛掠了去。 韓蕓汐裹著披風(fēng),依偎在龍非夜溫暖的懷中,一路上跟著龍非夜凌空飛馳,那速度比騎馬還快呢! 黑夜里,除了偶爾掠過的燈火之外,什么都看不清楚,她也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里,卻也很放心。 雖然身體是溫暖了,可撲面而來的風(fēng)又冷,又凌厲,如刀割一樣,很快就讓韓蕓汐受不了了。 她又是側(cè)臉,又是低頭,卻都無法躲避,最后,她不得已,小心翼翼地嘗試側(cè)身。 她動了動,見龍非夜沒有反應(yīng),膽子便大了起來,手臂伸到他身后去,大幅度側(cè)身,將腦袋埋在他身上。 這下,總算是徹底溫暖了。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她僵硬了好一會兒,見龍非夜始終沒有意見,這才慢慢放松下來,享受溫暖。 龍非夜目視前方,保持著疾馳的速度,然而,他那線條冷毅的唇角也不知道何時泛起了一抹弧度,似不屑她的膽小,又似玩味她的大膽,一如他深邃的黑眸,神秘而迷人,令人難以捉摸。 他帶著她,翻墻走壁,翻山越嶺,她只感受到身旁的風(fēng)呼嘯而過,對一切一無所知,甚至,不知不覺犯困了,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 直到龍非夜帶著她落地,站在地上了,她才清醒過來,從他懷中探出腦袋,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一個高高的懸崖上,此時,正是清晨。 龍非夜俯視下來,“你可以放手了?!? 呃……她一愣,這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早就放開她了,而她的手不知什么時候從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韓蕓汐臉一紅,觸電一樣急急收回手臂,從他寬大的披風(fēng)里掙脫開。 一離開他的庇護,寒冷就從四面八方襲過來,可是,韓蕓汐還是覺得自己的臉好燙好燙。 她沒有看他,努力忽視了尷尬,淡淡道:“來這里做什么?” 龍非夜看了一眼天色,說:“再等一刻鐘。” 奇怪,這家伙到底帶她來做什么?不是要解毒嗎? 再一刻鐘會有人來嗎? 韓蕓汐沒有多問,打量著周遭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周遭崇山峻嶺,都分不清這到底是什么地方,而眼前懸崖下是一片深淵,清晨的霧氣還沒有散開,看不到下面。旭日已經(jīng)冒頭了,將魚肚白的天空染得金燦燦的,十分壯觀。 韓蕓汐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日出了,正看得出神呢,誰知道腦海里突然傳來了“嘟嘟嘟”的提示聲。 有毒? 就提示聲的節(jié)奏和音量聽來,這毒并不一般,量非常之大! 韓蕓汐警覺了,轉(zhuǎn)頭朝同樣在看日出的龍非夜看去,“附近有毒,到底怎么回事?” 龍非夜有些詫異,“你怎么知道的?” “這毒很奇怪,快告訴我怎么回事。”韓蕓汐認真起來。 這個時候,龍非夜才朝腳下的深淵看去,“這個深淵里常年彌漫著毒霧,夜里全沉在谷底,日出時候會浮上來?!? 韓蕓汐很意外,沒想到不是人中毒也不是動物中毒,而是空氣中毒了。 “你想下去?”韓蕓汐問道。 “下面躲著一個北歷國的臥底,擅長使毒?!饼埛且沟馈? 原來如此,他是來抓人的,卻被毒霧所阻,下不去。 韓蕓汐注視著緩緩上升的白霧,秀眉緩緩地攏了起來,似乎事情并非龍非夜了解的那樣呀! “辦得到嗎?”龍非夜問道。 這時候,一刻鐘到了,只見白霧之中,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一團黑氣,韓蕓汐腦袋里的警報聲達到了最高值。 只是很快,黑氣便又往山谷里飄了去,消失不見。 “看到了吧?這團黑霧是最毒的?!饼埛且沟f。 誰知,韓蕓汐卻道:“這不是毒霧?!? 龍非夜口中的毒霧,其實也就是瘴氣,是山林惡濁之氣,發(fā)于春末,斂于秋末,如果沒有足夠的溫度,瘴氣是無法形成的。 如今是寒冬,在山頂陽光照射得到的地方都冷得要死,何況是陰涼的山谷里呢? “那是什么?”龍非夜驚了。 他曾經(jīng)派了一支精兵下去,還沒找到人就死傷了半數(shù),逃上來的人說下面有瘴氣,沒多久也全都毒發(fā)而亡。 藏匿山谷的那個臥底手里掌握著天寧國重要的軍事機密,一旦逃脫,后果不堪設(shè)想。 他已經(jīng)追了一個多月,上一回中毒,也是拜那臥底所賜。 這個臥底非常奸詐,到了最后時刻才使出毒術(shù),在這之前誰都不知道他會用毒。 龍非夜追到這里,臥底就潛伏在封閉的山谷里再也不出來了。 “應(yīng)該是毒蚊群。” 韓蕓汐也很意外,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東西。 在不少古書里都有記載,一團烏煙瘴氣飄過之后,人就都毒發(fā)身亡了,這團烏煙瘴氣就被當作是瘴氣。然而,實際上,那團黑壓壓的氣體并非真正的氣體,而是大量的蚊子聚集在一起飛行。 這種蚊子帶有惡性瘧疾病菌,人畜被它們叮咬過之后,便會感染惡性瘧疾,很快不治身亡,如同中毒一樣。 這樣的氣候條件下,是不可能產(chǎn)生毒瘴的,山谷霧氣里藏著毒蚊群,倒是很有可能。 “毒蚊群?”龍非夜第一次聽說這個詞。 “白霧沒有毒,那團黑氣就是毒蚊群,光線不足的情況下,看上去就像黑氣,所以你們都誤解了?!表n蕓汐認真地解釋,隨即又道,“帶我下去,我得靠近那團黑氣,才知道是什么類型的毒蚊?!? 韓蕓汐得確定她認不認識,能不能配制出有效的防蚊水。 確定白霧沒有毒,那一切對龍非夜來說就簡單了,他二話不說,攬住韓蕓汐的腰便飛躍下去。 一入山谷,韓蕓汐的解毒系統(tǒng)就又察覺到毒素的存在。很快,她確定了方向,“在右側(cè)?!饼埛且箶埦o她,瞬間就飛掠過去,可是,沒多久,解毒系統(tǒng)提示靠近毒素的同時,竟又提醒了左側(cè)也有毒素。 難不成……不止一群? 韓蕓汐驚了,誰知道,這個時候,解毒系統(tǒng)緊急提醒,上下兩個方向都有。 天啊,上下左右四方向,這是要包圍他們的節(jié)奏嗎? “我們被包圍了?!表n蕓汐低聲道。 話音未落,龍非夜就看到了黑壓壓一片霧氣一樣的東西從四面飛速包圍過來。他也沒想到會有四群,然而他很冷靜,冷冷地問:“要靠多近才能測出毒素?” “趕緊走,太危險了!它們的速度很快的?!表n蕓汐當機立斷要逃。 可誰知,龍非夜卻冷聲,“回答本王的問題。” “十步,距離十步,我就可以確定是什么毒了!”韓蕓汐如實回答。 十步,就毒蚊群目前靠近的速度來看,距離十步之后,要靠近他們那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了,而且,他們還是被上下左右四個方包圍的。 換句話說,等四個方向的毒蚊群距離他們十步左右的時候,一瞬間,他們就會被淹沒在黑霧中。 韓蕓汐想都不敢想,她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毒蚊攜帶了什么毒,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破解,何況如果她自己中毒了,又該怎么辦? 就在她緊張之際,龍非夜卻只給了兩個字,“等著?!? “不行!”韓蕓汐大喊,眼睜睜看著毒蚊群越來越近了,她似乎都聽到那又可怕又煩人的嗡嗡聲。 “做好檢測的準備?!饼埛且拱缘赖孛?。 這不是普通的中毒,而是毒蚊群啊,四大群毒蚊群呀,被他們掠過,那可是比被一大群羚羊碾過還恐怖,他們會體無完膚的。 韓蕓汐承認自己膽小,大喊道:“不行,我害怕!” 然而,龍非夜卻猛地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冷聲道:“本王在,不準你害怕!” 好霸道!好強勢! 韓蕓汐最討厭狂妄自大、霸道不講理的男人,可偏偏此時此刻她竟一點兒反感都沒有,心撲通狂跳了一下,竟無端地冷靜了下來。 這個男人的強勢能給人安全的感覺。 這時候,上下左右四個方向的毒蚊群同時逼近。 “準備好了嗎?”龍非夜聲音低沉地問。 冷靜下來的韓蕓汐拿出了專業(yè)水準,全面啟用了解毒系統(tǒng),不斷關(guān)注四個方向黑壓壓的動態(tài),她亦沉聲道:“好了?!? 就在這時候,突然,四個方向飛速而來的毒蚊群戛然停住,韓蕓汐知道,這是它們攻擊人的預(yù)兆。 急速地掃視了一圈,她當機立斷,“快走!” 果然,一秒鐘的停頓之后,毒蚊群從四個方向蜂擁過來! 剎那間,龍非夜大手一按,將韓蕓汐壓入懷中,他揚起披風(fēng)將她嚴嚴實實地裹住,隨即,竟化作一道閃電般的身影,穿過兩團黑影之間的縫隙。 快一秒太快,慢一秒太慢,就在龍非夜穿過那道狹窄的縫隙后,四群毒蚊融合成了一大群,隨即瘋狂朝他們追過來。 龍非夜沒有停頓,往懸崖上急速飛馳,毒蚊群緊追不放,一邊追,龐大的隊伍竟還能一邊變幻成一把利箭的形狀,加快它們的速度和攻勢。 韓蕓汐被緊緊裹在披風(fēng)里,半寸的皮膚都沒有暴露在外頭,但是,她聽得到聲音,嗡嗡嗡震耳欲聾,這說明毒蚊群在離他們很近很近的地方,而且,它們憤怒了,才會發(fā)出這么大的聲音。 韓蕓汐好想探出腦袋來看一看現(xiàn)在到底什么情況,他們快到懸崖上了嗎? 然而,她正想著,突然,雙腳就著地了。 上來了? 韓蕓汐大喜,猛地掙開龍非夜的手臂,扯下披風(fēng)一看,只見深淵里,黑壓壓的一大群毒蚊原地徘徊,怎么都不敢上來,沒多久,便漸漸淹沒在深淵里了。 韓蕓汐回頭朝龍非夜看去,在陽光下笑得特別甜美,“龍非夜,你厲害!” 韓蕓汐背對陽光,整個人都被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芒,笑容甜美的模樣好似綻放在陽光中的花兒。 龍非夜看著她,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定格。 然而,很快他就冰冷冷地甩了一句,“膽小鬼?!? 韓蕓汐立馬不笑了,扯了扯嘴角,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計較。 剛剛檢測的信息都還存儲在解毒系統(tǒng)里,她心驚膽戰(zhàn)得都沒來得及提取,忙轉(zhuǎn)過身去,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解毒系統(tǒng)是和她的意識捆綁在一起的,她要是太凌亂了,解毒系統(tǒng)也會跟著凌亂的。 “你測出來是什么毒了嗎?”龍非夜催促道。 他以為韓蕓汐只是看出來的。 韓蕓汐很快就整理好思緒,轉(zhuǎn)過身來,一本正經(jīng)道:“殿下,恭喜你,四群毒蚊是同一類型的毒蚊,名曰蛛蚊,也就是說它們身上攜帶的毒素是一樣的,只有一種毒素,和蜘蛛黑寡婦的毒素是一樣的,俗稱寡婦毒?!? 韓蕓汐的解毒系統(tǒng)里帶了藥的,不僅僅有解藥,還有專用的殺蚊藥水。 聽韓蕓汐這么一說,龍非夜點了點頭,問道:“你需要多久能配出解藥?” “你猜?!表n蕓汐笑了,有備藥心情自然不錯。 誰知,龍非夜卻緩緩瞇起了那雙危險的眸子。 好吧,不管心情多好,都不要和這座冰山開玩笑,會被凍死的。 “現(xiàn)在就有!”韓蕓汐冷冷地說。 見龍非夜挑眉,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她輕哼一聲,從小布包里取出兩瓶噴霧式的藥水和一盒解藥來。 龍非夜看著這古怪的東西,眉頭鎖得更緊了,一臉不解。 韓蕓汐暗笑,難得見到這座大冰山這種表情呀,唉,不得不承認,他連鎖眉頭的樣子都那么迷人。 “這是解藥,這是殺蚊藥水。服下解藥,在一個時辰的藥效時間里,即便被咬也不會有事,只會留傷口;這個藥水能殺掉那些蚊子,當然,如果你不嫌臟的話,可以一巴掌拍死它們?!? 韓蕓汐一邊介紹,一邊親自做示范,輕輕一按就噴出藥水來,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龍非夜認真聽著,看著,雖然這噴霧型的藥水對于他來說太陌生了,但是他也很快就學(xué)會了使用方法。 韓蕓汐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認真起來的樣子是最最迷人的! 只是,很快龍非夜就恢復(fù)了一貫的面無表情,“這些東西是哪兒來的?” “寡婦毒是非常常見的毒素,我當然有備用藥?!表n蕓汐回答得很坦然,管他信不信呢。 “這么巧就準備了?”龍非夜又追問。 韓蕓汐奉上解藥,“你到底要不要?” 龍非夜這才作罷,服下了解藥,隨手將披風(fēng)給韓蕓汐。 “我不冷了,不用啦?!表n蕓汐還回去。 龍非夜卻又塞過來,“破相了本王不負責(zé)?!? 原來如此…… 所以,剛剛逃上來的時候,那么危急的關(guān)頭,他也還顧得上把她裹得嚴嚴實實,怕她被叮咬? 好吧,她破相,他丟臉,她曾經(jīng)是丑女,已經(jīng)給他丟好幾年的臉了。 韓蕓汐忽略了心底那么一抹暖意,服下解藥,裹緊披風(fēng),順便戴上了兜帽,遮了大半的臉。 才剛整理好,龍非夜強勁有力的手臂就攬了過來,和之前幾回一樣,攬在她的小蠻腰上,雖然隔著厚厚的衣裳,可韓蕓汐明顯感覺得到他手心的溫度,很熱很熱。 無法想象,那么冰冷的一個男人,卻擁有一雙溫?zé)岬拇笫帧? 毒蚊子果然比一般的蚊子聰明,龍非夜才剛剛帶韓蕓汐下深淵,又分成四群的毒蚊子就又從四個方向包圍過來,這一回,速度比之前還要快,似乎就是專門等著他們下來的。 誰知,龍非夜非但沒有躲,反倒朝正前方的黑壓壓的毒蚊群飛掠了過去! “??!” 韓蕓汐始料未及,沒想到這家伙會這么玩。 雖然有免疫力,又有殺蚊藥水防身,可是,淹沒在黑壓壓數(shù)以萬計的蚊子里,韓蕓汐的心跳還是忍不住加速,那太可怕、太惡心了! 雖然扯了披風(fēng)將自己整個腦袋都包裹住了,可是,她還是明顯感覺到一大片一大片蚊子飛撞上來,爬滿她全身,嗡嗡嗡的聲音聽得她好壓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她都顧不上動用殺蚊藥水,只是很快,所有壓抑便都消失了,龍非夜抱著她飛速地穿越了毒蚊群,離得遠遠的。 韓蕓汐露出腦袋,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發(fā)現(xiàn)四群毒蚊已經(jīng)又合并成了一群,就在他們面前。 似乎發(fā)現(xiàn)他們有免疫,毒蚊群并沒有像先前那么囂張,而是跟他們對峙著,遲遲沒有上前。 “蚊子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呀。”韓蕓汐打趣地說道。 然而,龍非夜不言不語,攬緊她,又冷不丁沖毒蚊群飛掠了過去。 這一回,他不僅僅是穿過這么簡單了,而是戛然而止于黑霧之前,拿起殺蚊藥水噴掃! 這一噴,黑霧立馬殘了一小片,后面的毒蚊子受到驚嚇,開始后退。 見狀,韓蕓汐樂了,也拿出殺蚊藥水來沖著黑霧噴,簡直是噴一下黑霧就缺一片的節(jié)奏,也不知道毒蚊子是不是被嚇傻了,一大片停在半空,居然沒有逃。 韓蕓汐越噴越興奮,隨手又伸入小布包,掏出了一瓶噴霧藥水,左手一瓶,右手一瓶,兩手一掃,非常帥氣!很快,一大片一大片的黑霧都消失了,毒蚊子掉了一地。 終于,一直以來所向無敵的毒蚊子反應(yīng)過來了,各顧各地落荒而逃,黑霧一下子就散了。 韓蕓汐樂了,大笑道:“韓式絕殺!” 龍非夜偏頭睥睨而下,像是審視獵物一樣,盯著她看。 韓蕓汐只覺得頭皮一涼,下意識抬頭看去,立馬就迎上了他深邃的目光,她微微一愣,立馬收斂了笑容,對一個不會笑的人笑,簡直是浪費心情。 龍非夜收回視線,什么都沒說。 這深淵是封閉的喇叭形狀的,上寬下窄,四周全是寸草不生的峭壁,一眼可以看盡,根本無法藏人,所以,北歷國那個細作只能躲在深淵底。 龍非夜帶著韓蕓汐,俯沖而下,一路不再有阻礙,谷底是一片荒蕪的亂石堆,寸草不長。 他們落在一塊最高的大石頭上,龍非夜始終攬著韓蕓汐沒放手,那雙犀冷的黑眸冷冷地掃視著周遭。 突然,一道身影憑空出現(xiàn),落在他們對面的石頭上,正是龍非夜要追捕的那個北歷奸細。只是,出乎韓蕓汐的意料,這奸細居然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嬌弱的女人。 她的個頭不高,可身材卻不差,曲線曼妙,凹凸有致,可謂是小鳥依人中的極品;她的五官嬌美,比起慕容宛如來還要柔美上三分,哪怕不開口,都給人一種楚楚可憐、弱不禁風(fēng)的感覺。 遇到這樣的女子,別說男人,就算是女人都會無端生出保護欲的。 才一出現(xiàn),她便淚眼婆娑,楚楚可憐地哀求,“秦王,奴家錯了,奴家再也不敢了,你饒了奴家這一回吧!秦王,你饒了奴家,你要奴家怎樣都行!” 只可惜,龍非夜向來都不是憐香惜玉之人,他甚至連廢話都不說,放開韓蕓汐,拔出了長劍。 見求饒無效,女奸細就翻臉了,她陰狠的視線掠過韓蕓汐,也拔劍準備抵御。 就在她拔劍的時候,韓蕓汐低聲道:“小心她劍上有毒?!? 龍非夜心中有數(shù),吃過一次虧就不會吃第二次了,如果早知道這個女人會使毒,他上一回就不會大意而受傷。 “龍非夜,你下得來我很意外,但是,我保證你再也上不去了!” 女細作說著,竟沒有攻擊過來,而是轉(zhuǎn)身就逃,龍非夜提劍就追,速度疾如閃電,片刻就落在女細作面前。 他還是那樣惜字如金,一句廢話都沒有,提劍就殺。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女細作猛地躲開,吹響了一聲無比尖銳的口哨,響徹整個山谷。 忽然之間,四面八方,涌出了一團團黑霧,鋪天蓋地而來,似乎要將整個天都給遮住。 毒蚊群,沒想到會有這么多,而且還聽令于這個女人。 韓蕓汐心下驚著,居然能駕馭得了毒蚊,怪不得這個女人能傷到龍非夜,本事不小呀! 女子又一聲口哨,突然,所有黑霧竟好似大海浪,朝韓蕓汐那邊洶涌而去。 “龍非夜,不想那個女人死,你最好好好保住我的性命!”女細作一邊退,一邊威脅。 她在天寧國埋伏那么久,就從來沒見過龍非夜碰過哪個女人,別說是攬著,就連和女人多說一句話都是鮮少的。 今日,他居然帶了這個女人來,而且還攬在懷里,即便是生死關(guān)頭,她都忍不住詫異,這個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在龍非夜心中到底有怎樣的分量? 眼看黑壓壓的一片就要將她包圍淹沒,韓蕓汐瞥了龍非夜一眼,突然大叫起來:“啊……我好怕呀!太可怕了!殿下,救我呀!趕緊救我呀!嗚嗚……好惡心呀,殿下,人家好害怕!” 她一邊大喊,還一邊手舞足蹈亂揮亂打。 龍非夜眼中露出錯愕,卻很快就明白過來,唇畔泛起了一抹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無奈。 細作女更得意了,冷哼道:“龍非夜,想必你手下中毒的慘狀,見過不少吧?” “殿下,她威脅你,好可怕!”韓蕓汐緊張地說。 哪怕是面對大的戰(zhàn)役,龍非夜都向來是速戰(zhàn)速決的,不會在敵人身上浪費半點時間。 可是,面對女細作的威脅,他竟是出奇地有耐心,這也讓女細作放松了警惕,并沒有懷疑韓蕓汐。 她信心滿滿,挑起了眉頭冷笑,“龍非夜,我死了,她也得死,而且……你也休想走出這個山谷。” 可惜,龍非夜的耐心永遠都是有限的,俊冷的臉上浮出不悅之色,剎那間,長劍架到了女細作脖子上。 “你!”女細作大驚,怒聲警告,“龍非夜,你考慮清楚了?” 龍非夜這才開口,語氣冰冷無情,“本王讓你死……不瞑目!” 話音一落,韓蕓汐就很默契地停了下來,唇畔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見狀,女細作頓時不安,“你們……” 可惜晚了,只見韓蕓汐掏出兩瓶殺蚊藥水來,像個童話里的公主一樣,往后翹起了一只腳,優(yōu)雅地原地旋轉(zhuǎn)一周,順帶也噴了一圈藥水。 只見,圍成一圈的黑影一下子就縮了一圈,女細作驚得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韓蕓汐手里是什么東西。 韓蕓汐又優(yōu)雅地轉(zhuǎn)了幾圈,輕輕一揮手,很快,周遭的黑影便全都后退,迅速溜走。 女細作氣急敗壞,顧不上脖子上的劍,急急吹口哨,可是,不管她怎么吹都無效,比起服從命令,毒蚊子更想保命。 女細作努力了好幾次,終是絕望,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韓蕓汐,質(zhì)問道:“你……你手上那是什么東西?” 韓蕓汐走過來,笑得眼兒彎彎,一臉無害,“我家殿下說了,要你死不瞑目,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哦。” 話音一落,龍非夜的利劍不再留情,輕輕一揚便飛濺起一抹鮮血,女細作應(yīng)聲倒地,雙眸果真瞪得大大的,死都不知道韓蕓汐是怎么驅(qū)蚊的。 韓蕓汐蹲下來,認真掃描那把長劍,發(fā)現(xiàn)劍上的毒果然是龍非夜之前中的蛇毒,看樣子,這家伙追捕這個女細作很久了,之前找她要解藥也是為了這件事。 北歷國的細作會毒術(shù),韓蕓汐覺得,事情應(yīng)該不簡單。 “你光看就能看出她劍上有毒?”龍非夜納悶地問。 毒蚊子的數(shù)量眾多,而且也有味道,韓蕓汐聞出來也不奇怪,只是,這長劍…… 韓蕓汐起身來,很坦然道:“聞出來的?!? 龍非夜如果相信,那就是傻瓜了,他冷冷地審視她,沒說話。 韓蕓汐無奈地聳了聳肩,“其實我自小就天賦異稟,對毒素非常敏感,只可惜我爹爹他們都不知道?!? 她說著,嘆了一口氣,“唉,如果我娘還在世那該多好呀?!? 雖然這是一句敷衍的話,可是,說出來的時候,韓蕓汐的心還是有些難受的,或許,是這副身體對母親本能的反應(yīng)吧,又或者,是自小無依無靠的她,對那份母愛的渴望。 前世,連母親是誰她都不知道,如今,雖然母親不在了,但是,她知道她是誰,是怎樣的人,偶爾還能聽到關(guān)于她的傳說,這對于她來說,已經(jīng)是一件很溫暖的事情了。 見韓蕓汐傷感的樣子,龍非夜眼底閃過一抹復(fù)雜,并沒有再追問。 他從女細作身上搜出了軍機密函的信后,就帶韓蕓汐走了。 回到帝都秦王府時,已經(jīng)是午后。 回來后的第一件事,龍非夜就丟給了韓蕓汐錢袋,韓蕓汐這才想起這一茬來。 她也沒不好意思,坦坦蕩蕩從龍非夜錢袋里抽出一張三百兩的銀票,笑呵呵道:“謝啦,一清二楚啦!” 龍非夜沒回答,轉(zhuǎn)身就走。 看著他消失在花園里的背影,韓蕓汐忍不住想,這家伙晚上會住下來嗎?還是還有事情要忙? 她下意識裹了裹衣裳,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披風(fēng)還在她這兒。 她本想追過去,轉(zhuǎn)念一想還是洗干凈了再還他吧。 一見韓蕓汐裹著男人的披風(fēng)回來,小沉香就小跑過來,“主子,這披風(fēng)是誰的呀?你去哪兒了?一大早奴婢到處找不著你?!? “兜風(fēng)去了?!表n蕓汐揣著三百兩銀票,心情格外晴朗。 “這披風(fēng)……”小沉香還想追問。 韓蕓汐手指放在嘴上“噓”了一聲,小沉香就不敢煩她了。 翌日傍晚,韓蕓汐過去送披風(fēng),敲了門許久都沒人開,她便推了下,發(fā)現(xiàn)門并沒有上鎖。 那家伙沒有鎖門的習(xí)慣嗎?還是這里太安全了? 韓蕓汐走進去,發(fā)現(xiàn)一切都還是老樣子,干凈得體,只是,那座冰山真的不在。 秦王府對于他來說,或許就是一個睡覺的地方罷了。 把披風(fēng)放在書房,韓蕓汐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自覺輕輕嘆了口氣,聳了聳肩便離開。 幾日來,她并沒有閑著,給云閑閣的小書房添置一些藥柜和書架,買幾本醫(yī)藥集來看,補充解毒系統(tǒng)里的缺漏。 雖然不閑,但是日子也算舒坦。然而,她并不知道,不管是龍非夜,還是宜太妃,又或者是后宮那幾位女主子,全都在秘密調(diào)查她。 她的父親韓從安不僅僅被太后召見過,也被龍非夜召見過,弄得韓從安自己都反反復(fù)復(fù)去翻查韓蕓汐出嫁前住過的閨閣,想找出點什么蛛絲馬跡。 “主子,都調(diào)查過了,確定云閑閣那位是如假包換的韓蕓汐,出嫁之前,韓家的婢女和兩位小姐都親眼看到她蓋上紅蓋頭被送上花轎的,從韓家到王府,穿城而過,走的是街市,做不了手腳。那天晚上,喜婆也守著呢。”楚西風(fēng)詳細地回稟。 “臉上的毒是她在花轎里解的?”龍非夜冷冷地問。 “上轎前還有疤,落轎就沒了,只能是在轎子里解的。”楚西風(fēng)遲疑了片刻,補充道,“主子,王妃娘娘能一碗藥就解了長平公主的毒癬,我看這事對她來說不難。” “既有才有貌,何必藏著掖著,遭人白眼?”龍非夜再問道。 其實他之前對韓蕓汐一點興趣都沒有,不管她是怎樣的人,不管她美不美,總之,這個女人是太后和皇帝強塞給他的,永遠入不了他的眼,他已打算在新婚之夜將她趕出芙蓉院,送到郊外別宮去永遠軟禁。 豈料,韓蕓汐新婚之夜居然救了他,隨后展現(xiàn)出來的醫(yī)術(shù)和為人處事的做派,一次又一次給他意外。 “殿下,伶俐不如癡,依屬下看,如果王妃娘娘把才貌露出來了,就未必能嫁給你了。”楚西風(fēng)笑著說道。 這話,說得好像韓蕓汐有多想嫁給龍非夜,所有隱忍都是為了嫁給他,至少在龍非夜聽來就是這個意思。 龍非夜看過來,面無表情,可誰知道楚西風(fēng)不怕死,居然又道:“主子,依屬下看王妃娘娘喜歡你呢,屬下……” 然而,話還未說完,龍非夜天生冰冷的眸光就沉了,楚西風(fēng)一個哆嗦立馬識相地閉了嘴。 一無所知的韓蕓汐過得很舒坦,只是,好日子總是短暫的。 就在她以為宜太妃會因為長平公主的事情而消停一陣子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麻煩找上門,擾得連宜太妃都清凈不了。 “主子,又有人來求醫(yī)了,進不了咱們王府的門,就在外頭守著不走呢,聽說還是鎮(zhèn)國公的三夫人?!毙〕料銡獯跤醯貋韴?。 也不知是誰給傳的謠言,韓蕓汐治好穆清武的事情傳開了,而且還越傳越玄乎,說她深藏不露,謙虛低調(diào),不是廢材,而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利用種種虛擬出來的事跡,把她說得像再世華佗一樣神,太醫(yī)和各路神醫(yī)醫(yī)治不好的疑難雜癥,到了她這里全都不是事兒,迎刃而解,一碗藥就能見效。 這樣傳也就罷了,居然還傳說她圣手仁心,不收診金藥金,古道心腸,優(yōu)先給窮人家看病。 于是,從昨夜開始,就有不少病人家屬聞訊趕來,不管是達官顯貴、皇親國戚,還是尋常百姓家,全都跑來求醫(yī)。 謠傳把韓蕓汐捧得那么高,形象塑得那么好,如今患病上門求醫(yī),她要么澄清自己無才,貽笑大方;要么就只能出診,一旦輕易拒絕,必定會落人口實的。 一切來得太突然,能在帝都輿論圈里折騰出這么一大頭條來,并非一般人辦得到。 這背后的人,無疑是要捧殺她,用心太險惡了,竟給她出了這么個進退兩難的大難題。 “主子,怎么辦呢?”小沉香著急著,誰知,這時候侍從來報了,“王妃娘娘,太妃讓你馬上過去?!? 韓蕓汐扯了扯嘴角,屋漏偏逢連夜雨,如果她期望宜太妃能幫她一起度過這個難關(guān)的話,那純粹就是她想太多了。 剛進門,宜太妃就劈頭蓋臉罵過來,“韓蕓汐,有點本事不顯擺你便不舒坦是嗎?” “母妃誤會了,蕓汐不至于自找麻煩?!表n蕓汐淡淡回答。 “自找麻煩?我看你是找本宮麻煩吧!你倒好,揚名立萬了,宮里宮外沒人不知道你韓蕓汐的本事,你知不知道本宮就快被那些人給吵死了!”宜太妃怒聲。 那些來求醫(yī)的,不少身份卑微進不了秦王府大門,而那些達官顯貴之人,宜太妃暫時統(tǒng)統(tǒng)給拒了。 畢竟,秦王府不是診所,堂堂秦王妃更不是大夫,如果是那些王公貴族,和宜太妃交情好的,或許宜太妃會讓韓蕓汐去瞧瞧??墒牵@個節(jié)骨眼上,謠言傳得滿城皆知,一旦有了先例,事情就會一發(fā)不可收拾。 但是,如果這一切不是發(fā)生在秦王府門口,那就另當別論了。 宜太妃心下其實早就有打算。 “母妃是聰明人,應(yīng)該看得出來這是有人在造謠,要捧殺蕓汐?!表n蕓汐認真答道。 宜太妃卻嗤之以鼻,眼底掠過一抹算計,“本宮不管這么多,你現(xiàn)在告訴本宮怎么處理!” 正說著話,門衛(wèi)又匆忙跑到門口要來通報了,見狀,宜太妃故作憤怒,狠狠拍了桌子,“韓蕓汐,你瞧瞧,你自己瞧瞧!本宮告訴你今兒個不給一個交代,就馬上給我搬出秦王府去?!? 搬出秦王府? 這話一出,韓蕓汐立馬就懂了,宜太妃這哪里是嫌上門求醫(yī)的人煩呢?這是嫌棄她這個媳婦煩呢,想趁機落井下石,攆她走呢。 韓蕓汐總算明白了,不管她給宜太妃長了多大的臉,一切都是徒勞,她的錯,不在她招惹了多少麻煩,而在于她的身份。 今日換成是慕容宛如遇到這種麻煩,以宜太妃的性子,勢必要揪出散布謠言之人,狠狠反擊的。 可是,她只是個外來的媳婦,不合她老人家心意的媳婦,她們之間注定勢不兩立。 說不定,今日這謠言就是宜太妃和慕容宛如給她下的圈套! 既然如此,她也沒有必要強迫自己各種隱忍,笑臉相迎了。 韓蕓汐冷笑了起來,“母妃,您這是要分家嗎?這么大的事,臣妾可做不了主,您還是找殿下商量吧?!? 龍非夜住哪里她就住哪里,夫唱婦隨。她都不惜自己踹了花轎門也要嫁進秦王府,怎么可能輕易離開? 她搬離了,該遭多少人背后話柄,又能平平安安活多久呢? 這樁婚事是太后賜婚、皇帝指令的,即便是龍非夜,沒有充分的理由都不能輕易轟她走,何況是宜太妃? 分家? 聽了這二字,宜太妃愣了,一旁的慕容宛如也目瞪口呆,沒想到韓蕓汐敢說出這種話來!宜太妃寶貝秦王就像寶貝自己的性命一樣,先皇一過世,她就借口宮中煩悶急急搬到秦王府來住了。 韓蕓汐這個外來的媳婦,居然敢說要分家? “啪!” 一聲巨響,宜太妃失去了理智,重重拍案而起,“韓蕓汐,你剛剛說什么?你給本宮說清楚了!” “我說,如果母妃想分家的話,就找殿下說去,這件事臣妾做不了主!臣妾還有事,先行告退?!? 韓蕓汐冷冷地說罷,轉(zhuǎn)身就要走。 “反了反了!來人,給我攔住她!”宜太妃怒聲道,而幾個侍衛(wèi)立馬上前攔人。 “韓蕓汐,你敢跟本宮提分家,你有什么資格跟本宮提分家,非夜不可能答應(yīng)你!你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想造反嗎?”宜太妃怒不可遏。 “母妃,冤枉??!”韓蕓汐大喊,“分家是你的意思,可不是我的,你千萬別這么冤枉我!” 什么? 宜太妃心口一堵,險些背過氣去,“你……你這個女人怎么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哪里說了?” “母妃要我搬出去住,難不成是要我一個人搬出去,秦王不跟我出去嗎?”韓蕓汐認真問。 這話一出,宜太妃又激動了,一時間都不知道怎么反駁。 韓蕓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驚聲道:“母妃,該不是真要我一個人走吧?母妃,我打嫁進來至今,不淫佚、無不敬長、少口舌、無盜竊、無妒忌、無惡疾,我也正努力想為殿下生下子嗣,你為什么要趕我走呀?” 休妻七出,無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盜竊、妒忌、惡疾,韓蕓汐還真沒犯過。 宜太妃心底就是要趕她走的意思,她怒氣沖腦,正要說出來,慕容宛如焦急地沖過來打斷。 “嫂子,誤會了!誤會了!你這真真是冤枉母妃了,本來就不是大事,你怎么想那么多?”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氣呼呼的宜太妃使了個眼色,攙她坐下。 “嫂子,母妃的意思,是讓你到郊外別院去小住幾天,這兩天找你看病的人那么多,總不好全往王府里接吧,也總不好全都推掉吧?” 慕容宛如孝順地替宜太妃端上了一杯茶,捋了捋她的心口,“母妃,你別氣了,氣壞身子骨你讓嫂子怎么安心呢?嫂子誤會你的意思了,我來跟嫂子說吧,她會聽明白的,一定會答應(yīng)的?!? 宜太妃這才點了點頭,她在宮中風(fēng)里來雨里去那么多年了,并不是沉不住氣的人,原本就和宛如商量好了,借這件事把韓蕓汐暫時騙到別院去,等她搬去之后,要回來就不容易了。 只是,韓蕓汐那“分家”二字,確實氣得她險些失去理智。 非夜是她唯一的驕傲,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余生的所有指望,不管是誰,都休想把她的兒子拐走! 韓蕓汐看著慕容宛如,心下冷笑,不得不夸獎這朵白蓮花一句,確實很會說話。 安撫好了宜太妃,慕容宛如才拉著韓蕓汐在一旁坐下,韓蕓汐也坐下了,她不過是嚇唬嚇唬宜太妃而已,她沒真想和宜太妃撕破臉。 和老幼爭吵是最愚蠢的做法,即便你非常有理,對方純粹刻意刁難,可到了最后,一頂“不禮讓、不孝順”的帽子扣下來,就全都是你的錯。 慕容宛如好耐性,也給韓蕓汐端了一杯茶,“嫂子,你冷靜冷靜。母妃的意思是你先到別院去住幾日,一邊給求醫(yī)者看病,一邊也有時間想想應(yīng)對之策,也不會讓你一直在別院當大夫的。你說什么分家呢?怪不得母后生氣,就是哥哥聽了,那也得跟你急呀!” 這話繞回來,居然成了韓蕓汐的錯,慕容白蓮花夠厲害的。 這節(jié)奏,接下來是不是要她給宜太妃道歉認錯,然后接受她們的安排暫時住到別院去呢? 慕容白蓮花好手段,韓蕓汐卻不是好糊弄的,她避開爭辯,直接道:“我救了少將軍和公主,那是因為他們中的毒我剛好會解而已,什么圣手仁心這種大帽子我也戴不起,我現(xiàn)在就去澄清!” 韓蕓汐說著,起身就要走。 如果有人當著她的面罵廢材,她絕對反駁,但是,她沒有必要吃飽沒事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天才。天尚且妒英才,何況是蕓蕓眾生呢? 捧殺就捧殺唄,她沒想爬那么高。 宜太妃卻又急了,怒聲喝道:“你給我站??!你……你這不是去丟人現(xiàn)眼嗎?” “母妃,不會連你也誤會了吧?我可不是大夫,不會看病,我不過是對解毒略有涉獵而已,強行讓我醫(yī)治病人,萬一醫(yī)不好,醫(yī)死了,豈不更丟人?”韓蕓汐認真說。 這句話讓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都無言以對,慕容宛如眼底掠過一抹陰森森的恨意。 這場謠言正是她散布的,一來可以借機把韓蕓汐趕出秦王府,二來,可以在韓蕓汐救治的病人里動手腳,扣給她一個醫(yī)死人的罪名。 如此一箭雙雕的計謀,誰知道,韓蕓汐一兩句話居然給破了! 慕容宛如太不甘心了,她一副無奈的樣子,長長嘆息一聲:“嫂子,醫(yī)毒本就不分家,你太謙虛了。如今外頭傳得那么盛,你去澄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清高呢,外頭還有好些王公貴族。有哥哥在,咱也不怕開罪這些人,只是……” 說到這里,慕容宛如欲言又止。 “只是怎樣?”宜太妃沉重地問。 慕容宛如看了韓蕓汐一眼,無奈地道:“只是,嫂子好歹也代表著哥哥,嫂子讓那些老百姓失望了,我怕會影響哥哥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這才是最重要的呀。” 龍非夜位高權(quán)重,連皇帝都禮讓三分,不僅僅因為他手中掌握的勢力,也因為這么多年來他在天寧國百姓心中的威望。 慕容宛如這句話,還真說到了關(guān)鍵處。 然而,韓蕓汐卻樂了,慕容宛如不提龍非夜,她也會提的,這種麻煩,推給龍非夜是再好不過的。 她說:“宛如這話說得極是,這事我也不敢擅作主張,還是找殿下商量商量,再做決定吧?!? 不能逼韓蕓汐搬走,宜太妃已經(jīng)絕望了大半,說起龍非夜,宜太妃立馬慎重起來,她可不想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影響了兒子的名聲。 “來人,去芙蓉院傳個話,讓秦王趕緊回來,就說本宮有急事!”宜太妃立馬下令。 見狀,慕容宛如暗暗地深呼吸,她知道自己輸?shù)脧氐祝?div id="0oa00kg" class='pag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