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日,金瑜才在張媽和碧云的口中,得知了何夫人的下場。
雙眼廢了,人的肌膚也爛掉不少,再加上精神崩潰,她自然沒法再做這王府的女主人之一。
顧征城倒也算是有良心,沒廢了她的夫人之名,但讓她遷去了別苑——名義上是靜養(yǎng),實際上是幽禁,也算是讓她徹底被“打入冷宮”了。
何夕月算是顧征城作惡的左膀右臂之一,現(xiàn)在金瑜打折了顧征城一條胳膊,心里自然是暢快的。
聽說顧征城隨后也有派人去徹查那晚的鬼影勾魂一事,但都沒什么收獲。
金瑜捻了捻手中剛磨好的藥粉,嘴角淺淺一笑,心里暗道——他當然查不出什么了,因為那天她故意在攏月閣里失手戳破白玉宮燈的紗帳,就是為了在那里面的蠟燭上撒一把“七步海棠”!
七步海棠這種花,平時盛開時散發(fā)的香味有助眠之效。
但花瓣若是研成粉末,放進可燃的物體里面,其燃燒發(fā)出的味道,則會讓人產(chǎn)生幻覺!
那天她送去的檀香確實沒什么問題,但檀香上面被她抹了一些七步海棠粉,她拿著檀香送到何夕月手上時,就已經(jīng)在指甲里藏好了這種藥粉,然后才在白玉宮燈上面做了手腳。
當晚,成功讓何夕月產(chǎn)生幻覺之后,她再頂著顧清波這張臉,打扮成當初金瑜的樣子,而被自己幻覺操縱的何夕月,自然就分辨不出來了。
那盞白玉宮燈快要燃盡時,燭芯在蠟燭的底部尤為粗壯,所以燃燒的光亮也比往常大一點點。
金瑜當時并起手指,在燭芯前面形成一條細縫,這樣蠟燭透過細縫掃射出去的光,就正好能毫無障礙的投映到對面的影壁上。
顧征城聽到叫聲一定會往外走,金瑜抓住燭光穩(wěn)定的最后時機,讓自己脖下掛著的夜明珠暴露了出來。
夜明珠的綠光從下往上掃射,讓她的連頓時如同鬼魅般詭異恐怖,終于成功嚇暈了何夕月。
何夕月往下一倒,倒映在影壁上的大號投影,呈現(xiàn)的卻是倒著的影像。
所以當時顧征城和下人們看到的,是何夕月被人吊起來勾魂的樣子。
這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中。
金瑜這幾天刻意收斂了一些,躲在自己的房間里,一來是按照無痕神醫(yī)給的藥方乖乖服藥,一來是重新研磨新的藥草。
兩日過后,顧府忽然大變樣——紅燈籠全都換成了白燈籠不說,府外還掛起了白幡!
金瑜這一屋也被分發(fā)了孝布素服,活像是府里要辦喪事了。
碧云幫金瑜收起了各種釵飾,又給她戴了一朵小白花,嘟囔道:“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辦白事兒了?莫不是何夫人熬不住了?”
張媽立即啐她道:“不知深淺的小蹄子!這是王爺聯(lián)姻的親家遭了滅門,王爺為表對親家的哀思,特地下的命令!再敢多嘴,仔細你那張吃飯的皮!”
金瑜頓時一驚,問道:“你說什么?你說這白事,是為了誰而辦?”
張媽連忙躬身答道:“回十小姐,正是為了東都金家而辦,老奴也是前日才聽說的,據(jù)說我王爺成親當晚,東都遭賊人入侵,賊人傷了郡主不說,還屠殺了金家滿門。這事前幾日一直沒外傳,是昨夜圣上連夜下旨徹查,才鬧的天下皆知的!”
金瑜這時才想起來,身為東都第一世家的金家遭人滅門,而顧征城卻能大搖大擺的繼續(xù)當他的王爺,那么必定是早就找好了替罪羔羊了!
所以金家被滅門至今,皇上才知道此事,而且相信了顧征城捏造的一派胡言,還說要徹查賊人!
顧征城也是到了現(xiàn)在才想起來做做樣子,給無辜枉死的金家人披麻戴孝,唱經(jīng)超度!
呵,全顧府,著素服,悼金家……
假惺惺做給天下人看,讓大家看得到你顧家人都是有情有義的?
顧征城,你等著,我要讓你死的連為你披麻戴孝的人都沒有!
但不管怎么說,金瑜終于可以借著這次機會,為家人祭奠一番了。
她的屋子不大,抬進來一個香案之后,整個空間都顯得有些逼仄了。
金瑜讓碧云收拾干凈了香案,然后才在上面擺了燭臺和瓜果,順便把自己的玉鐲貢了上去。
碧云和張媽站在門外為她把風,她才得以穿著孝服,對著金家的方向,磕頭上香,祭拜一番。
整個祭奠的過程,出乎意料的,她一滴淚也沒掉。
不是不傷心,不是不難過,而是因為她清清楚楚的明白,身為家族罪人,現(xiàn)在的她大仇未報,根本沒資格哭泣!
傍晚時分,金瑜剛命人撤了香案,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碧云慌慌張張的來匯報說:“小姐,老夫人差人過來了,喚您去花園見她呢!”
顧甄氏怎么忽然想起來見她了?
她剛祭拜完家人,心情低落的誰也不想見,但是一聽到碧云后面的那句話,她心里的火苗蹭的一下就躥起來了!
碧云后面又道:“小姐,雪夫人也陪在老夫人身邊,您去了之后,可千萬別再像以前那樣得罪雪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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