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陽在給白龍洗澡。
這里是一個院子,除了馬房,馬棚沒有其他,是專門給白龍收拾出來的院子。
劉東陽嘴里哼著調(diào)子:“白龍馬,蹄兒朝西~,馱著唐三藏,跟著三徒弟~……”
白龍馬蹄跟著節(jié)奏不停的得踩踏,尾巴也不住搖擺,甚是有趣。
劉東陽興趣盎然。
提了一桶皂角水潑到馬身上,劉東陽拿著拿著馬刷給白龍洗漱。
“哦,我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
這已是來到李府的第二日上午,二小姐一行已經(jīng)安頓下來,就在不遠處的漪瀾小筑,劉東陽也分到了一個小偏院,就在馬房隔壁,當了白龍的專職馬夫。
這李府之內(nèi)也很是奇怪,昨日風平浪靜,不見主人家有人與二小姐見面,但起居方面卻照顧的很是周到,丫鬟家丁一應(yīng)不缺,態(tài)度很是曖昧。
那丫鬟小漁說過的李家公子,二小姐的未婚夫,昨晚也未相見,香霖氣呼呼的懊惱了一晚上。
劉東陽給馬洗漱完畢,梳理毛發(fā),摸著白龍頭上黑角道:“白龍啊白龍,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請多關(guān)照了,肯定把你養(yǎng)的膘肥體壯?!?/p>
白龍拿拿腦袋蹭了蹭劉東陽,劉東陽哈哈笑道:“好馬兒!”。
上午工作完畢,劉東陽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洗漱換衣后,趕往二小姐的院子,開始他第二項工作,廚師。
本來李府派了廚娘,二小姐拒絕,指定了劉東陽做餐食,劉東陽只要將每日需要的食材前一天晚上吩咐給院子里家丁就好。
劉東陽從小廚房做好飯菜,裝到食盒,就端了過去。
正巧門口碰到了羅管家,打了個招呼,兩人一同進去。
室內(nèi)亮堂,寬敞,珍珠瑪瑙,玉石擺件,金絲屏風……華貴至極,卻不顯庸俗。
二小姐喜靜,室內(nèi)只有其主仆二人,那許多丫鬟除了早間打掃外,其他時候都被打發(fā)了出去。
二小姐慵懶的躺在榻上看書,香霖在旁苦惱的繡花,二小姐說是治治她脾性,人在屋檐下,可不能不懂規(guī)矩。
“來啦?!倍〗沣紤械馈?/p>
二人拱手稱是。
劉東陽端著食盒去餐桌上擺餐。
羅管家道:“夫人,已經(jīng)查清楚了?!?/p>
“哦?”,二小姐起身坐起來,道:“說說看?!?/p>
羅管家:“屬下已查明,路上伏擊我們的劉懸清是假的?!?/p>
“如何證明?”
“好叫夫人知曉,三日前,也就是凈空和尚離開的第二日,雍州劉懸清曾露過面,那日正是他師傅的壽辰?!?/p>
二小姐點頭,既然真假已辨,人已死,就無處可究了。
劉東陽心頭驚訝:好快的消息,三日而已,萬里之遙的消息傳來,不愧是乾州李家。
二小姐隨后問道:“墨家破甲箭呢?”
羅管家低頭道:“回夫人,昨日已給少爺去信,可海上軍情有異,少爺隨軍出海,破甲箭一事,怕是要等上一些時候了,少爺留有書信一封,今特此送來?!?/p>
說完拿出一信封雙手奉上。
香霖剛想動身,二小姐喝道:“不準動!好好繡花!”
“哦”。香霖委屈道。
“小東陽”
劉東陽心領(lǐng)神會,取了信封遞給二小姐。
二小姐也不避諱,拆開信封,翻開信紙端詳。
一會兒
二小姐面無表情的放下信紙,說道:“我已知曉,退下吧?!?/p>
羅管家躬身行禮,退下。
劉東陽說道:“二小姐,用膳了。”
二小姐點頭,移步餐桌用膳。劉東陽則偷偷拉著香霖去了小廚房。
出得房門,香霖松了口氣。
看著廚房劉東陽準備的飯菜,香霖雙眼放光:“哇!”
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兩小孩你爭我奪,很是快樂。
用過午飯,兩人坐在小廚房門口發(fā)呆。
香霖:“你說姑爺怎么就出海了呢?”
“他和小姐好久都沒見了?!?/p>
“不是說好了昨晚回來的嗎?”
香霖一陣碎碎念。
劉東陽卻有不一樣的想法。沒回來?怕是不一定。
劉東陽突然道:“你不覺得今天羅管家有點不一樣嗎?”
香霖好奇道:“什么不一樣?”
劉東陽:“有點生分了?…”
香霖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劉東陽摸著下巴思索,一會兒,對著發(fā)呆的香霖說道:“香霖,二小姐和那姑爺關(guān)系好嗎?”
香霖點點頭:“當然,他們從小就定了親,青梅竹馬。”
“姑爺對小姐可好了,以前每次來府上看小姐都帶了好多稀罕物件兒,府里其他小姐可羨慕了?!?/p>
“姑爺經(jīng)常跟小姐書信,小姐每次收到都很開心,只是前兩年姑爺投身軍中,書信也越來越少了,不過寄來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好多都沒見過,說是海上其他國家的物件兒?!?/p>
劉東陽又問道:“那今日二小姐收到書信卻沒什么表情?”
“是啊,也不知道為什么?!毕懔匾部鄲乐馈?/p>
劉東陽心中有了模糊的想法。
“好了,東陽,我回去了,要是晚了,小姐要生氣了。”香霖打了招呼小跑而去。
劉東陽也趕回自己的小院子。
———
羅管家出了二小姐院子,腳步不停,出府離去,行蹤隱蔽。
一路隱匿行蹤,出內(nèi)城,來到外城東邊偏遠的一處民房。
來到房內(nèi),打開地面一塊地板,露出一地道入口。
進去其中,通道甬長,幾步一個壁燈,照的明亮。
一路行走,不知道多久,通道盡頭,見到一扇石門。
羅管家伸手打開石門機關(guān),石門開,一間密室,里面燈火通明。
正門相對,同樣是一扇石門,一條甬道。
密室內(nèi)一應(yīng)用具齊全,已有一年輕男子端坐等待。
羅管家連忙上前躬身行禮道:“勞煩少爺?shù)群?,是屬下的不是?!?/p>
男子伸手虛抬,一道溫和有力的聲音傳來:“羅叔言重了,您是長輩,看著我長大,可不能這么說?!?/p>
羅管家起身:“那,多謝少爺?!?/p>
那是一身著黑色輕甲的年輕男子,黑甲上篆刻奇異兇獸。
男子約二十左右,身形挺拔,面容清雅英俊,眉眼含笑,雖穿盔甲,卻透出一股儒雅之氣。
正是李家三公子,李宗元!二小姐的未婚夫婿。
“信,她收到了吧?!崩钭谠f道。
羅管家道:“正午時候已送到夫人手上?!?/p>
“可有何話語留下?”
羅管家搖了搖頭:“無甚表情,不曾留話。”
李宗元苦澀笑道:“淑兒這是生氣了啊?!?/p>
隨后問道:“破甲箭的事你沒和她說吧?!?/p>
羅管家:“沒有,全按少爺吩咐行事?!?/p>
“甚好?!?/p>
李宗元接著道:“方州劉家已經(jīng)自顧不暇,淑兒再留在那兒怕是性命不保?!?/p>
“府中事宜我雖已掌權(quán),卻有不少遺漏之處。”
“府中魚龍混雜,跟軍中牽連太深,尚需理順?!?/p>
羅管家明悟,問道:“府中有人欲借劉家之事發(fā)難?”
李宗元點頭嘆道:“來者不善啊,是沖著我來的?!?/p>
“都等著我露出把柄,所以,不能見淑兒,不能把她牽扯進來?!?/p>
“我不動,敵便不敢動!”
“待我重整權(quán)柄,清掃那些跳梁小丑,在這乾州地界,將無人可擋!乾州地界,淑兒隨處可去,無人敢動其分毫!”
李宗元一臉自信傲然。
羅管家了然:“所以,造出假象穩(wěn)住他們?”
李宗元點頭,說道:“現(xiàn)在缺的,就是時間!”
“做戲做全套,出海這段時間,你暗中照拂著,不要讓淑兒出城,我雖然已經(jīng)有所部署,但以防意外,這枚黑甲令交予你,可調(diào)動我手中黑甲?!崩钭谠o了羅管家一枚令牌。
接著道:“一切以淑兒安危為準,給你便宜之權(quán)!”
羅管家接令,慎重道:“請少爺放心,屬下定不負所托!”。
李宗元笑著說道:“也許也用不上?!?/p>
“淑兒聰慧,我在信中雖未言明,但料想根據(jù)這局勢,她也能猜測一二,我現(xiàn)在能給她的,也就只有府中那片安靜之所了?!?/p>
說到這,李宗元嘆道:“時間啊,時間…”
“你讓小漁好生照料淑兒,不要多言,要她管住下人的嘴。”李總最后吩咐著。
“去吧”
羅管家拱手應(yīng)是。
兩人離去,石門關(guān)閉。
———
月明星疏。
劉東陽望著天空明顯大了兩圈的圓月。一時想了許多,故鄉(xiāng)的明月是否也如現(xiàn)在這般明亮么?
細想來,這一路兇險,來到李家才安穩(wěn)下來,如今這李家態(tài)度莫名,看來也是波云詭譎,也不知道以后會是如何……
不過好在安穩(wěn)下來,憑借二小姐的婚約,在鹽城,短時間內(nèi)怕是沒甚意外了。
能過一段安生日子了。
劉東陽伸了個懶腰,思緒明了,下一步要解決的就是身體之患了。
劉東陽一路上休養(yǎng)生息,到今日身體已然全好,之前干如枯柴的小小身體,也養(yǎng)的飽滿紅潤,面帶紅光。
能恢復(fù)的這么快,也多虧了和尚給的手串,一直溫潤著心臟氣血。
劉東陽摸著下巴,思索著。這個習慣從前世帶過來,每次思索,或者做決定時都會如此。
半晌。
劉東陽神思已定,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院子。
之前一路不安生,思緒不定,總是想著解決身體的方法,卻無從入手,如今想來真是愚蠢。
舍近求遠,莫不于此。
劉東陽起身出了院子。
———
夜晚,丫鬟家丁都已睡下。
二小姐房門燈火明亮,看那身影,還在挑燈夜讀。
劉東陽小小的身子站在門外,整理衣裳,恭敬的拱手行禮,道:“劉東陽求見二小姐?!?/p>
“夜深了,來此所謂何事?”。二小姐輕聲道。
劉東陽未起身,恭敬道:“東陽有一事未決,恐徹夜難眠,特來詢問小姐,望小姐垂憐!”。
不見二小姐作聲,劉東陽也不起身。
良久
二小姐看著屋外的倔強身影,無奈道:“進來吧”。
“多謝小姐”。劉東陽起身,輕手輕腳打開房門,走了進去,而后關(guān)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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