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以牙還牙


一個時辰后,他們回到了慕府,遠遠地,看到慕清婉帶著幾個護衛(wèi)站在門外,像是在等人。
“三妹,你在這里做什么?”慕清蕭停下馬車。
慕清婉上前道:“二哥,風淺呢?”
“找我有事?”
車簾掀開,鳳淺從里面走了出來,腳剛落地,就見慕清婉右手一揮,下令道:“來人,將風淺拿下!”
鳳淺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有兩名護衛(wèi)圍上來。
慕清蕭見情況不妙,立刻跳下馬車,護在了鳳淺面前:“三妹,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你為什么要抓風姑娘?”
慕清婉憤憤道:“二哥,你快去看看爺爺吧!這一次,你也護不了她了!”
“爺爺……”慕清蕭心頭一跳,疾步往府里走。
鳳淺微微蹙眉,分神之際,被兩名護衛(wèi)一左一右架住了。
“你們要干什么?”
“風淺,這一次你死定了!”慕清婉用陰冷的口吻說道,“走,帶他去爺爺房里!”
鳳淺察覺不妙,也沒有掙扎,迫切想要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走進慕太傅的病房,鳳淺聞到了一股腐爛的味道,還帶著一絲惡臭,她眉頭一皺,這好像是……
當她看到太傅的瞬間,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沒錯,太傅中毒了!
只見太傅躺在床上,陷入了昏迷,臉色發(fā)黑,唇色發(fā)紫,床下還有一攤嘔吐物,正是腐臭味的來源。
“爺爺,爺爺,您怎么了?”慕清蕭跪伏在床頭,著急地叫喊。
唰!一柄長劍飛掠了過來,架在了鳳淺的脖子上。
鳳淺沒有躲,注視著劍的主人,問道:“慕夫人,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慕夫人冷著臉,怒不可遏道:“你還問我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倒想問問你,究竟對我公公下了什么毒?”
“我下毒?”鳳淺吃驚。
“當然是你下的毒!”慕夫人斬釘截鐵道,“這兩天我公公滴水未進,唯一咽下去的食物,就是你做的蛋炒飯。不是你下的毒,還能是誰?”
鳳淺蒙了,慕太傅吃了她的蛋炒飯中毒了?不可能?。〉俺达埶赃^,軒轅徹也吃過,他們都沒中毒,為什么偏偏慕太傅中毒了?
“夫人,這里面肯定有誤會?!?br>“誤會?”慕夫人冷笑一聲,“這幾日我寸步不離地守著公公,別人根本不可能有機會下毒!如果不是你下的毒,難道是我下的?”
“我娘怎么可能下毒?”慕清婉說道,“風淺,我慕家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對我爺爺下如此毒手?你的心腸也太歹毒了!”
鳳淺迷茫了,她相信慕夫人所言非虛,看她們母女的神色,也不像是故意栽贓陷害,可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那日慕太傅食用蛋炒飯前,王上也吃了,倘若飯里真的有毒,為何王上沒事?”
慕清婉道:“徹哥哥一早就離開了慕府,是否中毒還不知道呢。要是他也中毒了,你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什么,他走了?”鳳淺只覺得雪上加霜,照眼前的局勢看,她一時半會兒是洗脫不了嫌疑了。正思索著,脖子上忽然一涼,劍刃抵在了她脖子上,慕夫人冷冷說道:“快把解藥交出來!只要你交出解藥,我饒你不死!”
慕清蕭從方才的震驚中回神,伸手握住了母親的手腕:“娘,這里面一定有誤會,風姑娘是不會下毒的!昨晚孩兒陪著她,在藏書樓翻查了一整夜的醫(yī)書,如果她真的要下毒害爺爺,又何必花那么多心思去翻查醫(yī)書呢?更不會回來自投羅網!”
慕夫人的眼神微微動搖了,她也不愿意相信是風姑娘下毒,但除了她,她無法解釋,還有誰有這個機會。
“清蕭,你讓開!無論如何,她的嫌疑最大,我絕對不能拿你爺爺?shù)男悦斮€注!”
“是啊,二哥!人心隔肚皮,說不定她只是裝裝樣子,想要博取你的信任罷了?!蹦角逋竦?。
慕清蕭卻堅定不移:“我相信風姑娘,她絕對不會這么做的!”
“二哥,你真是沒救了,你已經被她徹底迷住了?!蹦角逋褶D頭對慕夫人道,“娘,你把她交給我,我一定會讓她乖乖交出解藥!”
慕夫人沉吟片刻,很快有了決定:“好,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讓她交出解藥!”
慕清婉獲得許可,兩眼頓時精光爍爍,這一刻,她已經等了很久。
“娘,不可以……”慕清蕭欲上前阻止,慕夫人出其不意,“啪啪”點了他兩處大穴,慕清蕭整個人定在了那里,一動不動,擔憂地望著鳳淺,他張張嘴,卻發(fā)不出聲來。
鳳淺察覺不妙,轉身欲逃?!芭九尽?,背后兩處大穴被人用力一擊,她也定住了。
糟糕,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點穴?任她再無所不能,碰上點穴高手,也無計可施了。
該死!她真是太大意了!但已經遲了,這次她栽了!
鳳淺被慕清婉帶進了一個冰窖,冰窖不大,一間屋子的大小,里面擺放著大大小小的冰塊,大的三人合抱,小的方凳大小,一踏進這里,就感覺一股寒氣直鉆腳底,從腳底一路上沖,涌上頭頂!
“就把她丟在這里吧!”慕清婉頤指氣使道,一邊說著,一邊搓搓手,“風淺,我待你不薄吧,給你找了這么好一個地方!”
鳳淺被兩名護衛(wèi)一推,倒在了冰面上,手觸到冰面的瞬間,一股寒意透過她的皮膚,鉆入了骨髓,帶來陣陣刺痛。然而,她身上的穴道被封,導致她無法動彈一下,只從嘴里發(fā)出一聲“嘶”。
慕清婉見狀,格外得意,蹲下身來,揪起她一束頭發(fā)把玩著:“我二哥已經被我娘關起來了,他是不會來救你的!徹哥哥去了邊城,三日后才能回來,這三天,我會讓你好好嘗嘗,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鳳淺無聲地怒瞪著她,星眸里殺氣滔天!該死的!虎落平陽被犬欺!慕清婉,你給我等著!這筆賬,我早晚討回來!
慕清婉驀地對上她深不見底的漆黑眸子,心底莫名地一顫,突然手上用力,將鳳淺的頭發(fā)連著發(fā)根狠狠扯起:“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是不是在想,我究竟會用什么手段來折磨你?你放心,我是不會親自動手的,因為那樣太不優(yōu)雅了,徹哥哥會不喜歡的……”
狠戾的表情一收,她松開了鳳淺的頭發(fā),站起身來:“來人,將東西拿進來!”
鳳淺的頭皮被扯得發(fā)麻,眉頭一擰,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然后就見冰窖外,走進來一名丫鬟,手里提了一個竹籃。
走近時,丫鬟掀開了蓋在籃子上的一塊藍布:“小姐,按您的吩咐,東西都在這里了?!?br>慕清婉湊過去瞄了一眼,滿意地點點頭:“不錯,是上等貨!”
她使了個眼色,丫鬟立刻會意,蹲下身來,將竹籃里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
鳳淺看清了籃子里的東西,微微一愣,更加一頭霧水。那是一塊塊上好的豬肉,肉色鮮紅,有光澤,聞起來很新鮮,略帶腥味!慕清婉拿豬肉來做什么?越是未知,她心里越是發(fā)毛!
丫鬟和慕清婉對視一眼,陰險一笑,然后將一塊塊的豬肉圍著鳳淺,擺了一圈,那陣勢看起來像是要進行某種祭祀活動……
“好了,我們走吧!風淺,我待會兒再來看你……”慕清婉走到門邊,又回頭望來,扯出一抹陰鷙的冷笑,“如果你還有命的話!”說完,她得意地離開了冰窖。
鳳淺盯著擺放在她眼前的一塊塊豬肉,心里越來越不安,以她對慕清婉的了解,她絕對不會這么輕易放過她。她的爺爺身中劇毒,她卻連一句解藥也沒有問過,心里只想著怎么報復她,這樣的人,又豈會讓她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冰窖里度過?
鳳淺渾身的神經緊繃著,不敢有一絲松懈,但刺骨的寒氣從皮膚浸透到血液,再到五臟六腑,那種透心的寒冷,讓她渾身顫抖起來。
她想不通,她明明是好心來救人,怎么到頭來卻把自己賠進去了?
軒轅徹啊軒轅徹,你真是把我坑慘了!偏偏這個關鍵時刻,你又去了邊城,難道我鳳淺今日真的要栽在這里了?還有慕太傅身上中的毒,又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誰在陷害她?
鳳淺心里一團亂麻……
就在這時,冰窖的門又打開了,進來的是一名守衛(wèi),掃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古怪,似乎還有些同情,他嘆了口氣道:“姑娘,對不起了!你以后做人還是學聰明點兒,千萬不要再得罪三小姐了!”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鳳淺斜睨著他的背影,眼皮開始突突直跳,來了,終于要來了嗎?會是什么呢?
很快,答案揭曉了!“汪,汪汪,汪汪汪——”冰窖外,一團黑色的影子如離弦之箭,沖了進來。走近時,才發(fā)現(xiàn)是一條巨型的狼狗,它一身灰黑的毛發(fā),像瘋了一樣,齜牙咧嘴,滿身的毛根根豎起,瞪著血紅的眼睛,張牙舞爪地向鳳淺撲來!
鳳淺雙目圓睜,渾身的汗毛根根豎起,萬萬沒想到“驚喜”居然是這個!
漆黑的瞳仁里,映著狼狗飛撲的身影,越來越近,她猛然閉上了雙眼。
一股邪風撲面而來,刮得她的臉生疼,但沒有想象中的撕咬,她微微睜開一只眼,立刻就對上了一團灰黑色的毛發(fā),就在咫尺的距離,狼狗將擺放在她身前的豬肉一塊塊生吞了下去!
掛絲的唾液從它嘴里滴下,就落在鳳淺的手背上,看得她心肝兒一陣驚顫!
豬肉越來越少,等它吃完了豬肉,下一個就輪到她這個大活物了!
不行,她必須做些什么,不能坐以待斃!可是,現(xiàn)在她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又能做什么呢?鳳淺心急如焚,連忙向系統(tǒng)求助:“飯飯,飯飯,你在嗎?快救命啊!”
[對不起,主人!您的求助,在系統(tǒng)的權限范圍之外,飯飯也無能為力!]
鳳淺直想罵娘,關鍵時刻,系統(tǒng)靠不住,她只能靠自己了!忽然從頭頂上方傳來一陣森冷恐怖的寒意,鳳淺慢慢抬眼,發(fā)現(xiàn)狼狗不知何時已經轉到了她頭頂上方,正流著哈喇子,居高臨下地瞪著她!血紅色的眼睛,帶著嗜血的兇狠,讓人不寒而栗。鳳淺心下一顫。
那雙血紅的眼睛,那么冷,射出來的目光像錐子一樣,讓人后脊骨直冒涼氣;又是那么深,銳不可當?shù)拇┩噶?,像毒針,讓人發(fā)自靈魂深處地顫抖!
那種天生的深不可測和強者的威力,把她深深地震撼了……
她驀地閉上了眼睛,當她的眼睛再次睜開時,她的眼神徹底變了!錐子一樣的冷,毒針一樣的深!在她的眼睛里,永遠看不到失敗的氣餒,只有寧可堅守孤獨也不放棄自由的執(zhí)著!就算下一刻就會死去,她也絕不會低頭認輸!
對上她的眼神,狼狗像是受到了挑釁,血紅色的眼睛猛然睜大了,兇殘地號叫著。然而,它沒有立刻上前攻擊,而是一遍遍地試探著,迂回著!鳳淺沒有退縮,它越兇悍,她的眼神就越狠辣!動物界的法則,永遠是強者為王!你越是兇悍,別的動物就越是怕你,你稍一露出軟弱,別的動物就會一下?lián)渖蟻恚瑢⒛銡垰⑼淌硞€干凈!她太明白這個道理了!
一人一犬,就這么對峙著。敵不動,我不動!
這時,冰窖的門忽然打開了,有守衛(wèi)探頭進來,想要看看里面的情況究竟怎么樣了。
然而,就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原本對峙的局面徹底被打破了!
狼狗感受到了威脅,以為外面的人是要進來幫忙,所以它先下手為強,雙蹄騰空而起,張著血盆大口,撲向了鳳淺。
“該死!”鳳淺大罵一聲,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可以說話了……
手指用力一張,發(fā)現(xiàn)身體也可以動了,她就勢翻身一滾,連翻了三下,險險躲過了致命的一撲!而門外的人見狀,嚇得連忙鎖緊了大門。
“渾蛋!”鳳淺又是咒罵一聲,雙手撐地,在狼狗下一個飛撲之前,彈跳而起,快速地奔跑。狼狗追著她,兇殘?zhí)柦兄?,在冰窖里狂奔?br>門外,慕清婉并未走遠,聽到冰窖里傳出陣陣的號叫聲,她得意地笑了起來:“風淺,本小姐怕你一個人寂寞,特意給你安排了寵物陪伴,你應該感謝本小姐才是,哈哈哈哈哈……”
丫鬟掩嘴笑道:“大灰已經餓了兩天了,它肯定很滿意小姐給它準備的食物?!?br>主仆倆大笑著,忽然冰窖里安靜了下來,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怎么沒聲音了?”慕清婉奇怪道。
守衛(wèi)道:“剛剛屬下看到風姑娘被大灰追著一陣瘋跑,現(xiàn)在多半已經被大灰追上,活活吃了!”
丫鬟道:“小姐,萬一她真的死了,太傅的解藥怎么辦?”
慕清婉陰冷一笑:“怕什么?如果真的是她下的毒,解藥一定就在她身上,等她死了,再搜她的身不就行了?”
丫鬟:“還是小姐聰明!那個風淺真是不自量力,區(qū)區(qū)一個宮女,也敢和小姐爭寵,簡直不知死活!”
慕清婉臉色一變,狠狠瞪她:“她配和本小姐爭寵嗎?”
丫鬟:“是是,她給小姐提鞋都不配!”
慕清婉的臉色這才稍微好轉,盯著冰窖的門,眼珠子一轉道:“你把門打開!本小姐要親自看看她被狗生吞活剝的樣子!”
守衛(wèi)打開了冰窖的門,里面靜悄悄的,安靜極了,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恐怖的血腥味。
“狗和人呢,怎么都不見了?”守衛(wèi)站在門邊,探頭往里面望了望,看到冰窖里面空蕩蕩的,地面殘留著一攤攤血跡,他冷不丁打了個哆嗦,卻不敢往里走。
“讓開,沒用的東西!”慕清婉從后面一把推開了他,徑自往里走。
“小姐,小心?。 毖诀呦胍先?,突然,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慕清婉猛然回頭,露出驚愕的表情:“你……你……”
只見門后,一人一狗站在那里,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如同在盯著他們的獵物!
鳳淺伸手摸著大灰狗的頭,大灰狗安靜地蹲在她的身側,吐著舌頭,活像一條哈巴狗,哪里還有方才張牙舞爪的兇殘模樣?
“這……這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慕清婉驚恐地瞪著鳳淺,如同在看魔鬼,就是敲破她的腦袋,她也想不通,為什么明明兇殘如狼的大灰,此刻乖順得像只貓,這太不可思議了!
鳳淺冷哼一聲,冷魅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漆黑的瞳仁里閃耀出錐子般犀利的精光,殺氣畢露:“你想知道嗎?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大灰!”
聽到她的指令,大灰狗的氣勢立刻變了,一根根的毛發(fā)倒豎而起,血紅色的眼睛爆射出了兇光。慕清婉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逃,卻發(fā)現(xiàn)兩腿打著顫,竟一步也挪不開了。
“不,不,你不能這么對我!我、我可是慕家三小姐……”
鳳淺忽然笑了,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我不能這么對你?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慕小姐,是不是在你眼里,別人的命都如同草芥,唯有你的命珍貴無比?當你把狗放進來的那一刻,你就應該想到后果,想要贏,就得先輸?shù)闷?!?br>她的眸子驀地一黯,下一刻,精光爆射,那目光竟比大灰狗還要毒辣兇狠!
“大灰,上!”
話音一落,大灰狗立刻如離弦之箭,飛沖了出去,幾個跳躍,撲上了慕清婉,將她按倒在地,兇殘地撕咬起來!
“啊——啊——救命啊——”慕清婉凄厲地慘叫著,毫無還手之力。
咝啦!她的胸口被抓出了血痕!咔咔!她的肩骨被咬碎了一截!血肉模糊!場面血腥極了!
門外,守衛(wèi)和丫鬟在用力撞門。門內,鳳淺用力抵住門板,冷冷地看著在大灰狗嘴下痛苦掙扎嘶號的慕清婉,想到自己方才差一點兒就喪身在狗嘴下,她滿腹的憤恨,就算眼睜睜看著慕清婉被活活咬死,她也沒什么可同情的,這就叫害人終害己。但想到那一抹清雅溫和的身影,她的眉頭微微一皺,倘若失去了妹妹,他應該會很難過吧?畢竟他一直以來都真心誠意地待她,是第一個無條件信任她、幫助她的人,這樣的人,她又怎么能讓他難過痛苦呢?
仇要報,恩也要報!關鍵時刻,她挪了挪身子,從門后離開了。守衛(wèi)和丫鬟立刻沖了進來,看到屋內的一幕,他們都驚呆了!
“小、小姐——”
“還愣著干什么?快救人??!”
一群人和一只狗圍斗起來。
等一切平息,大灰狗被亂劍砍死,慕清婉也昏死過去,大家回頭再去找鳳淺時,霍然發(fā)現(xiàn)她已消失無蹤。
“快,快去稟報夫人!人跑了——”
慕夫人得知消息,第一時間趕來,看到女兒的狀況,她臉色大變!
“婉兒,婉兒,你怎么樣了?”
慕清婉陷入昏迷,沒有任何的回應。
慕夫人探了探她的脈息,確認只是昏睡,這才松了口氣,余光瞥見了血淋淋的大灰狗,她的眉頭一緊。
“怎么回事,是誰把大灰狗放進冰窖的?”
面對她的質問,守衛(wèi)們一個個低著頭,不敢吱聲。
慕夫人是何等聰明之人,見此情景,立刻明白了些什么:“還不快把事情經過細細道來!”
守衛(wèi)于是把事情經過細說了一遍,慕夫人聽著聽著,眉頭擰成了川字,忽然一拳用力砸在門板上:“愚蠢!如果她真的被咬死了,找誰要解藥去?現(xiàn)在好了,人沒咬傷,反倒把自己給咬傷了!蠢,蠢笨至極!”
丫鬟哆嗦著,小聲道:“夫、夫人,大灰狗是小姐養(yǎng)的寵物,按理說不會咬自己的主人,一定是那個女人給大灰狗下了蠱,她、她太可怕了!必須把她抓回來,讓她給小姐償命!”
慕夫人聞言,心頭一驚,是啊,大灰狗是婉兒的寵物,怎么反過來咬自己的主人?
這個風姑娘也太邪性了!
“來人!把府里所有人都派出來,一定要把人給我抓回來!”
“是,夫人!”守衛(wèi)領命,就要離開。
忽然,慕夫人抬手,阻止了他們:“等一下!”
慕夫人深嗅了一口氣,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你們聞到什么味道了嗎?”
眾人拿鼻子深嗅了幾下,面面相覷。
“夫人,好像是米飯的香味?!?br>“不是普通的米香,像是蛋炒飯……”
慕夫人黑眸一亮,快步奔了出去。
當她來到廚房門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灶臺前的鳳淺,她神情自若地站在那里,正動作嫻熟地炒飯。她的目光認真專注,旁若無人,哪里像個正在逃亡的囚犯?
慕夫人神色一凜,抬了抬手,制止了正欲沖進去拿人的護衛(wèi)們。
慕夫人心里明白,以鳳淺的實力,如果她想要走,她早就走了,既然她沒走,就不會再逃。
慕夫人的判斷是對的,鳳淺根本沒打算逃,她沒有下毒,所以這個黑鍋她不背!至少在軒轅徹回來之前,她不打算離開慕府!
“夫人,要來一盤蛋炒飯嗎?”鳳淺忽然回頭,沖慕夫人盈盈一笑。
慕夫人面色一寒,斥聲道:“你好大的膽子!你害了我公公,現(xiàn)在又害了我女兒,到底是誰借你的膽子?”
鳳淺不慌不忙,神情自若:“首先,我沒有害慕太傅!我是王上派來的,如果真的是我下毒,那也是得了王上的授意,您認為王上會對自己的恩師下毒嗎?”
慕夫人一怔,其實她也想過這個問題,但王上是絕對不會害公公的,她深信不疑??蛇@幾日來,她寸步不離地照顧公公,真的想不出,還有什么機會能導致公公中毒,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那幾盤蛋炒飯了。秉承著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的精神,她說什么也不能放過鳳淺!
鳳淺繼續(xù)說道:“其次,我也沒有傷你女兒,傷你女兒的是那條狗!”
慕夫人臉一僵,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無以反駁,因為女兒的確是被大灰狗咬傷的,鳳淺并沒有動手,可狗為什么會咬自己的主人,還不是受了她的蠱惑!
“我知道你口齒伶俐,我說不過你!但說一千道一萬,你都是下毒的最大嫌疑人,所以,我絕對不能放過你!”她揮了揮手,“來人,把她帶回冰窖!”
“等等!”鳳淺說道,“就算是死刑犯,砍頭之前也有一頓斷頭飯吧?等我將剩下的蛋炒飯做完,我自會跟你們去冰窖?!?br>慕夫人訝異地看著她,明明身陷險境,卻從容不迫,風骨傲然,若是撇開公公和女兒的事情不說,她倒真有些欣賞她,不過,她是個極為護短之人,鳳淺傷了她的女兒,這筆賬,她必須好好跟她清算!所以,她還是下令,將她關進冰窖,就讓她在里面吃吃苦頭!
“等她做完,立刻帶她回冰窖!”說完,慕夫人走了,留下幾名護衛(wèi),守在了廚房門口。
鳳淺沒有在意,繼續(xù)做蛋炒飯,她把希望重新寄托在抽獎上面,期盼這一次能夠抽到大獎,也好讓她早日擺脫毒害太傅的嫌疑!
十盤蛋炒飯完工!?!菜拗饕咽炀氄莆盏俺达埣寄?,蛋炒飯自動升級為蛋炒飯2。0!?!剟睢都t燒肉技能書》一本(說明:制作紅燒肉,必須使用靈火種)!
鳳淺眨了眨眼:“蛋炒飯2。0?”
[恭喜主人,經過您這幾天的努力,您的蛋炒飯技能已經升級,蛋炒飯2。0在色香味形意養(yǎng)等方面都要遠遠超過蛋炒飯1。0。]
“色香味我可以理解,形意養(yǎng)又是什么?”鳳淺好奇地問道。
[形,是從色中分割出來的,主要是講究成菜的形狀及裝飾。]
“意呢?”
[意,是從色和形中升華而來,就像喝茶,講究個意境和氣氛一樣,食物也要體現(xiàn)出文化內涵來,比如菜品的名稱要盡量和材料、成品的菜形相呼應。]
“哦,這么個意啊,那養(yǎng)呢?”
[養(yǎng),也可以理解為養(yǎng)生!有句老話,叫食能養(yǎng)人,藥補不如食補,好的菜品,不但可以養(yǎng)生、強身健體,更能治病救人!]
“治病救人?”
[對!蛋炒飯2。0已經具備了治病救人的功效!]
“那都能治什么病呢?”
[主人讀了這么多的醫(yī)書,醫(yī)書里可有提到大米的特性和醫(yī)用價值?]
“大米味甘,性平,有補中益氣、健脾養(yǎng)胃、益精強志、和五臟、通血脈、聰耳明目、止煩、止渴、止瀉的功效。”
[那雞蛋呢?]
“雞蛋也是味甘、性平,有滋陰潤燥,養(yǎng)心安神的功效。蛋清甘、涼,能清肺利咽,清熱解毒。蛋黃甘、平,有滋陰養(yǎng)血、潤燥熄風、健脾和胃的功效?!?br>[那兩者結合在一起呢?]
鳳淺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自古以來,就有食補一說,現(xiàn)在我們用的是靈材,因為靈氣充盈,自然而然就將這些食材的醫(yī)用價值放大化了,能夠更有效地達到治病救人的目的!”
[主人真聰明,一點就通!]
鳳淺笑了笑,又問道:“那靈火種又是怎么回事?”
[紅燒肉采用的食材是靈豬腹部的肉,也就是俗稱的五花肉,但靈豬是活物,相比大米、雞蛋這些死物,體內儲藏了更多的陰寒之氣,必須用靈火種,才能將這些陰寒之氣祛除,讓食用者更好地吸收靈豬肉質內的靈氣!]
“可靈火種要去哪里找呢?”
[這就要靠主人您自己了!]鳳淺撇撇嘴,就知道最后還是要靠自己。
“對了,我還要抽獎!”?!楠勯_始!
彩色的圓盤飛速旋轉起來,鳳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百草液、百草液……一定要是百草液??!”?!@得霉運符兩張(說明:時效一刻鐘)!鳳淺氣得拍桌!怎么又不是百草液?系統(tǒng)專門和她作對的吧,她越想要百草液,系統(tǒng)偏偏就不給百草液,真是氣死她了!郁悶的她,也沒心情研究霉運符了,開始大吃特吃,拿食物發(fā)泄!
另一邊,慕清婉醒了,她的胸口留下三道明顯的抓痕,左邊的肩骨斷了一根,痛得她死去活來。
“啊,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娘,我好痛,我不想活了,你讓我去死吧!”
“風淺,我要殺了你,你不得好死——”
藍月茹走進房間,看到的恰是慕清婉被慕夫人按在床上又哭又號的一幕,她驚呆了!
原本她是來告知師父今日的考核結果,沒想到一進慕府就聽說三小姐被狼狗咬傷了,她以為只是咬了一小口,誰知一進屋就看到這血淋淋的一幕。
“師父,發(fā)生什么事了?”她走上前去。
慕清婉看到她,立刻瞪大了血紅的眼睛,大聲號道:“藍師姐,你來得正好!你一定要替我報仇!風淺,是風淺害我!我和她誓不兩立!”
“怎么回事?”藍月茹詫異道。丫鬟立刻上前,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藍月茹面色一冷:“這個風淺,也太膽大妄為了!她先是下毒害了太傅,現(xiàn)在又重傷了清婉師妹,我看她根本就沒有把慕府放在眼里!”
她扭頭對慕夫人道:“師父,絕對不能縱容她!對她這種人,就不能太仁慈,你越是對她仁慈,她越是不把你放在眼里!想要得到解藥,還是要嚴刑逼供!如果師父不方便出手,就把她交給我,我自有辦法讓她交出解藥!”
慕夫人皺了皺眉,搖頭道:“她終歸是王上派來的人,在王上來之前,我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
她起身道:“月茹,你來得正好,留下來陪陪婉兒,我還要去處理別的事?!?br>慕清婉卻不依,大聲叫嚷著:“娘,女兒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您都不向著女兒,女兒不活了……”
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傷口被拉扯,痛得她滿頭大汗,嗷嗷直叫。慕夫人無奈地嘆了口氣,離開了房間。
藍月茹扶住慕清婉,安慰道:“清婉師妹莫急,這事師父不管我管!”
慕清婉聞言,眼睛登時亮起,希冀地抓住她的手腕:“藍師姐,你一定要替我報仇!這口氣,我咽不下!”
藍月茹回握她的手,眼底精光飛掠:“放心,我有辦法對付她!你咽不下這口氣,我也咽不下!”
想到她在藏書樓受到的羞辱,藍月茹心底的怒火就燃燒起來,因為這件事,現(xiàn)在學院的學生,人人都在背后議論她,無論她走到哪里,仿佛都能看到大家嘲笑的目光。
做完十盤蛋炒飯,鳳淺被帶回了冰窖,冰窖被人清洗了一番,但依然能聞到血腥味。
刺骨的寒氣,無孔不入,若不是方才吃了十盤蛋炒飯,儲存了足夠的能量,她恐怕連一刻也待不下去。她不敢坐下,抱著雙臂,在冰窖里來回踱步取暖。
這一刻,她比任何時候都盼著見到軒轅徹,她有種莫名的預感,軒轅徹一定會相信她!
慕太傅身上的毒,中得太蹊蹺了,不怪慕夫人懷疑她,但她真的沒有下毒啊!可又會是誰下的毒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冰窖的門忽然打開了,走進來一個熟人。鳳淺瞇了瞇眼:“藍月茹,你來做什么?”
藍月茹踱步走了過來,環(huán)掃了一周,氣定神閑道:“我看你這里環(huán)境簡陋,特意給你帶了點兒禮物來?!兵P淺冷笑:“你會這么好心?”
“就知道你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藍月茹朝后面揮了揮手,立刻有下人端上一碗熱騰騰的姜茶,她親自端了過來,遞上前道,“這是剛剛熬好的姜茶,趁熱喝吧,我想你現(xiàn)在應該很需要它?!?br>盯著她手里的姜茶,鳳淺冷眸半瞇,不動聲色,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她不會那么好心。
藍月茹見她懷疑,淡淡笑道:“你該不會以為我在里面下了毒吧?好,我喝給你看?!?br>說著,她端起碗來,喝了一大口,咂巴著嘴,嘆道:“嗯,用料很足,火候剛好……你確定真的不要來一口?”
鳳淺冷眼看著她,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可即便真的沒有下毒,她也絕對不會碰她送來的東西。
“如果沒其他事,你可以滾了!”
“可惜了,浪費了我精心為你準備的這碗姜湯。既然你不喝,我留著也沒什么用,還是倒了吧!”藍月茹忽然右腕一振,毫無預示地將姜湯潑了出去,目標正對鳳淺!
鳳淺一早防備著,一個敏捷的旋身,接著一個跳躍,避開了她的攻擊!姜湯灑在了冰面上,冒起一層白煙,眨眼的工夫,就凝結成冰?!八{月茹,你到底想干什么?”鳳淺惱怒道。倘若這碗姜湯灑在她身上,后果可想而知。
藍月茹淡淡一笑:“身手不錯,但如果是這樣,你還能躲得開嗎?”
她忽然擊了三下掌,掌音落下,立刻有人從門外走了進來,手里提了滿滿一桶水,水面冒著熱氣,還有濃濃的姜味,分明是滿滿一桶姜茶。
鳳淺皺眉:“你該不會這么幼稚吧,跑來這里,就為了跟我玩潑水的游戲?”
藍月茹笑而不語,又是三擊掌。緊接著,又從門外走進來一人,手里同樣提了滿滿一桶姜茶。鳳淺眼皮一跳,頓覺不妙。誰知藍月茹還沒有完,繼續(xù)擊掌。
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人涌了進來,每個人手里提的都是滿滿一桶姜茶。
不到一會兒的工夫,十幾個人將鳳淺團團圍住了!鳳淺的眼皮一陣狂跳:“藍月茹,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藍月茹的臉陰沉得猶如鬼魅,她邪氣地勾了勾唇,手臂大力一揮,“給我潑,使勁地潑!”
霎時間,滾燙的姜茶,鋪天蓋地潑來!鳳淺躲無可躲,立刻拿出如意鍋,遮擋住自己的臉。臉是保住了,可身上其他地方就沒那么幸運了,被澆了個濕透。滾燙的水碰到皮膚,灼熱發(fā)麻,而四周圍又是寒氣逼人,她整個人就陷在了冰火兩重天中!終于,攻擊停止了。
鳳淺渾身上下濕透,身上的灼熱還沒褪去,刻骨的寒意就欺了上來,掛在衣服上和肌膚上的水珠眼見著立刻凝結成冰!
見狀,藍月茹滿意地笑了:“我送給你的這份大禮,你還滿意吧?哈哈哈哈哈……”
“藍月茹,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不顧一切地,鳳淺突然沖了過去,飛身撲向藍月茹。
藍月茹疾步倒退,幾名護衛(wèi)立刻沖上來,架住鳳淺,但鳳淺的一只手還是牢牢抓住了藍月茹的一條胳膊。
“放開我!”藍月茹面色一厲,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朝鳳淺的手背刺了下去,又狠又辣,迫使鳳淺不得不撒手。
恢復了自由的藍月茹,得意地一笑:“你就在這里慢慢享用我送的禮物吧,明日我再來看你!”
很快,藍月茹帶著她的人,撤了個干凈。獨留下鳳淺一人打著哆嗦,渾身發(fā)顫。
藍月茹這招真是太狠了,冰窖的溫度本來就很低,現(xiàn)在她身上濕漉漉的,水珠都凝結成了冰碴,再這么下去她非凍成冰人不可!
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體溫在急劇下降,鳳淺有些熬不住了,立刻原地跑跳起來,增加體溫。
“藍月茹,咱們有來有往,你也慢慢享用我送你的禮物吧!”
她蒼白的唇角一勾,露出一絲冷笑。方才抓住她手臂的剎那,她悄悄將一張霉運符貼在了藍月茹的身上,霉運符只有她自己能看到,其他人根本無法察覺。她很好奇,霉運符的功效,究竟如何?
教訓完鳳淺,藍月茹心情舒暢,一次次栽在鳳淺手里,這次總算風水輪流轉,把債討了回來,一想到鳳淺那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她就忍不住發(fā)笑。
丫鬟仰望著她,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藍小姐,您真是太厲害了!什么叫兵不血刃,這才叫真正的殺人不見血啊!”
丫鬟的馬屁拍得很有水準,聽得藍月茹十分舒心,她淡淡一笑道:“你們二少爺呢,他在哪里?”丫鬟道:“二少爺被夫人關起來了?!?br>藍月茹目光一閃,下意識地理了理頭發(fā),兩頰泛起一層霞色:“你帶我去看看?!毖诀唿c頭:“藍小姐請!”
藍月茹抬腳,就要邁下階梯,站在一旁的下人突然手一滑,木桶落了地,滾下階梯,恰好滾到藍月茹的腳邊,藍月茹的腳下意識地一收,頓了一頓,身后的丫鬟卻反應不及,撞在了她背上,藍月茹向前一個俯沖,剛剛收起的右腳因慣性作用,又向前邁了出去,踩在了木桶上,整個人狠狠向前栽去,“撲通”摔了個瓷實!
“藍小姐!”
“藍小姐,你沒事吧?”
“對不起,藍小姐,我不是故意的?!?br>藍月茹擺了擺手,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冷冷地道:“我沒事。”
她的臉色有些難看,拍拍灰塵,理了理衣服,繼續(xù)往前走。
經過花園時,有下人正在施肥,也有下人在修繕屋頂,突然“吧嗒”一聲,一塊瓦片從天而降,藍月茹一驚,向后退了一步,不料踩到一根樹枝,腳下一滑,身子向后倒去,咔,好巧不巧,她一屁股坐進了肥料桶!
藍月茹當時就崩潰了!
“該死的,誰把肥料桶放在這里了?”
“對不起,藍小姐,小的該死……”下人連連道歉。
丫鬟急道:“藍小姐,你還好吧?”
藍月茹憋紅著臉:“快扶我起來,我被卡住了?!?br>丫鬟一驚,連忙伸手去拉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她從肥料桶里拉出來。
一轉身,藍月茹的屁股后面,全是濕答答的肥料。
眾人憋紅了脖子,紛紛扭過頭去,想笑不敢笑。藍月茹郁悶壞了,怎么接連遇到這種倒霉事兒?“你們都別跟著我!”她大吼一聲,獨自向前走去。
忽然,嘩啦啦——
一排瓦片從她頭頂上方滑落下來,砸得她頭破血流。藍月茹呆立在那里,忘記了反應。
“藍小姐,你流血了?!毖诀唧@叫著,目瞪口呆。
見過點兒背的,沒見過她這么點兒背的,短短時間內就連栽了三回!摔了,卡了,砸了!
萬分之一的巧合,都發(fā)生在了她一人身上,藍月茹頭上鮮血直流,表情跟死了爹一樣。
這還沒完,更讓她崩潰的是,慕清蕭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看到了她最狼狽的一面。
她的表情如喪考妣,轉身就要跑,誰知踩到一塊碎瓦片,腳下一滑,整個人飛撲了出去,摔了個狗吃屎!藍月茹趴在地上,扶著腰,痛苦地哀號:“我的腰,動不了了……”
真是倒血霉了!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讓她碰上了?
慕清蕭詫異地瞥了她一眼,呆了片刻,轉頭問丫鬟:“風姑娘呢,她在哪里?”
丫鬟支吾道:“她在、在冰窖里?!彼捯粢宦洌鸵娨魂囷L飄過,失去了慕清蕭的蹤影。
藍月茹看著他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差點兒吐血,她摔倒在這里,他不聞不問,卻去關心一個下毒害了他爺爺?shù)娜?,她心里恨啊?br>在丫鬟的攙扶下,她從地上爬了起來,扶著腰,捂著額頭的傷,快步離開,離開之時,她四下警惕地瞄著,生怕哪里又突然冒出來意外事故,她都有心理陰影了。
真是太邪門了,她不就整了下鳳淺嗎?怎么就碰上這么多倒霉事?她可真是個禍害!
慕清蕭快步趕到冰窖門口,護衛(wèi)攔住了他:“二少爺,夫人吩咐了,不許任何人進去?!?br>“你們讓開!風姑娘是王上派來的人,你們怎么可以把她關在冰窖里?”慕清蕭試圖往里闖,“你們再不讓開,就休怪我不客氣!”
但看守的護衛(wèi)實力不弱,將他攔住了:“二少爺,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請你不要為難我們!”
慕清蕭深知他們是奉了母親的命令,也不為難,朝里面高喊:“風姑娘,你在里面還好嗎?”
冰窖里,鳳淺蜷縮成一團,凍得瑟瑟發(fā)抖,嘴唇泛著紫色,聽到慕清蕭的聲音,她立刻跑到門邊喊:“慕、慕公子,有、有王上的消息了嗎?”
慕清蕭回:“我不知道,我一直被我娘關著,剛剛才逃出來……不過你別著急,我現(xiàn)在就去求我娘,讓她把你放出來!”
聽腳步聲,他像是要離開,鳳淺連忙喊住他:“等一下!”
她知道,藍月茹之所以敢如此肆無忌憚,必定是得到了慕夫人的默許,何況她還傷了慕夫人的女兒,慕清蕭此刻去求她,她是肯定不會松口的,說不定還會因此遷怒于他。
“慕公子,馬上去找王上,讓他來救我,要快!”
再不快的話,她怕自己真的撐不下去了。
慕清蕭聞言,躊躇片刻道:“好,我馬上去找王上,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慕清蕭走了,留下鳳淺一人,繼續(xù)和寒冷交戰(zhàn)。她蜷縮在冰窖的一角,瑟瑟發(fā)抖,寒氣像一根根針,一遍遍地扎著她,深深刺入肌膚!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
隨著時間流逝,體力一點點被抽干,血液流得越來越慢。鳳淺的臉色蒼白如紙,眼圈發(fā)青,腦袋暈暈的,有點兒喘不上氣來,全憑著一股意志力支撐著她!
終于,一個黑夜過去了,伴隨著雞鳴,迎來了第二天。
她始終堅信,這一次,自己一定能熬過去。但她還是太樂觀了,現(xiàn)實又給了她慘痛的一擊!冰窖的門再次被打開,頭上包著白布條的藍月茹出現(xiàn)在了門口,她的身后,下人們一個個提著水桶,走進冰窖,瞬間就將冰窖填滿。
鳳淺的眼神晃了晃,腦里警鐘轟鳴!又來?
“你們給我潑,狠狠地潑!”藍月茹一聲令下,十幾人立刻圍上去,滾燙的姜茶水,海浪一樣,一波接著一波,劈頭蓋臉潑來!
鳳淺拿如意鍋死死擋住自己的臉,但別處還是無可避免地又被洗禮了一遍,她怒不可遏:“藍月茹,你瘋了嗎?你可知道我是誰?”
藍月茹冷笑:“我管你是誰!擋了我的路,壞了我的事,就算你是王后,我也照潑不誤!”
鳳淺憤怒地咬牙,本想拿王后的身份壓她,可是現(xiàn)在看來行不通,說不定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害怕她日后報復,殺人滅口也難說!
“好吧,我認輸了!我告訴你,解藥在哪里?!?br>藍月茹一愣,連忙抬手,阻止了下人,上前兩步道:“你快說,解藥在哪里?”
鳳淺抬眼,看了看她頭上的白布條,心領神會,看來昨日用在她身上的霉運符還是起了作用的!
鳳淺沖她招招手:“你走近一點兒,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藍月茹滿臉狐疑,但還是又走近了兩步:“說吧!”
鳳淺搖頭:“你不敢靠近我,是在怕我嗎?”
明知是激將法,藍月茹還是不淡定了,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于是又走近了一步。
就在這時,鳳淺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鉤子一樣的眼神,深深扎進她的眼里:“你記住,今日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來日我必定十倍奉還!你最好求神拜佛,別讓我離開這里!”
對上她毒針一樣犀利的眼神,藍月茹靈魂深處猛然一顫,她用力推開了鳳淺,胸口憋悶得厲害,像是發(fā)泄一般,她對著下人咆哮:“潑!給我繼續(xù)潑!”
她一邊吼一邊向后退著,忽然腳下一滑,“撲通”摔了個四腳朝天!
一個下人恰好站在她身后,她這一摔,下人也跟著摔倒在地,手里的水桶一甩,咚,甩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那人胸前被水桶一擊,“哎喲”叫了一聲,身子一扭,水桶口子也偏了方向,朝藍月茹的身上潑去!
無獨有偶,其他人也不知怎么的,一個接著一個出了狀況,全部將水桶對準了藍月茹,滾燙的姜茶,齊齊往她身上潑了過去!
鳳淺還有如意鍋擋臉,藍月茹哪里有準備?她更不會想到,自己千辛萬苦準備的姜茶,居然會往自己身上招呼!
猝不及防地,還沒等藍月茹從地上爬起來,滾燙的姜茶就劈頭蓋臉地朝她潑了下來!
一時間,她傻了眼,直到皮膚傳來火辣辣的灼痛,她才失聲驚叫起來:“啊——我的臉!”
眾人驚呆了。只見藍月茹仰身倒在地上,渾身濕透,最觸目驚心的是她的臉,那張冰山美人的臉,此刻被熱水燙得肥了一圈,紅腫紅腫的,再加上因痛苦而扭曲的五官,讓人不忍直視!這張臉,算是毀了!
鳳淺也看傻了,原來霉運符的功效是這樣的……這也太大快人心了!
她剛剛抓住藍月茹手腕的時候,把第二張霉運符又貼在了藍月茹的身上,沒想到當場就應驗了。
雖然身上的疼痛和冷意在加劇,但看到藍月茹比她更慘,她頓時心情舒暢多了。
“藍小姐,你沒事吧?”
“快、快把藍小姐扶出去!”
“見鬼了,怎么潑到藍小姐身上去了?”
“我也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扶著藍月茹離開了冰窖,終于,冰窖又恢復了安靜。
待姜茶的熱度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森冷的寒氣,身上的水都結成了冰,頭發(fā)一縷一縷的,掛著冰條,鳳淺的腦袋越來越沉,她努力想要睜大眼睛,卻漸漸地力不從心了。
突然,她眼前一黑,再也堅持不住,向后倒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隱約地,她聽到了冰窖門打開的聲音,有人走近的腳步聲,還有人喚她名字的聲音……
她像是陷入了一潭黑色的沼澤,身子不斷地往下墜,直到整個人被吞沒,她瀕臨窒息!
幾乎是瞬間,一雙手伸出,牢牢拽住了她,將她從黑色的沼澤里拉了出來,讓她重見光明,讓她得以呼吸。
她掙扎著撐開眼皮,透過狹長的細縫,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他周身像是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光,高大神俊,猶如天神下凡……
身子一輕,有人抱起了她,淡淡的暖意隔著衣物幽幽傳來,源自人類最本能的反應,鳳淺循著暖源,將整個身子都緊緊地貼了上去。
“好暖??!”她小聲嘀咕著,臉頰緊緊貼在了暖源上,嘴角露出一抹滿足的笑容。
四周響起一片倒吸氣的聲音!
她不知道的是,她緊緊貼著的暖源不是別的,正是從千里之外趕來的軒轅徹。
他挺拔偉岸的身軀僵在了那里,低頭看著像八爪魚一樣緊緊纏繞在他身上的人兒,額頭的青筋突突暴跳著,五官線條緊繃,面色如鐵!
落影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慕清蕭趕來冰窖,看到這一幕,也是呆了一呆,紅著臉道:“王上,讓我來吧!”
他伸手去接,不料軒轅徹理都沒理,抱著人,擦著他的肩直接走了出去。
門口,慕夫人忐忑地站立一旁,看著軒轅徹親自將人抱了出來,很是震驚!
傳聞王上不近女色,縱使王宮佳麗無數(shù),但除了王后,聽說還從未寵幸過一人。
那日見王上攬著風淺去了客房,一下午都沒有出來,她就覺得十分詫異,按照宮里的規(guī)矩,侍寢這等大事是要記錄在案的,侍寢過的宮女也會立刻受封晉升,可事后,風淺就去了天鴻學院,王上去了邊城,兩個人各忙各的,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
當時她就想,或許王上根本沒瞧上風淺,只是一時興起玩玩罷了,畢竟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然而此刻,她卻不這么認為了,能夠讓一國之君親自抱著的人,又豈會只是簡單的露水情緣?
她將風淺關在了冰窖,接著又有婉兒和月茹先后找她的麻煩,王上會不會因此怪罪于慕家呢?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十分不安。
聽聞王上來了,慕清婉死活要從床上爬起來,在丫鬟的攙扶下前來見他,結果一進院子,就看到軒轅徹抱著風淺從冰窖里走出來,風淺幾乎是整個人掛在了他身上,親密得不能再親密??吹竭@一幕,她的胸口、肩部又開始隱隱作痛……
憑什么?憑什么徹哥哥要那么抱著她?她以前可是碰碰他的衣角,都會被他無情拂開的,風淺她憑什么?
“徹哥哥……”
她面色蒼白如紙,楚楚可人地喚了他一聲,試圖引來他的垂憐。誰知,軒轅徹看也不看她一眼,抱著人,直接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她呆立在那里,心碎了一地!
軒轅徹邁步穿過慕府的園子和長廊,幽蘭的氣息時不時地拂過他的脖子,咕噥的聲音模糊不清,他低頭看一眼懷中的人兒,想要聽清楚她到底在說什么,入目的卻是一張蒼白如紙的臉,眉頭輕皺著,沒有一絲血色,他很詫異,她究竟是怎么熬過來的!
臨走前,他留了人盯守慕府,所以在慕夫人的人還沒趕來之前,他就已經收到消息。他心系恩師的安危,拋下公務,第一時間便趕了回來,中途遇見前來報信的慕清蕭,才知道王后被關進了冰窖。他想著慕夫人是有分寸之人,應該不會把她怎么樣,讓她在里面吃點兒苦頭磨磨性子也沒什么,可是當他走進冰窖,看到她面色慘白地躺在那里,毫無生機的樣子,他還是震驚了一下。
臨走前,他還清晰記得她活蹦亂跳、嬉笑怒罵的樣子,可一轉眼,她死氣沉沉地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他倒有些不習慣了。
鬼使神差地,他彎身將她抱了起來,觸手的溫度像在抱一塊冰塊,冷得透心,她的衣服上掛著冰碴,無一處完好,她的身體也是冰涼刺骨,有那么一刻,他以為她已經死了。
然而,當他將她整個兒抱起的時候,她突然輕嚶了聲,整個人像八爪魚似的往他身上纏來,她的手、她的臉,她的身體,緊緊地黏著他,汲取溫度。他還從未見過這般順桿上爬的人,就在他僵住打算扔開她的時候,她卻咕噥地在他耳邊說了句“好暖啊”,嘴角綻開一抹滿足的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笑容,那么動人,那么讓人心顫,鬼使神差地,他竟再次容忍了她大逆不道的行為。
走著走著,來到了客房,他抱著她走了進去,她身上的寒氣太重,帶走了他大部分的體溫,他必須立刻將她處理掉!是的,立刻處理掉!
于他而言,她不過是一件毫無溫度的政治工具,一個先王遺旨丟下的包袱,如果非要再加上一樣,那便是他孩子的母親,但這些都是別人強加給他的,就連孩子也是個意外,除此之外,她之于他再沒有任何的意義。所以,他可以毫不猶豫地甩掉她,對她撒手不管。
他這么想,也這么做了,將她丟到床上,起身就要離開,忽然手上一涼,一只冰冷的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沙啞略帶哀求的聲音鉆入他的耳中:“別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他冷冷地看她一眼,以為這樣就能博取他的同情?那她就錯了,他從來都是鐵石心腸之人,絕不會因為她是女人就憐香惜玉!
他用力抽手,她用力握緊,也不知她哪里來的力道,他一時竟是沒有掙脫!他不耐煩地皺緊了眉頭,暗暗運氣,想要用內勁震開她,忽然,耳邊又鉆入她迷迷糊糊的聲音:“軒轅徹,你怎么還不來?”
他一愣,聽她微弱的聲音繼續(xù)說道:“你會相信我的,對嗎?”他眉頭微鎖,俯首細聽。
“雖然……我不怎么喜歡你,但我覺得……你是可以信賴之人……你不來,我不走,我要證明……我是清白的……”
他心頭微微一顫,忽然想起落影先前和他提過,王后用一鍋一鏟擊退兩名殺手,十分古怪,現(xiàn)在他才霍然明白,她如果想走,完全是有能力離開的,可是她沒有走,選擇留下來,為的就是等他來為她平反。她居然如此信任他,不惜拿自己的性命作賭!
這個倔強又奇怪的女人,真是讓他越來越看不透了!
落影走過來,看到王上在發(fā)呆,忍不住上前道:“王上,大夫來了?!?br>“嗯,讓他們進來吧。”卻不見王上有離開的意思,落影微微錯愕,目光落在了王后拉著王上的手上,王上居然沒有掙脫王后的手,這真是太神奇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腦袋昏昏沉沉的,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她依稀看見了一個偉岸神俊的身影,將她從黑暗的沼澤里拉了出來。
“好暖??!”她整個人粘在了那人身上,汲取溫暖,那人沒有推開她,她滿足地笑了。
那人抱著她,像是進了一個房間,把她放在了一張軟綿綿的床上,然后他就要離開,她著急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無依無靠,她真的好累好辛苦。
“松手,讓大夫給你把把脈?!?br>“不要!你會把我丟下的?!?br>“你怎么這么麻煩?”
“不要走!”
“孤不走?!?br>“你騙人!我一松手,你就會走的?!?br>“孤不走?!?br>“那你和我拉鉤!你要是走了,一輩子討不到夫人?!?br>“……”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
他終于和她拉鉤了,她安心地笑了!頭好痛,她已經沒有思考的力氣,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感覺頭輕松多了,身體也沒有那么燙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首先入目的是木質的天花板,古色古香的建筑,一下子將她拉回現(xiàn)實,原來她還在慕府??!
手指動了動,感覺有些不對,她側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正握著另一只明顯大了一號的手!那只手非常漂亮!修長的手,結實有力,骨節(jié)分明,赫然是一只男人的手,更讓她咂舌的是,她的手竟和那只大手十指相扣著,這是情人間才有的握手姿勢,她不禁臉紅心跳起來。
她慢慢抬眼,想看看這只手的主人是誰,卻一眼看到了那身明黃色的龍袍,她心下一驚,已然猜到對方是誰了。太丟人了!她怎么抓了他的手呢?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涌上心頭,難道說方才她夢里看到的人,是他?從頭到尾都是他?
她……她剛剛都干了些什么?啊啊啊,她真是要瘋了!完了,她現(xiàn)在該怎么辦?真是太丟人,太尷尬了!她眼睛一閉,身子一挺,無恥地決定繼續(xù)裝睡,當作什么也沒發(fā)生。
但有人偏偏不讓她如意:“你還想裝死到什么時候?”
鳳淺暗暗咬牙,什么裝死,明明只是裝睡而已!她先睜開一只眼,又睜開一只眼,忽然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她快速抽出手來,惡人先告狀:“你、你抓我的手干什么?你這個登徒子,你乘人之危!”軒轅徹陰沉著俊逸的臉,冷冷地看著她。
落影在一旁看得傻眼,娘娘,你沒看出來王上已經忍你很久了嗎?你居然倒打一耙,說王上輕薄你?他要跪了!娘娘,你牛,你真牛!
鳳淺心虛地側過身去,背對軒轅徹:“我好累,我要休息了,你們都出去吧!”
軒轅徹沒有動,沉著嗓音說道:“現(xiàn)在慕府上下都懷疑是你給太傅下了毒,你怎么說?”
鳳淺聞言,立刻轉過身來,辯解:“我與太傅無冤無仇,為什么要給他下毒?再說了,我給他做的蛋炒飯你也吃了,如果真的有毒,你不也早就中毒了嗎?”
“那你覺得,太傅為何會中毒?”軒轅徹道。
鳳淺坐起身來,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其實,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那日,我去了天鴻學院的藏書樓,將那里的醫(yī)書全部翻了個遍,可還是毫無頭緒。我懷疑,太傅或許根本不是病了,而是……”
“而是什么?”
鳳淺定了定神,十分篤定地說道:“而是中毒了。”“中毒?”軒轅徹冷眉一緊。
鳳淺點頭道:“我知道有一種類似的毒,它是慢性的,平常根本看不出來,只會讓人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直到有一天毒性完全爆發(fā),人也就離死不遠了!”
軒轅徹的面色越來越陰沉,沉吟片刻道:“那依你看,太傅還有幾天的壽命?”
鳳淺想了想:“那日我瞧過太傅毒發(fā)的樣子,他最多還有七天的命!現(xiàn)在已經過去了兩天……”
軒轅徹直勾勾地盯著她:“他的毒,你能治嗎?”
鳳淺沒想到他對她的判斷毫不懷疑,看著他冰冷的眼眸,她卻感覺到了絲絲的暖意。但她還是搖了搖頭:“我看過的醫(yī)書里面沒有關于解毒的,所以我也無能為力,你還是請一個了解毒性的人來吧?!?br>軒轅徹凝著眉頭,陷入沉思。落影走上前道:“若論對毒性的了解,非百花谷的毒仙花夢影莫屬,聽聞三年前帝都的雪妃中了奇毒,御醫(yī)們都束手無策,后來是景天太子親自趕來百花谷求的解藥,雪妃這才痊愈!但據(jù)聞,花夢影脾氣十分古怪,做事全憑喜好,他喜歡的人,千金相贈,連眼睛也不眨一下;他不喜歡的人,就算給他磕破了頭,他也見死不救!”
鳳淺:“但凡是人,總有弱點?!避庌@徹:“但凡是人,總有弱點?!?br>話一出口,二人愕然對視!落影也是一愣,沒想到王上和王后如此默契,說的話一模一樣。
“王上、王后,你們說得不錯!這位毒仙的確有個致命的弱點……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吃貨!最愛的一道菜……是紅燒肉!”
鳳淺一呆,五官不自覺地抽了一下,心底笑翻了,她沒聽錯吧,這也太巧了!她就只會做兩道菜,蛋炒飯和紅燒肉,沒想到剛好就撞上了。
軒轅徹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表情變化,挑了挑眉:“你會做紅燒肉?”
鳳淺訕訕一笑:“會是會,不過我需要靈火種和靈豬的肉!”
軒轅徹猛然起身:“事不宜遲,你立刻隨孤去一趟黑霧森林!”
“黑霧森林?”鳳淺詫異不解。
落影代為解釋道:“黑霧森林里不但有靈豬,還有靈火種,您需要的東西都可以在那里找到。”
鳳淺點點頭:“那你們快去快回,我在這里等你們?!彼牟∵€沒好徹底呢,她還想好好休息休息。
“不行,你必須去!”不容置喙的口吻。鳳淺不滿道:“我都病成這樣了,你還讓我去,你有沒有一點兒人性?”
軒轅徹沉著臉,一言不發(fā)。落影左右看看二人,開口解釋道:“娘娘,您錯怪王上了!黑霧森林離這里有一天的路程,從黑霧森林到百花谷還有一天的路程,倘若我們從黑霧森林回來再接上娘娘,恐怕就要耽誤太傅的治療。”
鳳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早說嘛!”
就知道整天板著一張冷冰冰的臉,也不解釋清楚,誰知道你是不是想故意折磨我呢?
軒轅徹冷冷一哼,邁步離開了房間。等主仆二人離開房間后,慕清蕭來了,他清俊明凈的臉龐上掛滿了愧疚。
“風姑娘,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br>鳳淺心中溫暖,對他說道:“慕公子,我們是朋友,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你以后不要再說這些見外的話,除非你不把我當你的朋友?!?br>慕清蕭釋然一笑:“既然是朋友,你以后也別叫我慕公子了,直接喊我名字吧!”
“那不好吧?你比我年長,我還是喊你慕大哥吧。你可以喊我的名字,淺淺。”鳳淺道。
慕清蕭溫潤一笑:“好,淺淺?!?br>慕府門外,鳳淺跟隨軒轅徹上了馬車,為了方便行事,他們換了一輛普通的馬車,除了落影,只有六名侍衛(wèi)便服隨行。
以慕夫人、慕清蕭為首的慕家人,前來送別。
“為了公公的病,讓王上到處奔波,真是過意不去!王上對慕家的恩情,慕家銘記于心,日后必定肝腦涂地,報效王上!”慕夫人深深地作了個揖。
軒轅徹擺擺手,言簡意賅:“你們照顧好太傅,等孤回來?!?br>慕夫人又是深深一拜,看得出來是發(fā)自真心的感激。
眼看著馬車就要啟動,慕清蕭上前,將兩個包袱遞給馬車內的鳳淺,微笑道:“淺淺,這里面有我在千里香買的各色糕點,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路途遙遠,你要注意身體,里面還有一件狐裘披風,可以御寒!”
鳳淺愉悅地接過,還以一笑:“謝謝慕大哥!”
慕夫人眉頭一緊,咳嗽兩聲,擋在了二人中間:“天色不早了,王上還是快些趕路吧!”
馬車慢慢走遠,鳳淺趴在窗口,揮手和慕清蕭告別,直到再也看不見了,她才轉過頭來,低頭拆看包袱。
其中一個包袱里,是一件淡紫色的狐裘披風,顏色淡雅,款式簡單大方,很合她的心意,另一個包袱里裝了各色的糕點,一看就讓人很有食欲。
“慕大哥果然貼心,想得如此周到!”她喃喃自語著,往嘴里送了一塊糕點,入口即化,美味極了!
忽然她感覺周圍的氣溫驟降,頭頂有些冒涼氣,于是抬頭去看,對上軒轅徹冰冷的探究目光,她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難道她又做錯什么了嗎?
“咳咳,你要來一塊嗎?”
她遞了一塊糕點過去,軒轅徹一動不動,只冷冷地看著她,陰惻惻的聲音道:“孤提醒過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鳳淺一愣,恍然明白過來,有些氣惱道:“慕大哥是我的朋友,我們又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我怎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份了?”
軒轅徹冷笑一聲:“你確定他也是這么想的嗎?”
“當然!”鳳淺理所當然道,“難不成你以為他喜歡我?怎么可能!像我這種人,注定是要孤獨終老的!”
軒轅徹冷眸微斂,方才分明在她眼底捕捉到一絲莫名的哀傷,他深深地打量著她,似要將她看穿,但怎么也看不穿。
“孤再提醒你一遍,你是王后,莫要害人害己!”
鳳淺不樂意了,反駁道:“你自己拈花惹草的時候,怎么不反省反思,我不過是交個朋友,你就提醒這提醒那的,你也太專制了!麻煩你在要求別人之前,先做到以身作則!”
說完,她立刻感覺到一股泰山般的恐怖威壓狠狠地壓向了她,似乎要將她的心神碾壓粉碎!
她抬頭,對上他深不見底的可怕眼神,才恍然想起,他是一國之君,手握生殺大權,他想要弄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細究起來,其實他對她已經算是寬容了,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慢慢忽略了他的身份,忘記了他隨時可以主宰自己的性命!
她咳嗽兩聲,試圖緩和氣氛,她的美好人生還沒開始呢,就這么結束,太不值了!
小女子能屈能伸!握拳!
“咳咳,我一向心直口快,你別介意啊!你是王上,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應該的!我回宮就幫你物色美人,各種款式應有盡有,保證讓你挑花眼!”
不料,那股威壓不但沒有減退,反而更加恐怖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鳳淺郁悶了,都說君心難測,果然一點兒不假,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也太難伺候了,到底要我怎樣啊?
為了保險起見,她決定當個透明人,扭頭看向窗外,避其鋒芒。
馬車外,落影悄悄擦了一把汗,真怕馬車里面會打起來!
此時天色尚早,很多商鋪才剛剛開市,經過一家大商鋪的時候,鳳淺朝馬車外喊了聲:“停一下!”
落影及時勒了馬,回頭望來,見鳳淺正細細地打量著商鋪,商鋪的牌匾上赫然寫著“藍氏商鋪”四個大字,這是藍家在沐陽城中最大的一家商鋪。
鳳淺正是因為看到了“藍氏”二字,才讓馬車停下來,她記得藍月茹曾經說過,他們藍家的商鋪可以買到靈材,于是又沖落影喊道:“落影,問一下王上,我們可以在這里停留一會兒嗎?”
落影一愣,王上不就坐在您身邊嗎?您還要我傳話?
他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就聽到王上道:“告訴王后,不可以!”
鳳淺撇了撇嘴,又喊道:“落影,告訴王上,我需要準備一些調味料,做菜用的,是正經事!”
落影一臉的郁悶,張了張嘴,不知道是該傳好啊,還是不傳好啊……
就在這時,軒轅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走出了馬車。
鳳淺嘴角得意地彎起,知道他是應允了,也跟著走出了馬車。
軒轅徹和鳳淺一前一后,邁步走進了藍氏商鋪,商鋪剛剛開門,還沒有太多的客人,二人一進門,伙計就立刻迎了上來,跑到軒轅徹面前,一看他就是個金主,遂熱情招呼道:“客官,需要什么貨物,告訴小的,小的幫您介紹?!?br>不料熱臉貼了冷屁股,碰了一鼻子灰,人家看也不看他一眼,徹底將他無視了,伙計尷尬呆立原地。
鳳淺朝他招了招手:“我要一些做靈菜用的調味料,你給我介紹一下!”
伙計立馬滿血復活,重拾笑容道:“客官您真是來對地方了,論做靈菜用的調味料,咱們藍氏商鋪是最齊全的,要什么有什么,保證讓您滿意,請隨我來!”
在伙計的引領下,鳳淺來到其中一排貨架,果然貨品很齊全,鹽、糖、醋、辣椒、醬油……做菜需要的調味料基本上都有,而且每一樣上面都附有靈氣,雖然品階不高,對于一般的菜來說,卻是足夠了!
“這些調味料,每樣都給我來一包!”她又指著另一個貨架上的料酒,“還有那上面的酒,每樣都給我來一瓶!”
伙計傻眼了:“每……每樣嗎?”
鳳淺肯定地點頭:“對,每樣!”
在馬車里憋了一路,好不容易逮到花軒轅徹錢的機會,她還不使勁兒地宰他一頓?
她又走到另外一個賣碗碟和廚具的貨架前:“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不要!……其余的統(tǒng)統(tǒng)都要!”
伙計再次傻眼,還沒反應過來,她又走到了另一排賣靴子的貨架前,隨手一指:“這款靴子給我來七雙!”
這一次,落影也傻眼了,忍不住小聲提醒:“娘娘,這是男人穿的靴子?!?br>鳳淺點點頭:“沒錯??!打賞給你們的,一人一雙,正好七雙!”
落影感動道:“娘娘,沒想到您如此體貼屬下,屬下們感激涕零!”
鳳淺擺擺手:“沒什么,要謝謝你們的王上?!彼攀钦嬲慕鹬鳎?br>落影和六名侍衛(wèi)分別換上了新靴子,一個個喜上眉梢,鳳淺給他們挑的靴子可是店里最貴的一款,他們能不喜上眉梢嗎?他們齊齊過來向她道謝:“謝娘娘賞賜!”
鳳淺云淡風輕地擺擺手:“自己人,客氣什么?”
拿軒轅徹的錢賣人情,這叫借花獻佛,她一點兒也不心疼!
扭頭瞄了一眼軒轅徹,他抓了一把大米,放在掌心里,在研究著,似乎沒有生氣的征兆。她立刻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心想他可是王上啊,北燕國最有錢的主兒,會心疼這點錢?就算把整個藍氏商鋪買下來,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看來她還是太幫他省錢了!
暗自琢磨著,伙計拿著算盤和賬簿走了過來,笑瞇瞇地說道:“客官,您一共消費了一千三百六十五兩銀子,這是賬簿,請您核對一下!”
鳳淺看也不看,就對落影說道:“給錢吧!”
落影扭頭望向軒轅徹,無聲地請示,得到軒轅徹的點頭應允,他立刻從懷里掏出兩張一千兩的銀票,給了伙計:“不用找了!”
伙計見狀,樂得笑開了花:“謝謝客官,客官常來啊!”
嘖嘖,真是大方??!鳳淺搖了搖頭,暗自感嘆著,忽然軒轅徹走近她身邊,在她耳邊說了句:“今天花的銀子,從你的月俸里扣除!”
一瞬間,鳳淺如遭雷擊,外焦里嫩地呆立當場。她整個人石化了!什么,從她的月俸里扣除?有沒有搞錯?
落影等人見狀,一個個憋紅了脖子,無比同情地看著她,想笑又不敢笑。
事實證明,王上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娘娘,您還是自求多福吧!
鳳淺只覺得五雷轟頂,腦袋嗡嗡作響,她一臉吐血的表情問道:“那我一個月的俸銀是多少?”
落影咳嗽了聲,回道:“娘娘,您是王后,在后宮里的月俸僅次于太后,每個月是一百兩俸銀。”
“什么,才一百兩?”鳳淺掰了掰手指,腦門更加黑了,“那豈不是要扣我兩年的俸銀?”
落影好心提醒:“娘娘,如果細算的話,是一年零八個月!”
一記眼刀立刻飛過去,鳳淺現(xiàn)在很有殺人的沖動,忽然想到什么,她一把揪住了正要走開的伙計的衣領,兇狠地盯著他:“找錢!”
伙計被她嚇了一跳,縮著脖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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