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乍暖還寒。春風徐徐地吹拂著,吹拂著八十年代的某個小山村。
漫山遍野一片片的油菜花盛開,金燦燦的在春光下?lián)u曳生姿,空氣中彌漫著熏人的花香。
“嗡嗡嗡”,“嗡嗡嗡”,蜜蜂辛勤地勞作著。
同樣辛勤勞作的,還有田里彎腰栽秧的農(nóng)民。
“汪汪汪”!
一只大黃狗躥了出來。
大黃狗的腿上綁著一根麻繩,麻繩的另外一端拴著一個——
小粉團子!
小粉團子穿著破破爛爛的單衣,光著胖乎乎的小腳丫,在花叢里爬來爬去。
“啾啾啾”,圓嘟嘟的小手伸進嘴里,可憐巴巴地吮著。
圓鼓鼓的小臉,就跟倉鼠一樣。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撲閃撲閃,迷茫地打量著田里的農(nóng)民。
農(nóng)民們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鉆出來的小丫頭,驚詫地直叫喚。
“哎呀,這是哪兒來的小丫頭?沒見過呢!”
“聽說是隔壁村兒梅大娘家的!說也奇怪,梅大娘多少年沒生養(yǎng)了,她男人在外面犯事兒被斃了,這娃娃瞅著兩歲了,咋想咋不對勁兒!”
“梅大娘可真是狠心,這還起著風呢,咋給娃娃穿這么少?還給她拴狗繩子!”
“是啊是啊,誰家不是忙著干活兒?也沒像她這樣,用狗繩子拴著娃娃!”
“不知道的還以為多大仇呢!”
農(nóng)民們嘀咕著,其中一個小媳婦跑過來,把她的包頭巾摘了,緊緊地裹住小粉團子。
“啾啾啾”,小粉團子瞪著大眼睛,眨巴眨巴。
“小娃娃,你娘呢?”小媳婦問。
“鵝鵝鵝!”
小粉團子揉著小肚子,聲音嘶啞地叫著‘鵝鵝鵝’。
“鵝擱河里游著呢,你要鵝干啥???”
“鵝鵝鵝!”小粉團子使勁兒地揉著小肚子,就跟揉面團似的。
“我瞅著你得有兩歲了吧?咋不會說話呢?你到底要干啥?。磕苤ㄒ宦暡??”
“吱!”小粉團子吱完了,繼續(xù)‘鵝鵝鵝’。
一個老奶奶挎著籃子顛過來,拍腿直呼:“哎喲,造孽的喲!娃娃是餓了!”
老奶奶從籃子里拿出一個煮熟的雞蛋,剝開后給了小粉團子。
小粉團子一把搶過來,塞進了嘴里。
“呃呃呃!”小粉團子小臉憋的紅通通的。
小媳婦道:“這不是吃上了嗎?咋還要鵝呢?”
“要啥鵝???嗆著了!”
老奶奶打開水壺,一邊給小粉團子喂水,一邊給她拍背。
小粉團子拍著藕節(jié)般的胖手手,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雞蛋。
“瞅瞅這娃娃給餓的!”老奶奶又給她喂了一個雞蛋。
“狗丫!狗丫!”
一個婦女扛著鋤頭,從田埂跑過來。
婦女長的五大三粗,臉上還有一道疤。
這婦女就是隔壁村兒的梅大娘。
“狗丫,老娘在田里干活兒,把你拴在樹底下,你咋鉆這兒來了?早晚我得剁了你的腳!”
梅大娘兇神惡煞地說著,臉上的橫肉一抖一抖。
“哇哇哇!”小粉團子大哭,張開圓圓的小胳膊,緊緊地抓住老奶奶。
老奶奶抱住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心疼地哄著她,“娃娃不哭,娃娃不哭!”
“哇哇哇!哇哇哇!”小粉團子扯著嗓子哭,哭的都快喘不過氣!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滿了恐懼!
“再哭老娘把你剁了喂狗!”梅大娘叉著腰,一張驢臉拉的老長,都能用來耕地了。
“梅大娘,你咋回事?有你這么嚇唬娃娃的?”老奶奶氣的渾身哆嗦。
“誰家的娃娃不是嚇唬大的?”梅大娘惡狠狠地說著,臉上的刀疤直抖。
“咋嚇唬也沒跟你似的,說這種話!”老奶奶斜眼打量著她,“也沒見你肚子大過,咋就多了個娃娃?”
梅大娘的橫肉閃過一絲慌亂,卻依然是梗著脖子叉著腰,“娘家抱養(yǎng)的!”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小粉團子哭的都快沒氣兒了。
“你爹死了???哭哭哭!”梅大娘氣沖沖地,舉起手里的鋤頭,往小粉團子的身上砸來!
那小媳婦慌忙護住小粉團子,鋤頭從小粉團子的手臂擦過,鮮血淌了出來。
她胖嘟嘟的手腕上,若隱若現(xiàn)一個精致的玉鐲。
“哎喲我的媽呀!這是啥玩意兒?你擱哪兒撿的?”
梅大娘雙眼放光,一把抓住小粉團子,用力地扯她的手,想把玉鐲搶過來。
然而,玉鐲卻穩(wěn)穩(wěn)地戴在她的手上,紋絲不動!
梅大娘的臉上扭曲著癲狂,她再次舉著鋤頭,準備砍斷小粉團子的手!
突然之間,
“砰!”
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