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婉這才含著眼淚抬起頭來，期冀道：“真的嗎？小空真的愿意相信我？”
“哎呀，”葉臻故作不耐地拿過手帕，有幾分粗魯?shù)亟o方思婉擦了擦眼淚，“以后日子還長呢，其實你倆單獨住在一邊反而是好事，葉空那性子，讓她一直住在葉家，奶奶說不定真得被她氣死，而且有葉寶珠在，媽你恐怕也很難完全站在她那邊，那她才是真的不容易放下心防呢，現(xiàn)在這樣反而更好，你可以安安心心和她培養(yǎng)母女感情了?！?br>
“你說得對！”
方思婉眼睛亮亮地握住了葉臻的手，“兒子，你怎么突然這么聰明了？”
“我一直都很聰明！”葉臻炸毛一秒，又垮下肩膀嘆了口氣。
他摸了摸那頭燦爛的金毛，有些別扭地轉(zhuǎn)開視線：“我覺得，你們應該也發(fā)現(xiàn)了，葉空的確有些特別……”
他想到今天看到的場景。
那個陽光下燦爛的笑，以及和笑容完全不同的冰冷茫然。
葉臻稍稍斂了神情，道：“我之前本來以為，孤兒院長大的孩子，要么過度乖巧，要么過度叛逆，我曾覺得葉空應該是后者，可經(jīng)過幾次對話相處……”
他搖了搖頭，眉頭都皺了起來：“她的性格好像比那些都復雜，而且是復雜得多。”
說著，葉臻轉(zhuǎn)頭看向葉海川：“爸，你不是找人查過嗎？結(jié)果呢？她在那個縣城里到底是怎么長大的？”
“你之前不是根本就不關心嗎？”葉海川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
葉臻又炸毛了：“你管我！我之前以為就是個和葉寶珠一樣平平無奇的妹妹！誰知道她這么古怪！”
方思婉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不許說妹妹古怪?！?br>
葉臻咬牙切齒地捂住后腦勺。
這時樓上響起匆匆的腳步聲，對話自然而然地中止了。
幾人轉(zhuǎn)頭看去，葉空沖到走廊上往下望，臉上難得有明顯的雀躍之情：“我要那間靠著大樹的房子！”
方思婉愣了一下：“可那棵樹枝葉太茂盛了，不但陽臺上經(jīng)常堆滿葉子，還會飄進窗戶里來哦?！?br>
“沒關系！它可以遮擋陽光！”
“你不喜歡向陽的房間嗎？”方思婉想起了什么，聲音一下低了下來，“對不起啊小空，媽媽還以為你會喜歡，所以之前在葉家給你選了那個房間?！?br>
葉空突然靜默下來。
她臉上的笑也收斂了。
站在樓上，隔著長長的距離，她盯著方思婉看了幾秒，突然又笑了起來：“沒關系，我原諒你了?！?br>
說完她就轉(zhuǎn)頭跑進了走廊深處，還高聲道：“姐姐你快點把房產(chǎn)證給媽媽，我今晚就讓院長幫我寄行李！”
“臭丫頭！你在指揮誰呢！還有，輪得到你來原諒媽媽嗎？！”
葉臻朝上面大吼。
葉亭初卻為那一聲自然而歡快的姐姐暫時愣住了。
明明被葉寶珠和葉臻喊了這么多年的姐姐，可為什么這一聲，卻突然讓她覺得有點不一樣呢？
就好像是第一次做姐姐一樣。
·
葉海川原本想留在這邊吃晚飯，卻被方思婉勸回去了。
“雖然媽在休息，可還有寶珠在家呢，要是你們?nèi)荚谶@邊吃飯，那家里的餐桌上豈不就只有她一個人了？她會傷心的。”
方思婉眼中還有愧疚：“我現(xiàn)在的確沒辦法從小空身上分心，可我也不想讓寶珠真的以為我們不要她了，等時間久了，她們姐妹倆一定能消除誤會，好好相處的?！?br>
沒辦法，葉海川和葉亭初只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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