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將羊奶羹吃完放下,抬頭就看見了豐兒這奇怪的表情。
似乎是沒有想到我會跟她對視,豐兒愣了一下,瞬間就垂下了眼眸。
不過是一瞬間,我突然就想明白了這丫頭為何回事這副表情。
她剛才不會是在同情我吧。
我不禁有些啞然失笑,想起我給我那個好妹妹準備的大禮,就不知道到時候到底是誰同情誰呢。
不過豐兒這丫頭心底如此善良,也不知道要怎么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世道里面生存下去。
雖然我現(xiàn)在管不了那么多,但安慰一下她還是可以的。
我笑道。
“放心吧,這天底下斷然沒有不愛自己子女的父母?!?br>
比如說徐氏,還是挺愛她的女兒的。
為了不讓她的女兒進入火坑,就找了我這么一個替代品,不是嗎。
“我這里暫時也沒有什么事情了,你先下去吧?!?br>
我將豐兒打發(fā)走,一個人坐在房間里面。
院子里面的人手腳都很麻利,看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話,恐怕明日我就要出嫁了。
我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不想再看外面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敲響了,我還沒有說話,外面的人徑直就推門進來了。
我的眉頭有些不悅地皺起。
這余府下人的教養(yǎng)是越發(fā)的難以入目了。
不過當(dāng)看清楚來人的長相的時候,我又釋然了。
這人我之前在徐氏的身邊看見過,想來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主子養(yǎng)什么樣的狗。
主人就是沒有教養(yǎng)的,這手底下的東西,也不會有教養(yǎng)的。
她對著我簡單且敷衍地行了一下禮,便去做自己的了。
她在我的房間里面點了一炷香,我沒忍住開口。
“這是什么?”
“這是喜香。”
說完,那丫鬟轉(zhuǎn)身就離開了,我心里憋了一口氣,卻沒有發(fā)出來。
徐氏是個好樣的,要不是有她的授意,這手下的人也不會這么沒規(guī)沒矩的。
畢竟我是主子,她們的生死都在我的一念之間。
之所以這樣的肆無忌憚,還不是覺得我馬上就要成為他人婦了,就管不到他們了。
那咱們就好好地走著瞧吧。
我轉(zhuǎn)頭看著那柱所謂的喜香,莫名地想起了蕭燼。
也不知道蕭燼現(xiàn)在在哪里講經(jīng)布道。
真是沒有想到,“殺業(yè)無數(shù)”的四殿下,也會有相信佛。
我真真的覺得有些可笑。
蕭燼從小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物,就算現(xiàn)在開始信佛了,那又如何。
這人間的疾苦,他又能看見多少。
若是能看見的話,想必百姓們也不會這么的痛苦了。
我搖搖腦袋,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蕭燼來了。
莫不是被他下了蠱了。
將腦海中的身影搖散,我重新看向院門口。
這一看,還讓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可不就是昨晚才見過的我的好妹妹嗎?
她站在院門口,朝著這里面張望著,好像很好奇的樣子。
不停地跟旁邊的丫鬟說話,好像是在詢問什么。
突然地,我倆四目相對,她愣住了。
我則是沖著她笑了笑。
她像是被嚇到了一樣,落荒而逃。
我陡然覺得有些無趣,不過就是對視一眼而已,怎么就逃開了。
那要是讓她知道我給她準備的大禮,她豈不是要直接逃去天涯海角。
在這院子里面倒也不算是無聊。
時不時地我會指點一下院子里面的下人。
“你倆,那燈籠都歪了,還有那邊的紅綢子的兩端都不對稱,夫人交待的事情,你們就是這樣敷衍的?”
下人聽到我說的話,臉上的表情有些精彩。
欲言又止加上無可奈何,看來實在是有趣。
我當(dāng)然知道他們在想什么。
他們在想我這個三小姐馬上就要跳入一個火坑了,可我自己還不知道。
我還在滿心歡喜地指點他們布置我自己的喜堂。
這在他們看來,多少是有點可憐的。
夜幕緩緩降落,有婆子將嫁衣都拿進來了,我不過是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邊。
一看就知道是徐氏隨便去買的成衣,一點都不合身。
那婆子看見我將嫁衣丟在一邊,臉色慌亂。
“三小姐,您怎么將這嫁衣隨便地就丟到一邊去了,難道說您是不愿意嫁了?”
這話一出,我就知道這婆子是徐氏的人了。
我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嬤嬤,想來這嫁衣是夫人很早就準備好的了,只是最近我這食欲不佳,身量小了些,我想著待會兒再改改。”
“若是讓人知道咱們余府的女兒出嫁,身上的嫁衣都是不合身的,豈不是讓她人看了笑話?!?br>
那婆子被我的話堵得什么都說不出來,只是說我說的是道理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想著她應(yīng)該是去給徐氏回話了。
我看著別我扔到一旁的嫁衣。
我要改這嫁衣是真的,但卻不是按照我的身量來改。
婆子前腳剛走,我后腳就拿出了房間里面的針線簍,坐在桌前,好好地開始修改嫁衣。
不多時,徐氏就來到了我的房里。
恐怕是聽了那婆子的話,還以為我是反悔了,這才急匆匆地趕過來。
卻沒有想到,我真的是在修改嫁衣,只能囑咐我早點休息,便又匆匆地離開了。
看著徐氏和那婆子一起出了院門,然后命人將院門重新關(guān)上,我依舊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徐氏在院門外站了許久,透過院門的縫隙,一直看向房間的窗戶。
透過窗戶能夠看見余爻坐在桌子邊,還在修改嫁衣。
突然一陣風(fēng)過,房間里面的燭火突然熄滅,徐氏突然捏了一把冷汗。
好在不到片刻的時間,房間里面的燭火重新被點亮。
余爻的身影出現(xiàn)在窗邊,她伸手將敞開的窗戶關(guān)上了,似乎是害怕燭火再次被吹滅。
徐氏站在原地又看了一會兒,才轉(zhuǎn)頭對著身邊的婆子說道。
“你們把院子看好了,別讓三小姐出了什么意外?!?br>
那婆子點了點頭,徐氏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半柱香以后,我拉開房門朝著外面走去,走到院門口的時候,還回頭看了看窗戶上的倒影。
徐氏自然不會知道那窗戶上的倒影,根本就不是我,只是我做的一個人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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