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仁至義盡

屋內(nèi)。 楚璃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白發(fā)蒼蒼的大夫隔著屏風(fēng)替她懸絲診脈。 而許墨言卻在一邊看著,也不知道為什么竟會忍不住留下來,當年要不是她從中作梗,葉玲也不會死。 可心里方才那抹擔心,卻難以忽視。 許墨言抬眸看了眼她的容顏,告訴自己,只是因為葉玲的眼睛在她那,所以自己剛剛才會情急之下做出那樣的舉動罷了。 大夫收起絲線,嚴肅道:“恕老夫直言,許夫人的病,老夫無能為力,只能開個方子暫時緩解一下,還請另尋高明吧!” 許墨言皺眉,這女人不就是體虛嗎? “什么病這么嚴重?” 大夫意味深長地看了許墨言一眼,嘆息道:“許夫人體內(nèi)寒氣入骨,能形成這樣已是多年頑疾,許爺竟不知情?” “寒氣入骨?”這四個字于他而言簡直聞所未聞,一時間也無法斷定是什么情況,只是從大夫的神色來看,楚璃的情況有些嚴重。 可她的死活,又與他何干? 他沒有親手殺了她,就已經(jīng)仁至義盡。 許墨言讓下人拿了銀子遞給大夫,淡然道:“那就有勞大夫,先開個藥方子吧?!?語罷,他轉(zhuǎn)身離去,甚至不想聽大夫多說一句。 楚璃醒來,已是三天后,期間,許墨言來瞧過一眼,不過是想確定她死了沒而已,連駐足都未曾有。 阿青憂心楚璃,饒是堵著氣還是放心不下,帶病下床前來照顧,不敢假手他人,端著煎好的湯藥回房便聽見里面?zhèn)鱽韯×业目人月暋?“咳咳……咳……”楚璃撐在桌邊,用手帕捂著嘴費力地咳,消瘦的身子無法撐起里衣,半個肩頭都露了出來,鎖骨的窩深陷了下去。 阿青抿唇,無聲地走了過去,卻湊巧瞧見楚璃那手帕中刺眼的一抹殷紅,驚得她手中的湯藥撒了出來,滾燙的湯藥生生燙傷手背。 楚璃聽聞吸氣聲,趕緊將手中帕子藏在被褥下,阿青已經(jīng)來到了跟前。 目光觸及她被燙傷的手背,以及她那眼中嗪滿的淚水,楚璃頓時內(nèi)疚不已,低聲道:“阿青,我……” 她生下來就是無比尊貴的公主,有著與生俱來的高傲與自尊,哪怕心疼自己的侍女,也無法做到親口跟一個奴籍的人說聲抱歉。 阿青豈會不懂她的心,趕緊嚷嚷:“公主快把藥喝了吧,燙死奴婢了?!?楚璃趕緊接過湯碗,吹都不吹一下就仰頭飲下,褐色的湯汁順著嘴角流落,這一幕落入站在窗邊的許墨言眼中。 他看著她將一碗苦極的湯藥一口飲盡,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藏在袖中的手兀自收緊,心中異樣不斷擴大。 這些天,他不是沒有感覺,只是有意忽略心中異樣,可不管他如何克制,那抹憂慮都揮之不去,甚至還愈發(fā)的強烈。 方才許不離的蹴鞠不小心踢到了這個院子,他竟然想都沒想就走了進來,當他踏入院子的那一刻,才知原來心里早就想進來看看了。 阿青端著空掉的湯碗出來,看見站在窗邊的許墨言,錯愕不已:“駙馬爺,你怎么會在這?” 許墨言臉色一沉,將手中的蹴鞠拿起拋了拋,驀然轉(zhuǎn)身離去,連解釋都不屑。 他走到拱門處,與背著藥箱焦急而來徐成碰了個正著,蹴鞠掉落在地。 兩人面照面對視片刻,心中都充斥著疑惑,但誰也沒開口。 許墨言彎腰去撿蹴鞠,徐成卻著急地忙往里走。 可這個舉動卻激怒了許墨言,他猛地拉住徐成的胳膊,沉聲道:“誰讓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