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破門的聲音不斷響起,鬼臉的手臂就像鋒利的斧子,快速將木門拆的七零八落,在連續(xù)的沖擊之下,早已殘破不堪的門框終于不堪重負(fù),從門軸上脫離。見狀,陸任只能強打精神往后撤開,躲在墻角,將床頭柜當(dāng)做是最后的掩體。
“抓到你了?。 币姛┤说拈T框終于破碎,鬼臉瘋狂往臥室里擠去,但它龐大的體型卻無法鉆進兩人寬窄的門,只有手臂瘋狂在臥室里舞動,嘗試著抓住陸任。后者自然不會讓它如意,全力往邊角縮去,那枯干的手指幾乎就要夠到陸任了,卻總是還差一點距離。
“抓抓抓,抓你個奶奶個球!到處問別人什么粉紅色小女孩,我看你就是個死變態(tài)!” 看著鬼臉的手指在自己臉前,陸任破口大罵。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心中的恐懼已經(jīng)減輕了很多,從心底逐漸升騰而起的反而是被逼入絕境中的憤怒,畢竟和未知的幽靈相比,有形體的鬼臉不過是長得比較畸形的怪物而已。
“死!死??!”鬼臉愈發(fā)瘋狂,半身硬生生地擠入臥室,用那尖銳如楔子一般的手指插入了墻體內(nèi),再硬生生地將自己往內(nèi)拉扯。暗黑色的身體在墻上剮蹭后被劃出長長的傷口,暗黃的液體不斷從其中滴下,在地板上蔓延成水洼,一股腐臭味逐漸散布開來。
“臥槽!” 這家伙還真是狠啊,眼前的景象看得陸任汗毛倒豎,門邊的墻也在鬼臉的撞擊下逐漸出現(xiàn)了裂縫,看樣子就算它鉆不進來,臥室也離垮塌不遠了?!拔乙畛粤四?!” 復(fù)數(shù)的聲線再度合一,怨毒的聲音讓陸任毫不懷疑對方想生吞了自己的意愿。
“我家可不是賣生鮮的地方啊,傻鬼!” 雖然現(xiàn)狀殘酷地讓人絕望,但陸任看著鬼臉那蛆蟲密布的嘴和生撕沙發(fā)的利爪,實在沒有辦法輕言放棄。視線在四周快速巡視著,陸任嘗試著尋到一個破局的機會。“到底要怎么辦才好!”血液開始加速,太陽穴的血管每次搏動都變得清晰。
然而在鬼臉失去理智的擠入之下,它就像被強行塞進塑料瓶里的茄子一樣,半邊的手臂終于可以觸及到墻角的陸任了?!八?!” 那指尖幾乎能劃開空氣,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向著陸任橫掃而來,要是被抓實了,少不了被開膛破肚的結(jié)局。
“想屁吃!”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陸任瞳孔一陣收縮,世界像是進入了慢速一樣,手臂的運動軌跡是如此清晰可見。他直接半舉起身邊的床頭柜,狠狠地往身旁一砸,“咚!”,沉重的聲音響起,實木的柜子精準(zhǔn)地砸在手臂上,讓鬼臉吃痛地哀嚎起來。“啊啊??!吃了你,吃了你!”與之俱來的是更為狂暴的動作,亂舞的手臂砸在地板和墻壁上,讓房間轟隆作響。
“嘿嘿?!庇行┟摿Φ年懭我黄ü勺降厣?,就算接下來要被吃了,這也算是挽回一口氣吧?!吧谍?,等你回來發(fā)現(xiàn)你家飼主沒了,可要記得幫我報仇啊?!标懭巫齑轿?,喃喃自語道。最后的掩體剛剛被自己扔出去后,現(xiàn)在是真的無計可施了。
鮮血從手上不斷滴落,剛才砸出的柜子碎裂后,木板也順勢將陸任的雙手劃開幾道可以見骨的口子,不知道是不是腎上腺素急速分泌的原因,大腦連一點疼痛的反饋都沒收到。
“不,不對!” 陸任終于察覺到了這其中的異樣,察覺到了剛才由于恐懼而一直忽略掉的事實!他整個人急忙往地上一撲,在被攪得七零八落的房間里找尋著什么東西。
“死!” 拼命掙扎的鬼臉終于將墻壁撞碎,水泥與磚頭的碎塊落了一地,還不時從墻縫里掉落些灰塵碎屑。它黑血遍布的臉上咧出一個不能稱之為笑容的恐怖表情,幾只手臂同時高高舉起,朝陸任拍落!
“找到了!”在地板上抓起某物,陸任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但已經(jīng)來不及躲閃了,鬼臉的手臂同時狠狠拍擊在陸任身上,掀起一陣灰塵倒卷的氣浪。
終于得手,鬼臉黑洞洞的嘴大大咧開,就連黑血也不再從五官中流出?!八懒耍∷懒?!讓我吃掉他的腦子!”歇斯底里的女聲再度響起,手臂從灰塵漫布的地下倒提起一個癱軟著的身體,正是雙眼緊閉的陸任,看樣子是剛才的攻擊過于猛烈,讓他失去了意識。
“啊——” 鬼臉將頭揚起,嘴越張越大,直到變得有一抱大小為止,甚至還有蛆蟲順著下頜不斷掉在地上。手臂也向著高處舉起,把手中毫無反應(yīng)的人往嘴里填去,它這是要一口把陸任吞掉!
“真是令人惡心啊。” 倒懸著離那散發(fā)著惡臭的大嘴越來越近,低低的聲音從本應(yīng)失去反應(yīng)的男人身上傳出?!鞍。俊?鬼臉有些疑惑,受到了那樣沉重的一擊、本該垂死的陸任居然還有意識?手上的動作不由得一頓。緊接著,“啊啊啊!” 只見一線寒光閃耀在鬼臉那眉心上,讓這巨物捂著腦袋痛苦地嚎叫起來,“死!”,劇痛中的它一瞬間擊出無數(shù)拳,盡數(shù)打在陸任身上,男人就像破敗的沙袋一般,倒飛著重重地撞在墻上,發(fā)出夾雜著骨頭斷裂的沉悶聲音。
黑血夾雜著黃白之物,順著鬼臉的眉心止不住地往下流,將它凄厲的臉染得更為恐怖?!肮也聦α?!” 本應(yīng)受到了致命傷的陸任居然又站了起來,此時他身上的傷口都在極速愈合著,就像是時光在身體上倒流一般。將手里不知什么時候撿起的鬧鐘放在了地上,陸任放聲大笑,笑得又是開心又是猖狂。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 鬼臉一對手臂捂住眉心,由女性為主導(dǎo)的聲線驚惶道。雖然它的傷口也在肉眼可見地愈合著,但速度和陸任一比,明顯慢了太多。
“白癡鬼問白癡問題。”陸任罵道,掌握了主動權(quán)的他像是要把剛才的狼狽盡數(shù)討回來一般,一點也不給對方面子?!昂煤糜媚愕哪X子想想吧,啊,對不起忘了你腦子里都是蛆。唉,沒有考慮到有些鬼甚至連腦子都爛掉了,這還真是抱歉了?!?比平日里更激烈的尖酸話語不斷從陸任嘴里吐出,好不容易從死境里得以脫身,他此時的心情有些失控了。
“你說什么!”黑血又開始從鬼臉眼眶滴落,它憤怒地?fù)P起手臂,橫拍向絲毫不躲閃的陸任。
“砰!咚!”絲毫沒有意外,陸任被巨力打得斜飛出去,將一邊的墻壁撞出無數(shù)細(xì)小裂縫,鮮血從周身的傷口流出,斷掉的骨頭也刺透身體露在外面,但他居然只是擦擦嘴邊的血跡,又像是沒事人一般站了起來!
“都說了好好想想,你不會是蠢死的吧?不,不應(yīng)該說你,應(yīng)該是你們!”這次是陸任主動向著鬼臉走去,堅定的步子踩出一個個血色腳印,眼中全是蔑視和挑釁。
“我要吃了你!”鬼臉發(fā)出了至今為止最大一聲厲嚎,但剛邁出一步,身體就定在了原地,甚至隱隱有種要崩潰的感覺。
“你說的沒錯,在痛苦的折磨中,他們已經(jīng)無法思考了?!闭樀膫?cè)邊突然浮現(xiàn)出一張男人的臉,看上去有些惡心,那沉穩(wěn)的聲線正是他發(fā)出的?!爸劣谄凭`,我想,應(yīng)該是你剛才放下來的那個鬧鐘吧?!?/p>
“你在廢話什么!讓我嚼碎他,不要攔我!” 正臉另一邊出現(xiàn)了一張女人的臉,歇斯底里地喊叫著,鬼臉龐大的身體也顫抖著想要出手,但又被強硬地克制下來。
鬼臉的身體內(nèi)居然還有能交流的意識?即使是猜到對方應(yīng)該是多個怨魂合在了一起,陸任也不免有些驚訝。“12點...原來是這樣啊。” 男人的臉仔細(xì)端詳了一下剛被放下的鬧鐘,分針和時針都直直地指向了正上方,“沒想到這點細(xì)節(jié)你也能注意到?!?男人的聲音甚至帶上了幾分贊許。
“呵!” 陸任冷笑一聲,“睡覺的時候就是12點,跟你們躲完貓貓還是12點。再說你這都要把房子拆干凈了,這么大動靜甚至都沒人下來錘門?再意識不到這是在夢里,我的腦子也可以切出去喂豬了!”手中寒光一閃,憑空又是出現(xiàn)了一把尖刀,和剛才插在鬼臉頭上的一模一樣!
“很不錯的反應(yīng),冷靜、大膽、細(xì)心,除了剛開始被嚇哭了以外和慌不擇路的逃跑路線,其他時間的處理都算得上優(yōu)秀?!?鬼臉有些緩和下來,“可惜,你居然和那個惡魔有關(guān)系!”一說到這,它那畸形的肢體又有些躁動。
惡魔?是在說它們口中的五歲女孩嗎?陸任的大腦飛速轉(zhuǎn)動著。話說...鬼臉這尊容說別人是惡魔,總感覺有些奇怪...“我都說了根本不認(rèn)識你們說的那個粉紅色女孩!而且,我才沒哭!” 陸任理直氣壯地反駁著對方,順帶對自己的黑歷史進行了否認(rèn)。
“你不承認(rèn)也沒關(guān)系。”男聲有些惋惜,“我們在你的外套上聞到了她的味道,那是絕對不會讓人忘記,只有那個惡魔才會帶有的味道!” 再不給陸任反駁的機會,鬼臉那龐大的身軀又開始行動了,“只要等到我們把你撕碎,融入這具軀體里,真相自然就會水落石出了!” 話到后面,男聲那斬釘截鐵的語氣里散發(fā)出掩蓋不住的殺氣。是啊,被融入怪物體內(nèi)的家伙,又怎么會是理性的老好人呢。
陸任手中寒光倒轉(zhuǎn),將鋒刃對準(zhǔn)了對方:“只怕你們也得付出點代價!” “哈哈哈——!”鬼臉又變成那不辨男女的聲線:“來吧,來吧!即使你是此處夢境的主人,在永無止境的磨滅之下,意識的沉淪也只是遲早的事!讓我們看看,你和你那把玩具刀,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四五對手臂握在一起,雷霆萬鈞般向著陸任砸落。雖然陸任盡全力格擋著,但在那無可抵御的大力下,還是被打的遠遠拋飛,而在鬼臉身上連砍的幾刀,留下的傷口也離致命相距甚遠,甚至陸任沖刺回來時,那傷口已經(jīng)愈合地只剩淺淺一道了。
“即使你是夢境的主人,沒有握過的武器也是不可能投影出來的?!?沉穩(wěn)男音說道:“相信你也意識到這件事了吧。” 陸任一皺眉,他當(dāng)然意識到了——不管是槍還是炮還是核彈,其他嘗試過投影的武器什么都沒出現(xiàn),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幻想了一把尖刀出來。
“讓我嚼碎他!讓我嚼碎他!”瘋狂的女聲叫囂道,甚至一對手臂已經(jīng)急速橫抓而來,準(zhǔn)備故技重施。
“沒有握過...沒有握過嗎?”
鬼臉驚訝的看著陸任手中寒光脫落,在地板上彈了兩下,這是要放棄了嗎?
“真掃興啊,不過這樣才是明智的,你沒有任何勝算?!背练€(wěn)男聲嘆氣道,緊接著是歇斯底里的尖銳女聲:“就讓我來用最痛苦的方式把你嚼碎吧!!”
“轟!” 如同炸彈爆開的聲音響起,沖擊將臥室四面的墻壁徹底摧毀,露出其中的鋼筋結(jié)構(gòu)。但這次被拋飛開的,居然是龐大的鬼臉!
“怎么可能!”如青蟲般蜷縮在客廳里,暗黃體液很快將地毯浸濕,剛才揮舞的手臂也斷掉了兩只,四張臉齊齊浮現(xiàn)在鬼臉側(cè)邊左右,皆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沒握過的不能投影,但是握過的就可以,對吧?” 臥室里緩緩走出一個身影,“那就算是夢中握過的,應(yīng)該也沒什么問題吧?” 煙幕漸漸落定,陸任手中拎著一把足足有三人長短、造型猙獰的巨劍,劍柄上藍色的核心如同呼吸般明暗著,似乎在因為被握在手里而雀躍。
“那么,第二回合要開始了。準(zhǔn)備好了嗎,圣劍斯特蘭特?” 陸任嘴角牽起一個令人心驚膽戰(zhàn)的笑容:“讓我們,給這群蠢蛋好好上堂教育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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