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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市,郊外深山野林。
渾身燒焦的林奕躺在泥土地上,他的衣服破爛不堪,皮膚也如同被雷擊過一樣,十分難看。
“這是何處?我的修為……渡劫失敗了么……”
林奕目光呆滯,呢喃自語著什么,渾然不知他身旁有幾位警惕的人正好奇的打量著他。
聽他說著這些古怪的胡話,那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先是迷茫,而后發(fā)出陣陣笑聲:“哈哈哈,這人神經(jīng)病吧!”
林奕下意識猛然站起回頭,警惕的看著眼前幾名男女!
眼前所見,一共四名男女,他們身穿短袖,牛仔褲,扛著弓箭和獵槍,潮流的墨鏡和氣質(zhì)透露出,這些是城市來的人,跑到此地打野味找樂趣。
他們穿的、戴的、發(fā)型,還有說話風格……
“這……這里是地球?!”林奕瞳孔驟然收縮,震驚不已。
看似為首的高個青年強忍著笑意,上前打量著林奕那充滿古風的穿著,“兄弟,你病得不輕??!”
“渡劫?哈哈哈笑死我了,哪冒出來的二貨,仙俠電視劇看多了吧?”另外一名瘦小黃發(fā)青年眼淚水都快笑出來了。
就連一名十八九歲模樣的短發(fā)女生也有些忍俊不禁,“噗,童蕾,這人好搞笑?。 ?/p>
說完,她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童蕾,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童蕾沒吭聲,她好奇的打量著林奕,眼眸閃過一絲同情,又似乎夾雜著少許奇怪的神色。
“哈哈……”
在兩男兩女古怪的目光下,林奕突然大笑起來,“未曾想,我林奕有一日竟然會重回地球!天道……對我甚好!”
四人扶額,覺得這個家伙徹底沒救了。
林奕可不管他們怎么想,當他得知這里是地球的那一刻,內(nèi)心何止是一個復雜萬分能詮釋得了的?!
當年,他感冒發(fā)燒重病不起,無父無母的他咬著牙拖著疲憊的身子,夜晚外出撿破爛,就為了湊齊打針買藥的錢,卻不料撞上了一群有說有笑的同班同學,以及被那個公子哥摟在懷中的女友!
承受著同學的嘲笑,以及女友的不屑和那個公子哥的輕蔑,林奕近乎氣到昏厥!
帶著這份恥辱,本就弱小的身子林奕狠狠一拳朝著那個男人的臉揍去,結果卻是一個趔趄沒站穩(wěn),倒在了馬路上。
所有人笑得前仰后合,無人上前攙扶。
“林奕,我早就受夠你了!要錢沒錢要長相沒長相,我當初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個不知道哪來的野種!”
女友的那一句野種,深深刺痛了林奕,重病在身的他無力爬起,豈不料被一輛飛馳而來的越野車壓過了整個身軀……
所有人都認為林奕死了,卻無人得知,他沒有死,而是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一個妖獸橫行,到處都是危險的原始世界!
那里有近乎百米的劇毒蜈蚣!有咆哮山河、一躍千米高的巨大猿猴!有踏著飛劍音速馳過的修真者!在那,林奕修煉七百余年,橫掃整界,成為了舉世無雙的渡劫期大修士,卻因渡劫失敗,隕落在天劫之下,意外重回到了地球……
林奕,怎會不激動!
“上一世,我登臨巔峰,俯瞰眾生,世人都認我是魔頭,不與我接觸,落得一個孤單七百年的下場,可他們又怎知,我之所以惡,全拜那對狗男女所賜!”
“天道對我如此公平,給我重回地球的機會,我必當斬那對狗男女……”內(nèi)心想到這里,林奕突然愣住了。
且不說現(xiàn)代社會不能殺人,自己還有必要去在乎嗎?
林奕啞然,他經(jīng)歷過太多太多,七百年,什么樣的人都見過,可以說,當今社會上,沒有誰會比林奕看事情看得更淡了。
“呵,沒必要了……”林奕自嘲一笑。
他明白,重活一世的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軟弱不堪的林奕,而是腦子里帶著七百年修真經(jīng)驗的林奕!
看著林奕眼神一下激動,一下黯淡變換,四人搖了搖頭,欲打算離開。
高個青年率先轉(zhuǎn)身,說:“算了走吧,好不容易周末來玩玩,野豬沒打到一個,反倒是遇到了個神經(jīng)??!”
黃發(fā)青年也跟上,他回頭看了一眼林奕,一本正經(jīng)的說:“小子,加油修煉,遲早有一天你會飛出地球,沖上宇宙的!我看好你!哈哈哈!”說到最后,他還是忍不住再次笑了出來。
“童蕾,我們也走吧?!倍贪l(fā)女生沒有再搭理林奕。
童蕾卻是未曾挪動半分腳步,她內(nèi)心似乎在掙扎著什么,猶豫少許后,才開口說:“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是叫林奕吧?”
聲音很動聽,仿佛高不可攀的仙女,卻又給人帶來親切感。
“嗯?”
這時,林奕才抬起頭,他盯著童蕾,略微皺眉問:“怎么?”
“你……”
童蕾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語氣中帶有強硬的說:“你跟我走!”
剛走沒幾步的三人被嚇的不輕,短發(fā)女生趕緊拉住童蕾,“你瘋啦?!”
“童蕾你別鬧,你要帶這神經(jīng)病去哪?。俊?/p>
“我糾正一下,他不是神經(jīng)病,他是中二??!”黃發(fā)青年認真的說。
高個青年楞了一下,顯然沒有聽過這個詞,“中二病?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指不切實際的幻想,總認為自己是什么超能力者,跟腦殘一樣。”黃發(fā)攤了攤手無奈道。
林奕沒有搭理這三人,而是注視著童蕾,“我為什么要跟你走?”
不知不覺中,林奕言行舉止和談吐風格,都漸漸地回到了現(xiàn)代地球人的模樣。
“沒有理由,你必須跟我走!”童蕾固執(zhí)的說道。
林奕笑了一下,搖頭說:“抱歉,我拒絕,如果沒有其他什么事的話,我先走了!”
說完,林奕咬著牙,站直了身子,踉踉蹌蹌地往后退去。
下一刻,林奕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牢牢拉住了,回過頭一看,童蕾竟然拖住自己不讓走!
“你干嘛?”林奕很納悶。
童蕾急眼了,說:“你跟我回去!我給你錢!雖然不知道你皮膚是怎么被燒傷的,但我不會多問,我?guī)闳プ詈玫尼t(yī)院治療!只要你跟我回去!”
“錢?”
聽到這個字眼,林奕沒有掙扎了。
仔細想想,在這個時代這個社會,沒有錢是寸步難行的,林奕的確很需要錢。
“我需要做什么?”林奕警惕的問,他深知一個道理,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好處,總要付出些什么才行。
童蕾貝齒輕咬櫻唇,猶豫少許,才說:“你陪我妹妹伴讀,她今年高三,我看你也才十七八歲,一起念高三沒什么問題!”
聽到‘伴讀’這個字眼,那原本還攔住童蕾的三人,臉色變得十分古怪,出奇的沒有再勸解了。
林奕心生疑惑,但卻也知道眼下不是詢問這些的時候。
他看得出來,這個叫童蕾的女人,不出意外是個千金小姐,家境很富裕,氣質(zhì)和她的話語都透露出來了這一點。
內(nèi)心快速權衡了一下利與弊,林奕突然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好,這份差事我接了!”
打獵是打不下去了,童蕾急匆匆的拖著林奕上了她的奧迪A4汽車,一腳油門落下,朝著湘市行駛而去。
一個小時后,奧迪車停在了高檔別墅區(qū)的私人車庫里。
“下車!”
童蕾帶著重回現(xiàn)代都市滿是感慨的林奕進了小型別墅,現(xiàn)在已是黃昏,外頭氣溫燥熱,可當林奕踏進別墅的那一刻,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迎面襲來。
“空調(diào)冷氣……”林奕嘴角洋溢著淺笑,他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體驗過這種感覺了。
換完鞋的童蕾,瞥了正傻笑的林奕一眼,淡淡的說:“從今天起,你就住這,樓上是我和我妹妹的臥室,你不能上去,樓下你隨便找一間客房住下就行?!?/p>
“好的?!绷洲赛c了點頭。
童蕾看了一眼手表,又繼續(xù)說:“現(xiàn)在放學了,我妹妹應該快回來了,待會我給你介紹認識一下,安排你去她班上陪讀這件事我會在今天晚上處理好,明天你把頭發(fā)給剪了,就可以陪她上下學了?!?/p>
對于自己的長發(fā),林奕無奈,問了一句:“有什么是需要我注意的地方?”
童蕾抿嘴一笑,說:“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多和她說說話?!?/p>
“就這么簡單?”
林奕暗自皺眉,直到現(xiàn)在,他還完全沒有弄明白這份活到底是怎樣的,至少,他要見過童蕾那個神秘的妹妹之后,才能猜測判斷出來。
想到這些,林奕探口風問:“那么,她的安全方面……?”
“她的安全問題不用你保護,在湘市,沒人敢動她!”童蕾的語氣毋庸置疑。
話音剛落,開門聲響起。
一名綁著馬尾辮的女生走了進來,換鞋過后,沖童蕾甜甜一笑,“姐姐!”
不知為何,她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酒窩,使得心智堅如磐石的林奕側(cè)目。
童蕾卻是習以為然,她寵溺地揉了揉妹妹的腦袋,關心的問:“瑤瑤,今天過得怎么樣?沒有同學找你玩?”
“還好,很多同學都喜歡和我玩呢!”馬尾辮女嘴角洋溢著淡淡幸福。
童蕾連連點頭,轉(zhuǎn)過頭對林奕介紹:“我妹妹,童瑤?!?/p>
童瑤似乎有些驚訝姐姐會把男生帶到家中,多看了林奕幾眼,她眨巴著大眼睛好奇打量著身上破破爛爛的林奕。
“你好?!绷洲然亓艘粋€禮貌的微笑。
“你好,我叫童瑤,既然你是姐姐朋友的話,叫我瑤瑤就好了!”童瑤一點都不怕生。
“瑤瑤……”林奕喃喃自語。
童瑤的笑容,使林奕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覺,和無數(shù)人打過交道的他,竟無法說出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笑容。
沁入心扉?
“好了,瑤瑤你先上樓看電視吧,雖然高三了,但也不用忙著那些,太辛苦了?!蓖侔矒岬恼f。
面對姐姐的吩咐,乖巧的童瑤卻是搖了搖頭,揚了揚小粉拳,“學業(yè)很重要的,我一定要考上名校!”
“好好好,上去吧?!蓖贁v扶著童瑤,小心翼翼地往樓上走去。
走到一半,處于樓梯拐角處的童瑤突然回過頭,沖樓下的林奕好奇的問:“林奕哥哥,你是修真者嗎?你會飛嗎?”
剛進門她就發(fā)現(xiàn),門口有一雙古代布鞋,而且林奕穿著一聲古風服裝,雖然破破爛爛的,但肯定是古代著裝沒錯。
“瑤瑤!”童蕾呵斥了一句。
童瑤吐了吐舌,不再說話,往樓上走了,兩女的背影消失在林奕的眼中。
不多時,童蕾下樓了,她臉色正常,十分淡然,仿佛剛才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林奕瞥了一眼樓梯,凝重的說:“她……”
話還沒問完,就被童蕾給打斷了,她嘆了口氣:“你應該猜到了,沒錯,瑤瑤她……已經(jīng)沒多久了……”
說著,童蕾眼眶潤潤,但堅強的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什么病狀?”林奕半瞇起眼眸。
“狂犬病?!蓖傩χ卮穑θ葜袇s是無比凄涼和心疼。
林奕默然,對于這個絕癥他還記得很清楚,一旦得了此病,無藥可醫(yī),說白了就是得了狂犬病,就可以直接等死了。
只是,他略微疑惑,就如今的時代,按道理來說,應該絕大多數(shù)人都注鏡頭預防針才對,普遍是學校里注射,哪怕是沒打過預防針,也會在被狗或者其他動物咬了之后,去注射的,童瑤身為有錢人家的二小姐,又怎會……
似乎是看出了林奕的疑惑,童蕾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繼續(xù)說:“瑤瑤她從小就怕打針吃藥,特別是打針,幾乎是一萬個拒絕,所以根本就沒有打過任何預防針,她很喜歡收養(yǎng)流浪貓狗,在路上見到貓狗什么的就喜歡的不得了,她被咬過一次,因為害怕我不允許她碰這些了,所以沒敢告訴我,而且她也沒多想,后來我爸帶著我和她去半年一次的日常體檢,才發(fā)現(xiàn)……”
說到這,童蕾已經(jīng)泣不成聲。
林奕不知該說些什么,此刻他完全把事情大概判斷出來了:“你讓我陪伴她讀書,還讓我多和她說說話,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在走之前,能開開心心的吧?只是……我很好奇,我有什么優(yōu)點,或者說,為什么偏偏是我這個身份不明、不干不凈、長相不行的人?”
“因為你有中二病啊……在野外你說的那些話,神態(tài)和語氣裝得特別逼真!”
童蕾回答道,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瑤瑤一直都很喜歡看仙俠電視劇,她堅定不移的認為,世界上真的存在修真者,你假裝你是,她就肯定會相信你是!”
林奕啞然,不知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談到這個,童蕾又嘆息,自嘲的搖頭說:“我這個傻妹妹……這世上哪有什么可笑的修仙者,簡直荒謬,要真有那神仙般的人,只要能治好瑤瑤,我哪怕嫁過去當小妾做牛做馬報答也愿意啊……”
聽聞此言,林奕忍不住看了一眼姿色絕佳的童蕾。
童蕾并沒察覺到的是,林奕此刻的臉色,已然變得極其古怪……
“我可不想平白無故多一個老婆……”林奕內(nèi)心嘀咕著,當然這話他不可能說出來。
這是屬于他自己的秘密,不出意外的話,絕不會對任何人透露出一丁半點,先前的那番難以自控的話語,林奕不在乎,因為童蕾和其他三個人都不會當真。
林奕暫且還不知道地球上是否存在其他修真者,總之,在沒有重新修煉回絕對的實力之前,林奕不會暴露出來,以免遭到危險。
“我先上樓了,你的事情我會派人去處理好,隨時準備好明天開始陪讀,瑤瑤我暫時拜托給你了,千萬不要讓我知道你對瑤瑤有什么不利的想法,否則……你可以試試!”
一聲冷哼過后,童蕾踏著粉紅色拖鞋,噠噠的上樓了,頭也不回的補充了一句:“對了,記得把你的頭發(fā)弄干凈?!?/p>
當童蕾徹底上樓后,別墅的一樓客廳里頓時空蕩蕩的,只剩下林奕一人。
林奕摸了一把自己的飄飄長發(fā),頗為頭疼:自己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怎么剪發(fā)?
無奈之下,林奕只好翻箱倒柜,找了老半天也沒找到一把剪刀,好在廚房里有菜刀,也能湊合著用一用。
雖然修為全失,身上幾乎沒有半分真氣流動,但對于林奕而言,理發(fā)用一把菜刀就足以。
剪去長發(fā),又洗了個熱水澡,裹著毛巾的林奕顯然精神了很多,從外表上看去,他與一個現(xiàn)代人已經(jīng)沒有任何區(qū)別了。
當夜,林奕睡得很踏實。
沒有修真界的爾虞我詐,沒有仇人的追殺,沒有妖獸的威脅,唯有都市中安靜的夜風聲。
他就像重回母親懷抱中的孩子,怎么睡都香。
……
林奕起得很早,既然吃童蕾的住童蕾的,那么就要為她辦好事情。
至少,目前如此。
“林奕,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和我一個班的同班同學了呢!”童瑤歡呼雀躍,似乎對有新同學感到無比開心。
看來,昨晚童蕾已經(jīng)和她說過這事了。
林奕自然不會板著一副臉,微笑禮貌的說:“那么二小姐,請問我就讀的學校,是哪一所?”
“長君中學!”童瑤甜甜一笑。
“哦,是長君啊……”
林奕點了點頭,而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情緒劇烈波動,猛然抬頭,“你說什么,長君中學?!”
童瑤被嚇了一跳,不明白林奕的反常,只能下意識點頭:“是……是啊……怎么了?”
“沒什么……”林奕眼眸閃過一絲復雜之色。
長君中學,湘市最大最權威的名校,里面的學生分為兩類,要么是學習成績極其優(yōu)秀,要么是家庭條件極其優(yōu)秀,無數(shù)學子擠破腦袋都想進去的一所名校。
這些,林奕都還記得,然而令他如此反常的原因,卻是因為……
曾經(jīng)背叛他的女友,還有那個高高在上的公子哥,都在這所名校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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