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爆發(fā):扇老臉


李冬青越走,背就越疼,挪挪動動折騰半天,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不行!看來非得去檢查一下才行!”

他原本不想檢查的,檢查一下花老多錢,不過畢竟他也是讀過幾年圣賢書,腦袋沒那么死板,知道如果真撐不住了,該掏的錢必須掏!不然別說自個,妹妹小熏都得跟著一塊遭殃!

捂著背,走出巷道,李冬青想打個的直接去東門市人民醫(yī)院,結果,一眼看到了對面的一個招牌,一個中醫(yī)藥店的招牌。

“對??!干嘛非得去醫(yī)院看?。渴裁矗茫?、XT的,又花錢又不給醫(yī)治,我堂堂大中國的中醫(yī)何其厲害,還能少花錢,多好?”

等十來分鐘后, 李冬青出現(xiàn)在自家樓下的中醫(yī)推拿店里。

“哦~~張伯,您可得慢點!推斷了可得你養(yǎng)著!”

“啪~”

“張伯推拿還用你來教?給我好好趴著吧你,年輕輕的不做好事,盡打架!”

帶著厚厚老花眼鏡的張伯,腳踩人字拖,盡做些街坊鄰居的生意,人雖然很摳門,倒也做的是良心生意。

但僅限推拿扎針,這老頭子抓起藥來真是一頓狠抓!你吃一頓藥能好,他就給你抓三副!你稍微推拿休息下就可下床,他絕對會想盡辦法給你抓點昂貴的補藥吃,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是個黑心店~“啪啪~”又是兩下,像棰面的一樣,李冬青感覺身子都快散架了,不過背上那股子直不起腰的疼已經沒有了。

張伯已經確定了,就是簡單的岔氣,導致血淤起來罷了,稍作推拿,開兩幅跌打藥貼上,三兩天就能好。

要不咋說咱中醫(yī)就是牛呢?在西醫(yī)店里去看的話,估計又得說是什么骨折挫傷啥的。花老多錢還指不定能治好。

背上在“揉面”,李冬青無奈的趴著,一邊聽著“張伯招牌式”嘮嗑。

所謂張伯招牌式,其實就是張伯的夸夸其談,他兒子,考得北大,明年就能畢業(yè),據(jù)說大企業(yè)的合約書都已經下來了。

張伯年輕些時,本是惹人厭的礦場督工,年老轉行做推拿,對于兒子考上北大,那是他這輩子都能炫耀的事,不過也正是因此,他對像李冬青這樣的青年一直不怎么看好。

“小李啊,我說你也該找份正正當當?shù)墓ぷ鞲筛闪耍瑒e一天到晚的去做苦力搬磚,一輩子沒前途哦~你看看我家青兒,多好,多有前途,以后出來吃不準就能當上大老板!像你這樣沒好好念書的,嘖嘖嘖嘖,以后連媳婦也找不著!”

“恩”李冬青悶哼一聲,沒言語,未曾大考,是他這輩子無法磨滅的創(chuàng)傷,張伯這會略帶得意的對話,與往其心扎針并無太大差別。

張伯也感覺到自己說過了,知趣的閉上嘴巴,一時間房子里面只有“砰砰砰”的推拿聲,壓抑的緊。

“那是啥啊?張伯,怎么看著像個石疙瘩?”

李冬青在推拿的時候,總感覺,有什么東西貌似在盯著自己看,找了許久,最后發(fā)現(xiàn),那上好的檀木桌子上,一塊灰色,有碎金光閃,拳頭大小的物事,擺在上面。

“那個啊~”張伯面色一紅,又侃侃而談:“那是我女婿送的,金礦石!俺女婿可是礦場的頭頭啊,小子,你這搬了一輩子磚瓦的小民工,沒見過啥是金子吧?”

張伯老毛病犯了,李冬青聽得肚子里憋著股怨氣。

你兒子考大學關我毛事?你女婿開金礦又關我毛事?我窮是窮,沒學歷,但你知道這是為啥嗎?如果早年沒那場地震這會老子也是大學生你知道么?而且我窮的跟你一毛錢關系沒有吧?至于么??

怨氣載道,無法言喻,又隱含一股子壓抑,但心神卻又馬上被那石頭吸引過去。

他也不知道這是咋地了,李冬青對石頭并沒有特殊的愛好,但單單這塊,似乎散發(fā)著某股魔力,促使自己情不自已的看將過去。

他的眼神似乎直接穿過了石頭表面,恍惚間,一尊佛像,隱隱約約,出現(xiàn)在眼前。

他大驚失色,忙擦了擦眼睛,那佛像又沒有了。

詭異!實在詭異!

李冬青情不自禁想起兩個小時前。

血水、冷風,和死尸……

“莫非這是佛祖顯靈?要替我驅魔降妖??”不由他不這么想!這一切感覺太邪乎,不得不信!

“額,張伯,你這東西……”他指著那塊石頭:“賣嗎?”

張伯眉頭一挑,手下一頓,他是個很貪婪的人,沒用的東西在他眼里賣掉就最好不過了!心里已經打起了如意小算盤。

良久,伸出五指,獅子大開口。

“五百,言不二價!”

這一下就把李冬青唬住了。

五百?你坑誰呢?!一般金礦一整噸下來,頂多也就四五十克黃金吧?一克黃金現(xiàn)價不超過270,還在跌,你這卵蛋大的金礦石能賣給誰?能提煉出一克金粉就頂天了!

“張伯,你也太貪得無厭了!”

怨由心聲,禍從口出,李冬青也沒想到一向拘謹隱忍的他,會直接脫口而出。這卻是因為張伯倚老賣老,實在陰險。

張伯臉色一下就冷將下來,他本就不待見這打工仔,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們,更別提李冬青點著他痛處了。

“怎么地?你愛買球不買求!告訴你,你就是個鄉(xiāng)下人土包子!怎么?五百掏不出?掏不出你別問呢?!今要不是你先掏的藥費,我都不讓你進這門,一天家里藏哈個小丫頭,誰知道你是不是變態(tài)!格老子滴,弄臟老子地板!”

句句污言穢語,聲聲毫不掩飾歧視之情,宛如一道道鋼針硬生生插進李冬青的心浦里。

他是遭受過不少屈辱和毒駡,但也從沒有人如此不拿自己當回事。直面人身攻擊過?。∮绕涫撬尤怀渡狭诵⊙???

馬來隔壁的,老虎不發(fā)威你當老子是拉稀的?李冬青火上心頭,直接爆發(fā)了!

“去你丫的!你以為老子愛進來?不知好歹的東西!活這么大歲數(shù)你活狗肚子里去了?老子打工仔不錯,咋地?有種你別做打工仔生意啊?”

“額……”一句話把死老頭噎個半死,這方圓半里大多都是打工仔,沒打工仔光顧他的店,他就等著喝西北風去吧!

“啪~”的一聲,五張紅色毛爺爺就像要甩在張伯臉上一樣,狠狠的被撂在地上。

“老子今天還就買了!什么玩意?狗眼看人低,告訴你,就算你兒子以后是博士后,你也就是個扎針滴!就算你女婿以后挖鉆石,你,也就是個守著破中藥店的糟老頭!老子好歹還有幾十年大好年華可以揮霍,你與我比有何優(yōu)越感?做人做事低調點,別以為年歲大點就可亂說話!什么玩意?。俊?/p>

罵罵咧咧,李冬青直感覺自己肚子里像有一團火再燒!而張伯看著那五張毛爺爺,愣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怎么說?理虧!本以為這小子一個搬磚的民工,自己罵兩句也不會怎樣,沒想到啊,點柴火點到鞭炮上去了!這貌似懦弱沉悶的青年,發(fā)起火來竟像躁雷一般,如此肆無忌憚。

你若言辭鑿鑿,我必出口成刀!這社會,辱人者人恒辱之!李冬青是會忍!那也得看對誰,對什么事情!這老頭倚老賣老,瞧不起人,看著吧,十年河西十年河東,遲早有一天你會大跌眼鏡的!

“彭~”一把抓起衣服和裝著藥的書包,捏起礦石,李冬青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出。留的以前當?shù)V場督工欺負窮人欺負慣了的張伯一人,心底一絲莫名的寒意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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