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免費試讀


這時,香草的聲音隔著簾子傳來:“小姐莫怕,是蕭將軍帶來的軍中人。”

傅問舟將他畢生積攢的人情,用在了此處。

他已經(jīng)在開始盡他最大的努力,兌現(xiàn)對她的許諾。

溫時寧頓時哭的不能自已。

到了侯府,溫時寧被喜婆扶下來,攥緊紅綢,由傅問舟帶著跨過火盆,踏入侯府大門,也踏入了她新的人生。

“一拜天地,一鞠躬敬蒼天,佳偶天成?!?br>
“二鞠躬,敬黃土,喜結(jié)連理?!?br>
“三鞠躬,敬天地,地久天長……”

順著司儀的說詞,溫時寧每個動作都行的標(biāo)準(zhǔn),帶著虔誠。

盼神明有知,賜她新生。

心念剛起,便聽眾人驚呼。

“二公子暈過去了,快!快請大夫!”

“我就說這婚結(jié)不得,溫伯府好歹毒的心!”

“還不快把這災(zāi)星帶下去!”

推推攘攘中,溫時寧頭上的喜帕落地,露出她驚惶無措又麻木的一張臉。

傅問舟被團(tuán)團(tuán)圍住,他們之間仿佛隔著層層山巒。

不知怎么回的喜房,溫時寧就那么呆呆坐著,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

香草握住她的手,努力地忍住哽咽,輕聲安慰著。

“小姐別怕,沒事的,二公子身子本就不好,不是你的錯?!?br>
溫時寧木然地抬眸看她,“香草,我的命運,好像真的被詛咒了?!?br>
她原本是不信的,可這一刻,不得不信。

怪她,都怪她,若不是她自私,偷偷向神明許愿新生,神明就不會動怒,傅問舟就不會暈倒。

怪她弄掉了紅蓋頭,喜帕掉,禍?zhǔn)缕稹?br>
往后怕是更不得安寧了。

“香草,對不起?!?br>
溫時寧那帶著稚氣的小臉上,浮現(xiàn)出垂暮老人般的蒼涼。

“我原本想著,把你要來,許能讓你過得自在一些……可我似乎是錯了……”

早知如此,那日她就不該求傅問舟同情。

她該自請回莊子上去的。

她若于這世間本就多余,那便是天要將她收回去也無妨。

香草忍住哭聲,手指輕輕抹去溫時寧眼角的淚珠。

“小姐莫要這么想,能遇到小姐是香草的福氣,反正香草這輩子就跟定小姐了。”

無非就是被侯府趕走,無家可歸。

那她們便四海為家,做彼此的家人。

但這些話香草還不能說,她堅信傅二公子能醒來,能信守當(dāng)初的承諾。

她將溫時寧的手又握緊了些,主仆二人依偎在一起,靜靜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

這場婚禮,侯府用盡了心思。

一來是傅問舟很上心,連他一直不肯見的軍中人都主動邀請。

二來是為沖喜。

想著辦的越隆重,越能感動神明。

是以,能發(fā)的喜帖都發(fā)了。

但他們忽略了一點,如今的侯府已是落敗之勢,如傅問舟的腿一樣,幾乎沒有可能再站起來。

與這樣的侯府交好,能有什么好處呢?

今日來了,明日若是以舊情二字裹挾求個什么事,幫還是不幫?

反之,溫伯府現(xiàn)在形勢一片大好,順勢交好是必然的。

所以按發(fā)出去的喜帖置辦的酒席,空出了一大半。

加之傅問舟突然暈倒,老夫人急火攻心,隨后也倒下了。

侯府上下忙成一團(tuán)。

見狀,原本就是硬著頭皮來的客人幾乎都走光了。

最后只剩蕭池他們。

是走是留好像都不妥。

許久,蕭池才發(fā)了話:“都坐下,傅將軍的喜酒我們怎能不喝!”

于是一行人齊刷刷地落座,也只是坐了兩桌而已。

酒喝的急,便也醉的快。

有人開始憤憤不平。

“二皇子能得圣心,有今日的榮光,該不會就忘記這一切是怎么來的吧?”

“若不是他立功心切非要跟著上戰(zhàn)場,將軍怎么可能因為救他而受傷!”

“他倒好,功勞全攬在自己身上不說,奪人妻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溫伯府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攀上高枝兒還要惡心人,自己府上都不敢認(rèn)的災(zāi)星,硬要強塞給侯府,居心歹毒,欺人太甚!”

蕭池拳頭握緊,并未出聲阻止,他要比他們想的更深更遠(yuǎn)一些。

二皇子此舉確實是令人寒心,才得了幾日圣心,就能明目張膽的把救命恩人踩在腳下,他日若是得了大勢,他們這些見證過他狼狽不堪的人,恐怕都不會有好下場。

“酒再醉人,也該留幾分清醒,各位不惜命,也要為家中老小著想才是?!?br>
傅問舟虛弱的聲音傳來,眾人立即酒醒了一半,紛紛起身。

“將軍,你醒了?!?br>
喝了酒的緣故,蕭池眼睛有些紅。

傅晚兒推著傅問舟走近,含著委屈,帶了幾分哭腔喊了聲蕭池哥哥。

蕭池朝她點點頭。

傅問舟目光靜靜掃向眾人,“今日請各位來,是我思慮不周,都請回吧。”

蕭池又緊了緊拳頭,負(fù)氣般說道:“論軍中規(guī)矩,只要沒有做過背信棄義有違軍法的事,一日為將便終身為將,舊屬來恭賀昔日上官的婚禮有何不妥?!?br>
“論人情,我們都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這杯喜酒更是要喝?!?br>
“今日你就是不請我們,我們厚著臉皮也要來?!?br>
這是實話,但他們不知這背后還有那么多腌臜之事。

若是知道,恐怕今日揚鞭時,那鞭子會不小心落在溫家人身上去。

傅問舟緩著呼吸:“兄弟們的情,我傅問舟承下了,也請各位記住今日應(yīng)承之事。”

指的是揚鞭送親一事。

蕭池愣了下。

其余人也都面面相覷。

蕭池遲疑道:“既做了揚鞭人,便是至親……只是那溫家女是何來頭,將軍該不會是不知曉吧?”

傅問舟輕咳:“我只知,她既嫁了我,就是我的妻。”

沒提侯府,只是他的妻。

蕭池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傅問舟這是存了要護(hù)那女子一生的心,連侯府都不信,所以才拜托給了昔日戰(zhàn)友。

這份信任,重如千斤。

蕭池抱拳,鄭重道:“從今往后,我們對傅二夫人必定敬之重之,他日若二夫人需要,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惜?!?br>
看得出傅問舟支撐的很艱難,蕭池帶著眾人告辭。

等人都走了,傅問舟臉白如紙,緩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母親如何了?”

傅晚兒忙道:“已經(jīng)醒了,大嫂在看顧?!?br>
“大哥人呢?”

按理說,作為家主,他應(yīng)該在此主持大局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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