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三人都停下腳步,虞知縣趕緊補充了一句:“你們父子可以走了,勞煩白姑娘留下一敘?!?/p>
白若雪驚訝地看了一眼虞知縣,轉(zhuǎn)身對葛屠戶說道:“葛叔,您先和大力回去吧?!?/p>
“哎好,那叔先走了,你自個兒保重啊?!?/p>
待到他們父子離開后,虞知縣客氣地說道:“請白姑娘隨虞某去后堂一敘?!?/p>
來到后堂,虞知縣坐在正中,白若雪和馮師爺分坐兩邊,侍女端上了香茗。
白若雪品了一口后問道:“不知縣尊大人召民女前來所為何事?”
虞知縣笑了笑,說道:“聽聞白姑娘乃嚴州白知府的千金,不知是否確有其事?”
白若雪先是心中咯噔一下,隨后淡淡答道:“先父白烈風確實任過嚴州知府一職?!?/p>
“白知府一生清正廉明、斷案如神,所斷之案從未出過差池。虞某神交久矣,一直想要討教一番,只可惜......”
“大人此番特意召見民女,不會是只想對民女說這幾句話吧?”
虞知縣尷尬地笑了一下,問道:“那虞某就直說了,令尊擅長斷案,不知白姑娘學到了幾成?”
“略懂皮毛。大人的意思是......”
“虞某想請白姑娘偵辦此案?!?/p>
雖然剛才白若雪已覺察到了虞知縣的意圖,但從他中說出后還是一驚。
見到白若雪在猶豫,他繼續(xù)說道:“虞某雖為此地父母官,卻并不擅長推演斷案之道。白姑娘聰慧過人,又深得令尊真?zhèn)?,想必定能將兇手繩之以法?!?/p>
見白若雪仍舊不開口,他只好說道:“白姑娘,你要是暫時決定不了,可以明日再給本官答復?!?/p>
“不,我答應了?!卑兹粞┩蝗婚g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非常干脆地答應了下來。
“不過大人也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如若不準,那就另請高明。”
見到白若雪答應下來,虞知縣欣喜萬分,自是滿口答應:“你說,本官全答應!”
“第一:必須全權(quán)聽我指揮,不得干涉我辦案?!?/p>
“這個沒問題!”
“第二:我要有權(quán)調(diào)動衙門里所有的人,他們必須完全聽從我的命令,不得陽奉陰違?!?/p>
“這是當然。”
“第三:既然我是代表公門查案,那就必須有證明身份的東西,這樣才能方便行事?!?/p>
“此事更簡單?!庇葜h取出一塊令牌交給白若雪:“有了此物,你可以自由出入丹徒縣的一切地方,包括縣衙?!?/p>
之后,虞知縣又命人將姜捕頭喚來。
“大人,請問喚卑職來有何任務?”
“本官已將張得財被害一案全權(quán)交由白姑娘偵辦,白姑娘有權(quán)調(diào)動衙門里的任何一人。你們必須全力配合,要是讓本官發(fā)現(xiàn)誰在背后使絆子,休怪本官無情!”
“卑職遵命!”
雖然對虞知縣的命令有些詫異,但最后一句話說得很重,他自是不敢違抗。
姜捕頭轉(zhuǎn)向白若雪,詢問道:“白姑娘但請吩咐?!?/p>
白若雪很滿意他的態(tài)度,說道:“麻煩姜捕頭帶上兩人先去義莊等我,我先去家中取件東西,然后去查驗一下張麻子的尸體?!?/p>
姜捕頭領(lǐng)命退下后,虞知縣取出一張銀票交予白若雪,她接過一看竟是一張一百兩的。
“大人,這是?”
“出門辦案,總有用得到錢的地方,這是辦案經(jīng)費。要是不夠,再到賬房支取便是?!?/p>
既是如此,白若雪也毫不客氣地收下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p>
待到白若雪離開,虞知縣轉(zhuǎn)頭問一旁的馮師爺:“這樣子就可以了?”
馮師爺笑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答道:“老朽看人不會錯,東翁盡管寬心。”
白若雪趕回家中,從書柜最里側(cè)的抽屜取出一個布包,打開后是一本書,封面寫著《昭雪錄》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她將此書放在胸口,閉上眼睛喃喃自語道:“爹,娘!女兒已經(jīng)下定決心踏上此路,今后無論路的前方有怎樣的危險在等待著女兒,女兒也絕不后悔!”
當她睜開雙眼之后,臉上多了一分決絕與自信。將書收入懷中后,她義無反顧地前往義莊。
義莊位于縣城郊外,當白若雪趕到的時候,姜捕頭已經(jīng)帶著兩名捕快等候多時了。
“白姑娘,這邊請。”
姜捕頭將她引進了一間陰森的房間,房間一角的床上躺著一具尸體,上面用白布遮蓋著。
旁邊的小捕快周陽將覆蓋的白布掀起,本以為白若雪會忍受不住,卻見她泰然自若地檢查起尸體,一時間竟充滿了敬佩之情。
白若雪先是檢查了一下全身,除了胸口的那一刀,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它的致命傷。
她拿起仵作勘驗的尸格對照一下,確認一致。
“從胸前的傷口來看,兇器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應該是兇手有預謀為之,并非臨時起意。在現(xiàn)場有發(fā)現(xiàn)類似兇器的東西嗎?”
“沒有,搜過一圈了,并沒有找到?!苯额^回答道。
“那就有極大的可能是兇手帶走了?!?/p>
白若雪又仔細檢查了張麻子的頭部,發(fā)現(xiàn)他的嘴唇弄破了。掰開嘴巴一看,內(nèi)側(cè)的上下嘴唇都留下了傷口,兩側(cè)臉頰還隱約看到手指的壓痕。
“看來他是被人從后面捂住嘴巴,然后一刀刺入心臟。兇手應該是應該個子較高、力氣較大的男人?!?/p>
“這何以見得?”
“周陽你的個子和張麻子差不多,站前面演死者。姜捕頭,麻煩你扮演兇手,從后面用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假裝持刀刺胸?!?/p>
他們兩人聽到后照著做了一遍,當姜捕頭假裝用刀刺入周陽胸口的時候,白若雪突然喊停。
“你們看,兇手從后面死命捂住死者的嘴,不讓他發(fā)聲,所以死者的嘴唇被自己的牙齒弄出了許多傷口,證明兇手力氣很大?!?/p>
白若雪又指了指姜捕頭刺胸的手說道:“死者胸前的傷口是自右上往左下刺入,說明兇手的個子要比死者高出不少。兇手只用一刀就殺死張麻子,落刀又狠又準,而且傷口刺入得非常深,說明他對張麻子懷有極度的恨意,無論如何都打算置他于死地?!?/p>
“所以,我很有理由懷疑,這可能一樁蓄謀已久的謀殺案,兇手必定之前與張麻子有過較深的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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