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問，氣氛異常微妙。
江兮端然而坐，面色無異。
秦嘉謙正要開口解釋，喬瑞霖先笑出聲來，“當然認識，江兮是我的朋友?！?/p>
又補充了句，“慧珊你放心，你老公對你忠貞不二！”
順帶著睨了眼有些無措的秦嘉謙，眼底盡是嘲諷。
秦嘉謙臉色不好看，拉著周慧珊進了包間。
兩人走后，喬瑞霖的視線重新落到江兮身上，“你看著不像是個好欺負的，這次是怎么回事？”
這句話就像是小時候跟校霸打架，她單槍匹馬一腔孤勇，遍體鱗傷的輸?shù)袅耍氐郊?，媽媽沒有責備，第一句話是，“疼不疼?！?/p>
喬瑞霖跟周晟澤一樣，對于江兮來說，都是高不可攀的人，她見過太多豪門恩怨，打心底里排斥。這也是當初她選擇秦嘉謙的原因，他一窮二白，白手起家。她反而覺得踏實，以為陪著他成長，能換來廝守一生。
太幼稚，也太可笑。
江兮忽然鼻子發(fā)酸，凄然一笑，“沒什么，就是沒感情了，他有更好的選擇?！?/p>
喬瑞霖：“我說的不是這個?！?/p>
江兮：“他讓我做他情人，陪他幾年，才肯放過我弟弟?！?/p>
喬瑞霖沉默。
江兮能感覺到空氣的凝固，這是惡俗電視劇里才會有的情節(jié)，大家都是體面人，卻偏偏有人做不體面的事。
約莫三秒過后，喬瑞霖猛然起身，“我去下洗手間?！?/p>
江兮點頭。
五分鐘后，飯館的服務(wù)員手忙腳亂起來，門口還有救護車的鳴笛聲。
喬瑞霖穿越人群走到江兮身邊，嘴角依然掛著淺笑，朝她示意，“走吧，去你服裝店坐坐?！?/p>
江兮起身。
服裝店就在附近，500米左右的距離。
兩人并肩而行，在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綠燈。
江兮注意到他手腕處的猩紅色污漬，問：“你怎么了？”
喬瑞霖沒事人似的說，“剛才揍人了，爽。”
江兮先是一愣，聯(lián)想到剛才的救護車，想必秦嘉謙吃了苦頭。
這邊，周慧珊被嚇蒙圈了，她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此刻秦嘉謙牙齒掉了兩顆，臉歪嘴斜，渾身是血。
她哭著打電話給周晟澤，“二叔，我，秦嘉謙被人打了……怎么辦？”
周晟澤正在開會，問：“誰打的？”
周慧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好像是瑞霖哥。”
周晟澤瞬間明白了七八分，象征性的拍了趙佐過去善后。
掛斷周慧珊的電話，他撥給喬瑞霖。
喬瑞霖正坐在江兮的服裝店二樓辦公室里，翹著二郎腿喝茶，泡的是福鼎白茶。
江兮親自動手泡的，她泡茶的手藝一絕，從前參賽得過獎，還是非遺傳承人。喬瑞霖好多次都想，他喜歡江兮，怕不是喜歡這口茶？
周晟澤直接問，“你怎么親自動手了？”
喬瑞霖一笑，“你親侄女的事兒，我這當哥哥的都看不下去了！秦嘉謙背景不干凈，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周晟澤一聽見秦嘉謙三個字就心情不好，鼻腔里發(fā)出聲音，“知道?！?/p>
“那還縱著他？”
周晟澤微不可查的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p>
很快轉(zhuǎn)移話題問，“展開說說，怎么回事?！?/p>
喬瑞霖放下茶杯，咧嘴笑，“我說我要追江兮，他就急了，是他先動的手，我是正當防衛(wèi)?！?/p>
周晟澤短暫沉默后：“下次別臟了自己的手，我叫趙佐趙佑去做?！?/p>
“恩，知道了。”
江兮在旁邊豎著兔耳朵聽。
周晟澤神機妙算，頓了幾秒，沒掛電話，反而說，“晚上帶著江兮來MS?！?/p>
喬瑞霖應(yīng)允。
江兮：“你也不用替我出氣，我只想解決我弟弟的事，以后也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p>
喬瑞霖：“我可不是替你出氣，純屬手癢想打架，你多久沒動手了？改天找個地方切磋切磋，畢業(yè)幾年，我還沒找到比你更合適的對手?！?/p>
江兮：“時間地點你定，我隨時?！?/p>
……
晚上7點半，MS會所。
喬瑞霖屁股一沉，在江兮服裝店一坐就是小半天，兩人一輛車去MS。
進去后，周晟澤被一群女公關(guān)圍在中間，旁邊穿紅裙的那位最耀眼，丹鳳眼、野生眉、頭發(fā)密而長，身材異常奪目，嘴里叼著一根煙，紅唇微張，打火機點燃。
隨后纖細的手指夾著煙，遞給身旁的男人，周晟澤也不介意，接過沾著紅唇印的煙深吸一口。
喬瑞霖跟江兮一前一后進來。
江兮穿的樸素簡單，她最近實在沒心思打扮，來這邊也是想再探探周晟澤的口風(fēng)。
無論如何，江塵不能坐牢。
包間內(nèi)還有許多二代，有些是上次潛水見過的，還有些是生面孔，目測都是同一個圈子里的。
唯有江兮，與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一幫男人插科打諢，口無遮攔。
周晟澤自顧抽煙，連抽三根，起身出去。
身邊的女公關(guān)都是用習(xí)慣了的人，察言觀色那一套深諳于心，沒跟上，自覺給周晟澤讓了條路。
江兮坐在角落的位置，手機響，收到一條短信：出來。
那串熟悉的號碼，不是周晟澤還有誰？
她跟出去，兩人在隔壁包間碰頭。
周晟澤低頭把玩指尖的打火機，他的手指修長有力，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也充滿魅力。
片刻，他抬眸望著她，“江小姐，膽子挺大?！?/p>
江兮微愣。
“今天的事情，我……”
周晟澤打斷她，“你想說跟你沒關(guān)系？”
帶著七分嘲弄三分不屑，“江小姐好手段，能哄人替你出手?！?/p>
江兮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在周晟澤面前，她不想解釋也懶得解釋。
“你放心，這次是個意外，以后碰見他，我繞道走?！?/p>
她倔強，不肯服輸。
周晟澤忽然站起身，筆直的朝她走過來。
江兮站著不動，冷靜的注視他。
周晟澤比她高了大半個頭，居高臨下，伸出手掌摩挲她的臉蛋，溫熱的指腹觸碰到她的臉頰，有種奇異的感覺。
“江小姐，你不甘心，分明是秦嘉謙背叛你，為什么反過來報復(fù)你?！?/p>
江兮：“我不甘心很正常，換誰都一樣。”
“你想找個比秦嘉謙更強的新靠山，打我的主意不成功，現(xiàn)在目標換成喬瑞霖？”
江兮：“我沒有！”
“你還想著秦嘉謙？”
江兮：“我沒有！”
……
包間內(nèi)落針可聞，江兮氣的滿臉通紅，一肚子的國粹，簡直呼之欲出。
周晟澤撤回手掌，淡淡的笑了笑。
“我相信江小姐的承諾?！?/p>
承諾？
她承諾什么了？
江兮氣不打一處來！
“別在我面前耍心眼，你還太年輕了！”
江兮對于這種話莫名的方案，終于忍不住忤逆他，“我以為周總只是霸道獨裁慣了，沒想到還倚老賣老！”
“我耍心眼也耍不到你面前，要是沒記錯，今天是你叫我來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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