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阿姆斯特丹。
二十七號酒店。
衛(wèi)生間里傳來了嘩嘩啦啦的流水聲。
江丹橘躺在床上,因為剛剛在樓下酒吧喝了一點酒,酒的后勁有點上來,此刻意識有些恍惚。
透過盥洗室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身影高大的男人,身姿挺拔,在暖色的燈光下隔著氤氳的水霧影影綽綽。
須臾,男人裸露著上身,結(jié)實的胸肌被光線映照出明顯的立體感,下身裹著一條白色浴巾走出來。
一股帶有沐浴露的香氣和濕氣撲面而來。
還沒等江丹橘反應過來,男人直接覆了上來……
一覺醒來,房間里還殘留著旖旎的氣息,地上扔著凌亂的衣服,潔白的床單上斑駁不堪。
痛——
這是江丹菊睡醒后的第一反應。
江丹橘睜開眼,沒看到身邊的男人,準備起身才發(fā)覺渾身像是被碾壓過一樣,兩條腿顫顫巍巍的下了床,走起路來都有點艱難。
昨晚旖旎的模糊畫面在腦海中閃現(xiàn),江丹橘的兩頰上頓時染上兩朵紅云。
不免也有些懊惱,都怪她貪杯,竟然在酒的后勁下沒有把持住,與顧重深提前發(fā)生了關(guān)系。
不過,今天,是她和顧重深訂婚的日子。
想到自己即將成為顧重深的未婚妻,江丹橘心頭洋溢著幸福,她快速洗漱好,便打車到了他們預備訂婚的古堡。
到了門口,卻被門口的保鏢給攔了下來。
“今天訂婚的新娘早就在里面化好妝了,我還沒見過你這種沒有請柬還假裝新娘的女人呢!”無論江丹橘說什么,保安都不相信江丹橘是新娘。
江丹橘急的團團轉(zhuǎn),連打了幾個電話給顧重深都無人接聽。
眼看著儀式就要開始了,江丹橘一直打不通顧重深的電話,只好打給了自己的父親江磐。
電話久久都沒有人接聽,就在江丹橘快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對方接通了電話。
“丹橘,你先在酒店呆著吧,馬上顧重深就要和桃李訂婚了,你可別來搗亂?!?/p>
“什么???”她不會聽錯了吧!
然而對面那邊根本不再給江丹橘說話的機會,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江丹橘的心情猶如跌進萬丈深淵,期盼的眼神一下子失去了光芒。
怎么自己的未婚夫要和妹妹訂婚了?明明昨天還和她一夜柔情。
這不可能!
古堡里響起來歡快的音樂,仿佛在告訴她,這是真的。
江丹橘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古堡門口的臺階上,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何時,外面下起了滂沱大雨,分不清臉上是淚水還是雨水。
不行!她絕不甘心就這么放棄!她問也要問個明白!
江丹橘倏的起身,抬手重重的拂去眼前的水珠,古堡門口的保安已經(jīng)撤離了,她咬咬牙,快速走進古堡。
顧重深正在臺上致辭,當著眾人的面,他徐徐講著與江桃李的相遇相知到相戀。
江丹橘呆滯的聽著,她慢慢走近,臺上的顧重深說出的話就像是一把把利刃,源源不斷的刺進江丹橘的胸口。
站在顧重深身側(cè)的江桃李眼睛里的余光瞥見了正在移動中的身影,化著精致妝容的臉上頓時流露出幾縷慌亂。
江丹橘怎么會進來?不是讓爸爸攔住她了嗎?
“桃李,和你在一起是我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顧重深側(cè)首,滿眼深情的看向江桃李。
臺下的客人都等著聽臺上兩人的海誓山盟,而江桃李壓根沒有注意到顧重深正在等她的回應。
顧重深察覺到不對,順著江桃李的目光看去,也發(fā)現(xiàn)了江丹橘的存在。
他眼神里的火熱慢慢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厭惡,試圖用凌厲的眼神警告江丹橘切勿靠近。
臺下的人自然也看到了被雨淋的狼狽的江丹橘正一步步走上臺去,頓時開始小聲議論紛紛。
“這是誰?怎么這個樣子跑到別人的訂婚禮上來?”
“該不會是來搶親的吧?”
“這不是江家的大女兒嗎?怎么會這個樣子來參加自己妹妹的訂婚禮?”
江丹橘對眾人的議論視而不見,冰冷的目光,攫住臺上的兩個人,她一字一句道:“顧重深,你一直作為我的男朋友,什么時候和我妹妹這么相親相愛了?”
“什么?新郎和她才是一對?感情這是妹妹當小三插足,原配姐姐出來打臉的戲碼嗎?”
江丹橘此話一出,全場一片嘩然!
“江桃李,昨天晚上你還請我喝酒,祝福我和顧重深,怎么我一覺醒來,要訂婚的人卻是你了呢?”江丹橘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江桃李。
“姐姐,你不要胡說!明明我和重深哥才是一對!”
江桃李的臉色白了青,青了紅,在江丹橘的目光注視下,她竟然平白生出幾分心虛,但她還是狡辯道。
臺下的喧嘩聲早已連成一片。
江磐終于扒開人群,一個箭步走上臺,拿起話筒,“不好意思,我的大女兒喝醉了。”
說完,拉著江丹橘就要離開。
“放開我!”
江丹橘哪里肯走,她奮力掙扎,試圖掙脫江磐的桎梏。
江磐眸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他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不要任性,丹橘,想想你的外婆,給桃李和重深道歉!”
江丹橘頓時像是失去了力道,不再掙扎。
江磐竟然用她唯一的親人外婆,來威脅她,卑鄙!
“呵,”江丹橘冷笑一聲,卻也無奈,只好任由著江磐按著她的腦袋給臺上的兩人道歉后又將她拉走。
訂婚現(xiàn)場又恢復了一片祥和,好像剛剛的鬧劇不曾存在。
從古堡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酒店房間,她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地毯上,呆呆的望著房間虛無的一處。
她想不通,既然顧重深要和江桃李訂婚,為什么還把她騙到歐洲來,把她吃干抹凈后,又一腳把她踢開?
難道就是為了戲耍她?
江丹橘咬著下唇,她現(xiàn)在還不能馬上回國,她之前告訴過外婆,顧重深要帶她在歐洲多玩幾天。
下午,她決定離開酒店。
到了一樓酒店的入口處,顧重深和江桃李剛從黑色賓利車上下來。
在看到江丹橘的那一刻,兩個人明顯有些錯愕,居然還能在這里看到她。
畢竟他們覺得江丹橘丟了那么大的人,早就應該灰溜溜的回國了才對。
啪!
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江丹橘便走到顧重深面前,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他的臉上。
江桃李像瘋了一般沖到江丹橘的面前,一巴掌便扇到了江丹橘的臉上:“江丹橘你瘋了,他現(xiàn)在是我的未婚夫,還輪不到你動手!”
江丹橘的臉頓時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她已經(jīng)被欺負的什么都沒了,積攢著全身的力氣,她此刻只想和眼前這對狗男女拼個你死我活。
只是江丹橘的手還沒有再次揚起,手腕卻被顧重深用力的攫住,停留在半空中。
“放開我!”她掙扎,無果。
顧重深一手攬著江桃李的腰肢,一手攥著她的手腕,居高臨下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顧重深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來人,把她給我丟出去!”
江丹橘拎著行李箱,走在陌生的阿姆斯特丹街頭,不爭氣的眼淚,一直流個不停。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喂?!苯ら儆袣鉄o力的接通電話。
“請問是江丹橘嗎?這里是醫(yī)院,您外婆今天突發(fā)急癥,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搶救,您方便過來一趟嗎?”
江丹橘一聽是外婆進了醫(yī)院,登時腦子里一陣轟鳴。
她原本是要帶外婆過來參加她的訂婚儀式的,但外婆害怕給他們添麻煩,堅持不跟過來,卻沒想到外婆竟然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病倒了。
來不及多想,江丹橘立刻著手看機票。
回國最近的一個航班,只有頭等艙有票,她咬牙買了一張。
飛機終于起飛了。
坐上飛機,江丹橘緊繃的神經(jīng)才松弛,一股疲憊感油然而生,她靠在舒適的椅背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見外婆和她說,讓她照顧好自己,外婆要離開了。
江丹橘叫了一聲外婆,猛然起身要去追,卻突然從夢境里清醒,一不小心把一杯果汁全灑在了旁邊的男人身上。
坐在她旁邊的男人居然是位殘疾人。
男人冷若冰霜的一張臉,寒氣逼人。
“對不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江丹橘像是驚慌的兔子,連聲道歉,拿起紙巾幫他擦拭。
可她的手剛觸碰到男人白色襯衫,就被一把推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聲未出。
只是那寒氣依舊,像是冰山般看都未看她一眼。
江丹橘一臉錯愕。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她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了身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