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懷先陪春喜三朝回門之后,緊接著又與裴祥會去了山中打獵。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當家的不在,春喜就做了主。
她便是趁著這個時候,帶著石頭和冬梅出門的。
冬梅挎了個小籃子,走路也很是歡快。
“我說去看我姑姑,好說歹說的,我奶奶才同意我去縣城。出門一趟,真是不容易啊?!?br>
春喜很有同感,“我也是趁著公公和……他哥……不在家,才能出得了門?!?br>
春喜差點不知道該怎么稱呼裴懷先。
叫男人或者相公,總覺得叫不出口。
叫名字,又覺得裴懷先年紀大,在外人面前,跟叫長輩名字似的,也不太好。
還好她反應快,直接指著石頭,稱呼裴懷先為“他哥”。
石頭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相反,他是最開心的那一個。
他可是很少很少有機會去縣城的。
因為平時,爹都不讓他走遠。
春喜手里還抱著狗子,先把狗子送到娘家之后,才放心地離開了村子。
她是又幸福,又苦惱。
“這個狗子,離不開我,我上個茅房它都要跟著。今天出去一天,回來還不知道想我想成什么樣?!?br>
冬梅鄙夷道:“誰讓你養(yǎng)這么個玩意兒?又臟又臭又纏人,長得這么小,連看家都指望不上,扔了得了。”
“那可不行?!贝合仓苯臃瘩g道:“這家伙雖然不像大狗那樣能看家,可它能當大用呢?!?br>
若不是這個狗子通靈性,裴懷先那晚肯定被人給抓走了。
這些,春喜是不打算告訴別人的。
就連石頭,她都瞞著了。
因為裴懷先告訴過她,不讓她告訴石頭有人追殺之事,省得膽小的石頭害怕。
春喜原本也擔心仇人緊追不舍,好在這段時間,還算風平浪靜。
好像一切都過去了一般。
三人說說笑笑著,去了鎮(zhèn)上坐了馬車,趕往縣城。
三個人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在縣城里多轉轉,尋找能快速上手容易做的生意,再就是去冬梅姑姑那里,看能不能得些意見。
縣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要是真正兒八經(jīng)地轉下來,就憑人的兩條腿走路,確實累得夠嗆。
春喜在第一時間,就提議三人分頭行動。
冬梅當即表示同意,“春喜這個提議,也是我想說的。咱們?nèi)齻€人分頭行動,每個人就負責一片地方。這樣,咱們就能少走許多冤枉路了?!?br>
石頭卻不同意。
“嫂子,冬梅姐,咱們還是一起吧。你們兩個女孩子,若是碰到壞人可沒辦法保護自己?!?br>
冬梅嗆聲道:“你小子,竟敢小瞧我和春喜?瞧你這小弱雞模樣,若是碰到壞人,估計還得我和春喜保護你呢?!?br>
石頭看著自己單薄瘦弱的身體,也很是慚愧。
他羨慕爹和大哥會功夫,連猛獸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可惜,這么多年,他磨破了嘴皮子,爹都不肯教他練功。
若是真得碰到壞人,他還真不一定能保護得了眼前這兩個女孩子。
石頭的臉色漸紅,話也被堵在了嗓子眼。
春喜可是早有準備的。
“過來。”春喜拉著冬梅,躲到了無人處,“我給你裝扮一下,保證沒人注意到咱們?!?br>
溪水村的漂亮姑娘們,出門若想不被人注意,只能扮丑。
春喜的梳妝手藝還是不錯的,只一會兒的功夫,她就給自己和冬梅裝扮好了。
兩人再出現(xiàn)在石頭面前時,就是兩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農(nóng)家女子。
走在路上,根本無人會注意。
這樣就安全多了。
三人終于達成一致,分頭行動去了。
春喜一直察看著店面和街邊做小生意的,根本沒注意到后面不遠處,有人跟蹤。
若是巧英在這,肯定會認出那個跟蹤春喜的人。
正是巧英的未婚夫婿,孫縣令的兒子,孫紹玉。
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目光炯炯有神的老婦人。
孫紹玉對老婦人低聲說道:“此人便是太子要找的人,她剛換了裝扮,嬤嬤可不要認錯?!?br>
老婦人低聲應著:“孫公子放心,奴婢眼睛亮著呢?!?br>
說罷,便緊走幾步,跌跌撞撞地朝春喜撲了過去。
春喜不提防,被老婦人撞倒。
在春喜發(fā)火之前,老婦人便連連致歉。
“對不住啊姑娘,老婆子我有急事,走路急了,沒長眼睛,沖撞了姑娘。姑娘,您沒事吧?”
老婦人一邊誠懇地道歉,一邊忙不迭地拉春喜起身。
只是,她手腳不利索,越幫越忙。拉了大半天,把春喜從手到腰摸索個遍,硬是半天沒有拉起來。
春喜若是自己起身,也早就爬起來了。
遇到這種事,她也不能跟一個無知老婆子計較,只能自認倒霉。
“好了好了,我自己起來好了?!?br>
老婦人又手忙腳亂地攙扶了一會兒,終于扶著春喜站了起來。
看著老婦人卑微地道歉求饒,春喜也沒有再多責怪。
與老婦人分開了之后,她又心無旁騖地觀察起街邊的鋪子來。
老婦人趁著無人注意,很快就走到了孫紹玉跟前。
“已經(jīng)檢查過了,春喜姑娘,的確仍是處子之身?!?br>
孫紹玉“嗯”了一聲,“好,回去再說?!?br>
待孫紹玉和老婦人走后,一個小廝也興沖沖地離開了。
小廝到了縣城最有名的酒館,進了一個包房。
他對著一個喝得醉醺醺的華服男子,激動地喊道:“少爺,少爺,好消息?!?br>
華服男子,便是前幾日搶親不成反被祖父打了的王念良。
王念良正往嘴里灌著酒,回頭就打了這個小廝一嘴巴。
“滾,春喜都被別的男人……搶了,對我來說,還有什么……算得上……好消息?”
小廝臉上立馬紅腫一片。
他卻顧不上疼痛,仍然湊到王念良的身邊,耳語了幾句。
王念良瞬即酒醒了一半,“這消息,可屬實?”
小廝興奮地點頭保證:“小的看得清楚,也聽得明白,那可是孫紹玉找了老婆子給偷偷驗明正身的,春喜姑娘,的確仍是處子之身。少爺若是不信,不若也找了人去查驗?!?br>
王念良忽然就看到了希望。
“哈哈哈,想不到那個獵戶,竟然是個不中用的。這可就別怪我,把春喜給搶過來?!?br>
笑過之后,他也清醒了。
“那個孫紹玉,難不成也對春喜不死心,竟然用了這卑鄙手段,偷偷查驗春喜的身子?呸,畜生,看我不治治他!”
王念良終于不再買醉,“走,跟爺去找春喜姑娘去?!?br>
小廝犯了難,“少爺,今天春喜姑娘有些難看……”
他可是親眼看著兩個漂亮姑娘躲去了圍墻后,出來時,就變成了貌丑的。
他怕嚇到自家少爺。
“滾,不要命了,敢說春喜姑娘難看?”王念良踢了小廝一腳,“趕緊帶路。”
小廝委屈地“哦”了一聲,便領了少爺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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