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通房


  這時,一名嬤嬤端著一碗魚湯走了進來,說是要給岳秋彤補補。

  旁邊的岳秋影胸口一窒,只覺得那股子腥味無限放大,忍不住捂著嘴干嘔起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岳秋影鬧出的動靜吸引住。

  岳秋彤眼眸一轉(zhuǎn),一個兩鬢灰白、滿臉溝壑的老嬤嬤站出來,握住岳秋影的手腕。

  須臾,那老嬤嬤正色道:“二小姐是有喜了?!?/p>

  岳秋彤父女當場眼神交匯了一番,目光不期然的全看向凌琰。

  岳秋影自然沒有錯過著兩人的動作,她緩過神,撫著腹部,定定看著凌琰:“是,我有喜了,兩月有余。琰哥哥,你要做父親了?!?/p>

  “你、你們什么時候……”岳秋彤咬唇,眼中浮出水光。

  凌琰鳳目一沉,冷光攝人,再開口已是有些咬牙切齒,“本王的種?敢問本王何時碰過你?”

  岳秋影不可置信的后退幾步,瘦弱的身子搖搖欲墜。

  “我們?nèi)赀吘诚喟?,你還帶我到漠城最高的地方,月下定情,就是那次……滿山的曇花都是見證……”

  “岳秋影,你是坊間話本看多了嗎?竟杜撰這些莫名其妙的橋段,還攀咬上本王,簡直不知所謂!”

  岳秋影一愣,腦海中有電光火石閃過,本以為是誤會一場,但現(xiàn)下看來并非如此。

  她愛的阿琰,為人光風霽月,絕無可能否認自己做過的事。

  他此刻的不解和鄙薄,不是演出來的。

  岳秋影總算知道,不對勁的地方在哪兒了……

  “來人,賜藥?!?/p>

  簡簡單單幾個字,凌琰給岳秋影無比珍惜的孩子下了判決。

  “求求你不要傷害我們的孩子!”岳秋影眼中滿是絕望,撲上前揪住凌琰的衣襟,慌亂地哭喊道:“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快想起來吧,琰哥哥!你明明說過,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取名‘曇’……”

  凌琰眼中閃過厭惡之色,仿佛岳秋影的碰觸臟了自己的衣衫,手一伸就將她推了開去。

  “岳秋影,本王怎么折磨你都不解恨!你懷的野種,就該為你的貪婪贖罪!”

  不耐地揮揮手,兩個粗壯的嬤嬤虎著臉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岳秋影拖回偏院。

  不多時,端著藥的嬤嬤步步逼近。

  岳秋影動彈不得,敵不過那老嬤嬤鐵鉗般的手,嘴被狠狠掰開。

  一碗藥下去,她沖進屋內(nèi),“砰”將門關上,不停的摳著喉嚨。

  老嬤嬤本想跟著進屋,卻被一聲凄厲的“滾!”嚇得腳步滯住。

  岳秋影不停嘔著,到最后連膽汁都吐了出來。

  感覺腹部并沒有傳來異樣,她松了口氣,取出一根銀簪,褪下褻褲,毫不猶豫的朝雪白的大腿內(nèi)側(cè)劃了下去!

  鮮紅溫熱的血液爭先恐后的涌了出來,感覺腦海深處又傳來熟悉的抽痛,岳秋影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頭痛,心更痛!

  琰哥哥,我知道不能怪你,但我真的太委屈了,你知道嗎?

  等頭痛漸消,岳秋影顫巍巍的起身,抖著手打開了門。

  老嬤嬤看著她身下大片的血跡,滿意的點點頭,帶著其他人走了。

  岳秋影試著寫信給遠在漠城的結拜義兄翟川,想要他盡快趕來幫自己解決凌琰失憶這種詭異的情況,信件卻都石沉大海。

  往后的日子里,岳秋影過得還不如三等丫鬟,住在破舊的偏院,每天有干不完的粗活。

  岳秋彤會時不時的叫她過去伺候,極盡刁難。

  最可恨的就是,岳秋彤居然為表大度,讓凌琰收了自己,哪怕是個通房也比被丟到外面被人浸豬籠的好。

  凌琰疼愛岳秋彤,也答應了這荒唐的要求。

  然而岳秋影這個通房不需要侍寢,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替凌琰和岳秋彤守夜,聽著他們親昵的敦倫。

  末了還要進去送熱水,忍受那種靡靡的味道。

  這一切一切都像是一柄柄利刃,狠狠的在岳秋影的心臟上扎著。

  岳秋影苦笑,要不是有肚子里的孩子支撐著,她怕是早就撐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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