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早上的不愉快,王春香臉色變了變,遞給霍斯霄一個蛇皮袋:“給你們送些東西過來。到了部隊,要照顧好落落?!?br>
這是父母對孩子的愛,沒理由拒絕,霍斯霄接過蛇皮袋,請幾人進屋,順便說了學徒的事:“三哥,運輸部要招修車學徒,你要去試試嗎?”
宋老三沒想到一大早就能聽到好消息,他無法置信地看著霍斯霄:“可以嗎?”
霍斯霄把昨晚跟宋落櫻說過的話,又當著大家的面說一遍。
機會難道,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機會,宋老三也想試試。
“不就是幾個月不能掙工分,沒有錢嗎?我不怕,我會好好學,爭取通過考試?!?br>
霍斯霄很欣賞宋老三這種精神:“聽我戰(zhàn)友說考的比較復(fù)雜,你平時最好多看書。”
王春香沒宋老三樂觀,她怕到頭來什么也沒撈到,還耽誤掙工分:“要不,還是算了吧?”
宋老三眼里劃過一抹堅定:“這是我能成為工人的一次機會,我不能放棄?!?br>
從鎮(zhèn)上到火車站要一個半小時。
王春香幾人想送去火車站,宋落櫻受不了分別時的場面,就沒讓她們送了。
臨走前,宋落櫻還特意提醒宋老三那三百塊,他意會神領(lǐng):“今天就去辦?!?br>
王春香看到兩人神神秘秘的,起了疑心:“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宋老三不敢告訴親娘,她這個人太重情義,做不出敲詐的事:“沒有。”
……
宋落櫻看著地上的四個蛇皮袋,頭皮發(fā)麻:“這也太多了吧!”
四個蛇皮袋。
一袋是宋落櫻的衣服,一袋是新婚買的,一個是劉桂鳳給的,里面裝的全是布匹,她是紡織廠的,廠里有瑕疵品或不達標的,都會便宜賣,她看到中意的,也會買些。
廠里不達標的,對普通人來說,那也是一等一的好。
還有一個蛇皮袋是王春香一大早送來的。
里面有榨菜花生什么的,還貼了雞蛋餅子、玉米餅子。
霍斯霄看到袋子還有空間,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將拆開的自行車放進去,再把之前的放置好,剛好滿滿當當一袋,一點空間也沒浪費。
去車站前,霍斯霄帶著宋落櫻先去了趟運輸部,把飛虎交給戰(zhàn)友阿彪:“麻煩了?!?br>
阿彪拍了拍霍斯霄的肩膀,爽朗說道:“都是過命的兄弟,這么客氣干啥!”
阿彪見他行李太多,把飛虎交給同事,請假送他去火車站。
飛虎看著消失的車,汪汪叫了幾聲。
主人,等飛虎!
……
火車站人山人海,一片嘈雜。
宋落櫻被這壯觀的場面震撼到了。
人也太多了!
不是說這年頭,出門要介紹信么!
咋還有這么多人!
宋落櫻怕被人擠開,抓住霍斯霄的手臂走:“怎么這么多人?”
霍斯霄低聲說道:“一個市十多個縣,才一個火車站,人能不多嗎?”
宋落櫻懂:“確實。”
人實在太多,霍斯霄怕宋落櫻被人擠開,干脆空出一只手牽著她。
宋落櫻看到霍斯霄不僅要提兩個蛇皮袋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穿梭,還要牽著她,覺得怪累的,便開口說道:“給我提一個吧。”
霍斯霄可沒覺得累:“袋子重,你小胳膊小腿的,吃不消。”
宋落櫻笑,這是把她當柔弱女子了,行叭,有人寵著,沒必要當女漢子。
……
復(fù)古老舊的綠皮火車像個世紀老人停靠在站臺。
大家爭先恐后上車。
天氣熱又擠,一個個汗如雨下,車廂里充滿著吵鬧聲,汗臭味,還有過道旁吹過來的煙草嗆鼻。
宋落櫻捂著鼻子來到四車廂。
臥鋪比硬座要干凈很多,上邊鋪設(shè)有褥子,被子和枕頭這些臥具,以及水壺等物件。
霍斯霄把行李放在行李架上。
阿彪把另兩個也放上去。
他把人送到就要走,霍斯霄拉住他,跟他說了宋老三要去學徒的事。
阿彪拍著胸保證:“放心,你哥就是我哥,我會看著的!”
把人送走,霍斯霄返回車廂,給宋落櫻倒了一杯水:“累嗎?”
宋落櫻搖頭:“不累,你餓嗎?”
霍斯霄坐在宋落櫻旁邊,垂眸看著她,嘴角勾起一道弧度:“有點。”
宋落櫻信以為真,從軍用包里拿出雞蛋糕遞給霍斯霄:“快吃。”
霍斯霄盯著她的紅唇看。
宋落櫻的紅唇艷麗而又飽滿,唇珠更是性感得引人犯罪。
霍斯霄喉結(jié)滾動,喉嚨發(fā)干,意有所指:“我說的不是這個餓!”
宋落櫻不是傻子,看到男人眼里冒著狼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點了下霍斯霄的額頭,無語說道:“不是說軍人的自制力很強嗎?我怎么感覺你沒有這個東西?”
霍斯霄盯著宋落櫻的眼神炙熱又真摯:“以前很強,遇到你就全變了。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我也不相信自己會這樣?!?br>
宋落櫻笑瞇瞇地推開霍斯霄的臉:“別用這種眼神盯著我,容易引人犯罪?!?br>
霍斯霄剛想說什么,就看到一對年輕男女往這邊走來,他們買的臥鋪在宋落櫻對面。
看年齡,像是兩口子。
宋落櫻眼尖地看到女同志的腿受過傷,雖然不怎么明顯,但還是能看出走路姿勢不一樣。
女同志剛躺下,就聽到外面?zhèn)鱽沓臭[聲:“阿雪,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給我出來!”
對面的女同志聽到聲音,嚇得瑟瑟發(fā)抖,像受驚的小鹿:“不,我不出去,我不要見他?!?br>
跟她一起來的男同志輕聲安慰道:“別怕,你們已經(jīng)離婚了,他沒資格帶你走!”
叫阿雪的女同志恍惚一下,眼里透著痛苦跟迷茫:“離婚了!”
宋落櫻:“……”
還以為是兩口子呢!
原來看走眼了??!
在外面嚷嚷的男人沖進來,兇神惡煞地看著阿雪:“你要去哪?你是我媳婦,我在哪,你就在哪,休想擺脫我?!?br>
陪同阿雪一起來的男同志氣急敗壞地大吼:“你們已經(jīng)離婚了,知道離婚是什么意思嗎?就是再也沒有關(guān)系了。
這段婚姻,你給阿雪帶來多少痛苦,心里沒點數(shù)嗎?”
自打男人進來后,阿雪的狀態(tài)很不好,瘋瘋癲癲,說話語無倫次:“不,不回去,他們要害我,救我,救我的孩子。啊啊啊……求求你,別害我孩子,嗚嗚嗚,孩子,對不起,是媽媽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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