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阮惜玥寧珩擔任主角的現代言情小說,書名:《玥春珩》,本文篇幅長,節(jié)奏不快,喜歡的書友放心入,精彩內容:既無實證,誣告內樞密使,攀誣朝中一品大員,朕看你這個御史當的是嫌夠了”“來人,把這滿嘴妄言私心過甚之人拉下去,杖責三十,貶為殿中御使,若再有下次定不輕赦!”何御史幾乎被一擼到底,那殿中御使說還是御史,可卻只是個從八品的官職,掌殿庭供奉之儀,糾閣門之外離班、語不肅者,換句話說,不過就是閣門內外最下品的肅紀官員,與他如今只差一步便是御史中丞的位置天壤之別何御史跪在地上嘶聲道:“陛下,微臣沒有攀誣容...
玥春珩 精彩章節(jié)免費試讀
早春二月,?山冬雪未融,突如其來的疾雨卷起霧雪泥重。
林間椴樹覆白,簌簌風雨狂落,一匹瘋馬馱著人闖進來時撕碎了雪中寧寂。
姜予眠還沉浸在被人絞斷喉嚨,拼命不能掙脫地窒息,下一瞬整個人就直接被掀飛了出去。
轡繩割破了手指,身子重重摔在雪堆里,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就一路翻滾著朝下墜落。
“呼!——”
小腿狠狠撞上亂石,耳邊風聲刮臉。
姜予眠疼得險些暈厥。
她揮舞著手摳住最近的亂石,胳膊被石壁刮出長長血跡,等身子砸在斜坡的雜草叢里狠狠撞了幾下,這才堪堪攀住那石縫穩(wěn)住了身子。
予眠大口大口地喘息,那臨死前被絞斷脖子的窒息,混雜著渾身刺骨的疼痛,滿是茫然地望著高處被砸斷的樹枝。
身下是茫茫雪林,遠處還隱約有馬兒的哀鳴聲。
這里是……
?山?
她居然回來了。
回到十五歲時靈云寺下意外毀容的時候。
這一年庶姐姜姝蘭剛入府里,就以身世凄苦惹得阿兄偏寵憐惜。
姜姝蘭一掉眼淚,就勾得自小疼她的表哥,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將她捧在手心里。
只因她跟姜姝蘭起了爭執(zhí),本是她至親的三人將她拋在了杳無人煙的荒林里,讓她跌落雪崖,斷腿毀容。
冷雨淅瀝砸在臉上,鮮血滾進眼中刺的瞳仁生疼。
姜予眠死死咬牙想要爬上去,可身子一動便朝下滑落。
她滿是絕望。
才剛回來,難道又要死了……
“剛才好像是這邊的聲音,咦,這里有匹馬……主子,要去看看嗎?”
“看死人?……也是,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人怕是早死了……”
姜予眠聽著斜坡上那模糊聲音仿佛要走遠,顧不得重生的驚喜和恍惚,用力抓著手下亂石嘶喊出聲:“上面有人嗎,救命!救救我??!”
上面瞬間安靜,沒多會兒探出個腦袋來。
“呀,這命可真夠大的,居然還活著?”
姜予眠隔著雨幕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的人是誰,只能瞧見他身上蓑衣。
她連忙哀求:“這位壯士,我是姜國公府的二小姐,鋮王妃是我姨母,我伯父是中書侍郎姜鴻,求壯士救救我,我府中必有厚報?!?br>她一張嘴雨水就混著血淌進嘴里,嗆得她身子搖晃。
上頭的人驚訝:“主子,是姜國公府的小娘子。”
“姜家的人?”
先前那人聲音如玉石輕擊,“帶上來?!?br>“是?!?br>斜坡上那人領命縱身而下,本就松動的碎石因他撲簌直落。
姜予眠嚇得慌忙閉眼,手中搖晃驚叫著掉下去時,被人用力抓著就拎起來轉身便朝上躍去。
那人輕功極好,轉瞬便到了實處,待到腳踏實地站在雪林之中確信自己得救了時,姜予眠雙膝一軟就跪坐在地上。
她眼膜上覆著血,眼前一切都是泛著鮮紅,抬頭便朝著眼前的馬車說道:“多謝壯士相救……”
“壯士?”
雕紋銅壁赤木,窗牖探出支手來。
姜予眠看到那簾子掀開后露出眉鬢刀裁,崖岸清雋的側臉,瞳孔猛縮神情呆滯。
血紅的天,血紅的地,血紅的車輿。
還有。
容祁…
姜予眠臉上瞬間慘白,怎么都沒想到救她的會是容祁的人。
容祁本是內侍監(jiān)出身,是宮中宦官之首,因得安帝寵幸掌管京畿軍馬大權,手中握著人人皆懼的黑甲衛(wèi),專門替安帝鏟除朝中懷有異己之人。
凡被他盯上的從無好下場,死于他手中的更是不知凡幾。
朝堂上下人人視他為奸佞閹黨,可奈何他權柄滔天,哪怕皇親權貴見他時也得低頭喚一句“容督主”。
容祁為人冷戾,手段狠毒,無親無故沒半點牽絆,可上一世他卻成了她那外室女出身的姐姐姜姝蘭最大的依仗。
姜予眠臉色慘白地死死垂著頭,想起她被姜家關起來的那些年,偶爾聽看守她的人閑談說起的事情。
他們說,容督主認了姜姝蘭為義妹。
他們說,容督主頗為照拂這個妹妹。
有容祁震懾,無人敢輕視姜姝蘭。
京中人人都因為這層身份將姜姝蘭捧了起來,哪怕這個外室女明面上只擔著庶女的名頭,卻過得比公主還要尊貴。
姜予眠永遠都記得她在?山上摔下斷崖毀了臉后,因為“嫉恨”姜姝蘭,被姜家人困在府里多年,姜姝蘭卻嫁給了她青梅竹馬訂親多年的陸執(zhí)年。
他們成婚那日,她好不容易趁著混亂逃了出來,卻在門前撞上了站在自家兄長姜瑾修面前,一身鶴氅的容祁。
“她是?”容祁神色冷漠。
她的長兄姜瑾修滿臉嫌惡:“府里的瘋子,驚擾了督主?!?br>“既是瘋子,就看管好了?!?br>只一句話,她被強行抓了回去。
那天夜里她就被人活活勒死在了屋里,死前只聽到身后那人陰森道,
“誰讓你去驚擾你不該驚擾的人?!?br>……
白綾絞斷脖頸的窒息讓她呼吸急促起來,她仿佛看到自己歪著頭顱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姜予眠倉惶想朝后縮,卻冷不防撞上滄浪的腿。
滄浪見小姑娘凍得臉色慘白,撿起傘朝她斜了幾分:“姜小娘子沒事吧?這么大的雨,這地方又偏僻難行,姜小娘子怎么一個人來了此處?”
姜予眠垂眼遮住驚慌:“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是隨兄長去靈云寺上香?!?br>“上香?”滄浪驚訝,“這里離靈云寺可遠著呢?!?br>姜予眠害怕容祁,也不知道他跟姜姝蘭此時是否已經有了牽扯。
她不敢提姜姝蘭的不是,只小心翼翼措辭:“我兄長他們有急事先回京了,讓我留在寺中晚些來接我,是我任性跟了出來才迷了方向……”
“說謊。”
馬車上的人冷淡開口,“上香有官道,下山亦有,國公府女郎出行仆役成群,就算任性離寺,也斷不會獨自馭馬到了這里?!?br>“我……”予眠瑟縮。
“是誰派你來的?!?br>京中人人皆知他每年今日會上?山祭拜,這女子說是去云泉寺,走的卻是他上下山的小路。
他近來在查一些往事,攸關京中幾大世家的利益,也觸碰到了不少人的痛腳。
他與那些人朝中爭鋒多年,狗急跳墻想要他命的也不是沒有。
是誰家探了他的行蹤,以姜家女郎的名目過來,想要兵行險招近他的身?
容祁眸色冷戾:“老實招了,留全尸。”
姜予眠頓時驚慌:“我真的是姜氏女,我沒有騙貴人,我只是一時迷路才到了這里……”
容祁垂眸看著地上嚇得發(fā)抖的小姑娘。
稚嫩如花苞的臉上滿是刮傷,一雙杏眼哭起來時紅彤彤的沁血,蜷縮成一團像極了受傷的小獸,他卻毫無憐憫,“殺了?!?br>“小白眼兒狼,想害我家主子?”
剛才還滿臉關切的滄浪一把就掐住她脖子。
被勒死那瞬間的恐懼襲上心頭,姜予眠伸手抓住車轅撲騰在地:“督主饒命!”
“哦?”
車輿上似是冷笑,容祁居高臨下,“不裝不識得本督了?”
明明只是輕飄飄一句,予眠卻覺得下一瞬就會被扒了皮:“我無意欺瞞督主,只是剛開始沒認出您……”
“現在認出來了?!?br>“我…”
姜予眠頭皮發(fā)麻。
容祁輕笑了聲:“怎么,怕本督?”
他褪去戾氣像是脾氣極好的人,可予眠卻是喉間繃緊:“沒有,我只是聽人說督主喜靜?!?br>“哪兒來的謬言?!?br>容祁像是聽到什么有意思的話,撐在窗牖邊薄唇輕翹,
“本督最喜歡熱鬧,特別是活剝人皮時,血肉翻滾混著求饒的慘叫,悅耳動聽至極,那皮子自頭頂而下,一整張剝下來,甚美?!?br>“……”
見她血色全無,容祁哂了聲,眉眼驟冷,
“把她扔下去?!?br>殺她就殺她,憑什么說她丑?
姜予眠怎么都沒想到容祁說翻臉就翻臉,上一刻還言笑晏晏,下一刻就要她的命。
被拽著胳膊拎起來時恍覺大禍臨頭,姜予眠竭力想要冷靜下來。
她還不能死,她還沒讓姜家罪有應得,沒問清楚他們?yōu)槭裁茨敲磳λ?br>她死死抓著車轅整個身子撕扯著疼:
“容督主,我沒騙您,我真的是剛剛才認出您,我以前只在宮中見過您一面,與您并不相熟,才會一時沒認出您身份?!?br>“我不是壞人,我是真的迷了路,今天是我母親冥誕,靈云寺上下都是見過我的……”
女孩兒被拖拽著離開,不住抓著地面求饒。
最初她還能冷靜辯解,大喊著讓他去求證,可后來大概見他冷性,漸漸崩潰嚎啕。
雨霧煞眼,瓢潑濺起亂泥。
容祁抬眼淡漠看著,神色疏冷疲懶。
玄色狐裘遮住冷白下顎,那眼中漫出淡淡染霜的靡色。
直到滄浪將人拖到崖邊,扯著要將她摔下去時,女孩兒身上裹滿泥漿的毳毛斗篷掛落開來,一截紅繩突然從她頸間墜了出來。
“慢著。”
姜予眠死死拽著手邊斷枝泣不成聲。
容祁微瞇著眼撐傘走到崖邊,蹲身捏著她頸間紅繩用力一扯,便將那繩連帶著下面掛著的半截斷玉握在手里。
那玉顏色灰青,不似明玉通透,似蛇尾斬斷后形狀更是奇怪。
玉身是疏密不一的陰線,間或還摻雜著隱起的蟠虺紋。
“這玉是何處得來?”
容祁目光垂落,眼尾凌厲刺人。
予眠淚眼朦朧:“我……我自小就戴著…”
容祁瞇眼:“自?。俊?br>予眠哭得鼻眼通紅,見過男人狠辣后不敢說謊:
“我小時候這玉就掛在我頸上,阿娘說是對我很好的一個姨母送給我的,她說這是她最珍貴的遺物,讓我貼身戴著,還叮囑我不能交給任何人?!?br>手中斷枝在雨中搖晃,她哭得一塌糊涂,
“我……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沒有騙你,你相信我……我…”
?。?!
斷木支撐不住,攸地朝下掉落,姜予眠整個人尖叫著墜了下去。
就當她以為自己死定了時,卻被一只大手抓住胳膊拎了上來。
身子跌進染了霜寒的懷里,有人掐著她下巴。
容祁仔細瞧著手里那張滿是泥漿混著血的臉,腦子里卻是很久以前,那跟在他屁股后面,圓乎乎胖嘟嘟,跟只湯團粉子似的又嬌又軟的小孩兒模樣。
“怎的,這么丑了?”
姜予眠被掐得臉生疼,渾身泥水混著血腥嗆得她喘不過氣。
身前的人漆發(fā)如云,狐裘連毛邊都沒濕,她卻狼狽得像是連毛都沒褪,被人摁在水里翻滾了幾次的落湯雞。
險死還生的驚恐,重生后來不及慶幸的惶惶,還有上一世受盡委屈被絞死的不甘和恐懼,都在容祁滿是嫌棄的一句“丑”后再也壓抑不住。
死就死,憑什么要說她丑?!
她眼中徹底紅了,一把推開容祁,
“我丑怎么了,我丑吃你家米糧了,我丑想要礙你眼了?”
予眠怒吼,“我只是誤入這里,我只不過是走錯了路而已……”
“你權傾朝野殺人如取樂,你隨便就能定人生死,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得罪過你,你不想救我任我摔下去死了就好,為什么要救我起來又把我推下去,為什么要一再地戲弄我……”
“我做錯了什么……”
“我做錯了什么?!!”
驚懼和不安讓她幾乎忘了眼前人是誰,姜予眠眼淚大滴大滴滾落。
她本是姜家二房嫡女,母親是故去太傅榮遷安的長女。
榮太傅共有兩女,長女嫁給了姜國公府的二公子姜熙,次女嫁給了鋮王。
姜熙夫婦早亡,只留下姜予眠這么一個女兒,雖無生父母庇護,可身為姜家二房獨脈,又有鋮王妃這個護短至極的姨母,加之榮太傅留下的余蔭,連皇帝都對她這個少時失怙的孩子頗為憐惜,予眠的身份在京中可謂尊貴至極。
她自小與皇后母家的侄兒,也是陸氏的嫡長子陸執(zhí)年訂親,又有府中大房長兄姜瑾修和鋮王府的表哥謝寅護著,過的是恣意快活,可是姜姝蘭的出現卻打破了這一切。
半年前,三叔姜覃外出辦差,從安州帶回來個楚楚可憐的女孩兒。
姜予眠剛開始只以為是府里誰人的表親對她極為和善,可誰想幾日后三叔卻說,那女孩兒是她父親姜熙年輕時在外留下的風流債。
姜予眠一時間怎能夠接受,她那跟母親恩愛至極的父親會有別人。
可是大伯認了這事,三叔也說他親眼見過父親跟那女子相好,就連祖母也在姜姝蘭的眼淚之下,勸說她好歹是父親的親骨肉,是她血脈相融的姐姐。
姜老夫人勸她,只是將人養(yǎng)在府里,給她口飯吃。
阿兄也跟她說,他的妹妹只有她一個,絕不會讓姜姝蘭越過她去。
年少的姜予眠單純如紙,聽了他們的話將人留了下來,還照著姜老夫人他們的吩咐幫著姜姝蘭遮掩身份,對外只說姜姝蘭的生母是她母親身邊的良奴,早年被父親收用后留了血脈,只是因以前體弱留在京外養(yǎng)著。
一個外室女充作庶女,她也成了姜二小姐。
姜予眠原以為只是府里多了個不喜歡的人,可誰想到姜姝蘭搶走了阿兄的疼愛,搶走了表哥的注目,搶走了她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婿。
而她卻毀了容貌,殘了腿,被困在那暗無天日的廢院里猶如蛆蟲茍延殘喘,最后還被人活活勒死。
“你們?yōu)槭裁炊家圬撐遥瑸槭裁???br>“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要讓你們這么對我……”
姜予眠一直強撐著的心里崩塌,眼淚大滴大滴滾落,臉上斑駁的雨血遮不住滿是絕望的眼。
明明她才是姜瑾修的妹妹。
明明她才是陸執(zhí)年的青梅竹馬。
明明謝寅是自小疼她的表哥。
她什么都做過,她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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