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誰是鬼


  許娜站在我的身邊,眼睛有些紅,聲音有些抖:“夏蓉在山城市沒什么親人,只有個很老的外婆在老家,我不知道該找誰,只有找你了。”

  許娜和夏蓉都是念的師范大學,畢業(yè)后都在十九中工作。

  “蓉蓉是怎么死的?”我忍住眼眶里的淚水,問。

  “警察說是心肌梗塞。”許娜說,“那天下了晚自習之后,夏蓉拿著臉盆和毛巾,說要去洗澡。我們教師宿舍里沒有熱水器,必須去七樓的澡堂洗。她走之后我迷迷糊糊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我往她床上一看,是空的。我有些擔心,叫了隔壁宿舍的兩個女生陪我去七樓找,發(fā)現(xiàn)她就躺在澡堂里,已經(jīng)沒氣了?!?/p>

  許娜說著就哭了起來,我聽出她語氣里的恐懼,將她拉到一旁,低聲說:“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怎么回事?”

  許娜抖了一下,眼神躲閃:“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啊?!?/p>

  “你肯定隱瞞了什么?!蔽艺f,“不然你怎么會怕成這樣?”

  她連忙將抖個不停的手藏起來。

  “我說了你一定不會相信?!彼樕l(fā)白,低聲道。

  “你不說,怎么知道我不信?”

  她深吸了一口氣:“姜琳,你相信有鬼嗎?”

  信,當然信,我家現(xiàn)在就躺著一個。

  “你見鬼了?”我問。

  “不是我,是夏蓉。”她朝夏蓉的尸體看了一眼,“我們出去說吧?!?/p>

  走出停尸房,我們在殯儀館周圍找了個茶餐廳,許娜雙手捧著玻璃茶杯,喝了一口,定了定神,說:“這兩天夏蓉有些奇怪?!?/p>

  “怎么奇怪了?”

  “你知道,夏蓉這個人很愛干凈,每天晚上都要洗澡,她工作又拼命,因此每次去洗的時候,都是半夜?!痹S娜吞了口唾沫,說,“兩天前她回來跟我說,洗澡的時候聽見我叫她了。我那天根本就沒去澡堂,當時我還以為她跟我開玩笑呢?!?/p>

  “然后呢?”我追問。

  “我們誰都沒在意,都以為是聽錯了,結(jié)果前天她回來,又說聽到我叫她了,而且賭咒發(fā)誓,說她絕對沒有聽錯。我也被嚇著了,就讓她最近幾天不要去澡堂洗澡了,就算要去也不要去那么晚。”

  她的手抖得更加厲害了,幾乎握不住茶杯:“我沒想到,昨晚我們倆睡覺的時候還好好的,半夜醒過來一看,她就不見了,我當時特別害怕,根本不敢一個人去澡堂,我猶豫了好久,才叫了隔壁的同事陪我去找?!?/p>

  她捂住臉,哭道:“要是我早點發(fā)現(xiàn)就好了,說不定夏蓉就不會死了?!?/p>

  我眉頭緊皺,安慰了她幾句,說:“你帶我去澡堂看看吧?”

  她抖了一下,搖頭道:“不,不,我再也不去那個澡堂了,我要搬出去住,那宿舍不干凈?!?/p>

  我連忙問:“你是不是聽說了什么傳聞?”

  她點頭道:“我也是聽同事說的,說我們住的那棟教師宿舍以前其實是學生宿舍,曾經(jīng)有兩個澡堂,一個在六樓,一個在七樓??墒呛髞沓隽耸?,六樓的那個澡堂就改成了儲物間,但是他們說,曾有人半夜去洗澡,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六樓的澡堂里?!?/p>

  許娜知道的并不多,她將宿舍的地址寫在紙條上給我,我和她告別出來,心中有些亂。

  夏蓉的死很有可能是鬼魂作祟,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得弄清楚當年六樓的澡堂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回到家,將來龍去脈跟周禹浩說了,周禹浩臉色頓時凝重起來:“有些麻煩。”

  “怎么了?”我忙問。

  “你那個同學許娜,應該已經(jīng)死了?!?/p>

  我嚇得差點坐地上:“你,你說什么?死的明明是夏蓉?!?/p>

  “你不是說,夏蓉的尸體慘不忍睹嗎?”周禹浩冷靜地說,“是不是膨脹得像個胖子?那叫腐敗巨人觀,死了好幾天才會出現(xiàn)這種癥狀?!?/p>

  我深吸了一口氣,渾身發(fā)冷:“你的意思是,夏蓉其實在兩天前就已經(jīng)死了?”

  周禹浩斬釘截鐵地說:“沒錯,她應該在第一次聽到許娜叫她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p>

  我不服:“既然如此,為什么這兩天,沒人發(fā)現(xiàn)她的尸體?”

  “因為她的尸體在六樓的澡堂里。”

  我搖頭:“六樓的澡堂早就改造了,不存在了?!?/p>

  “六樓的澡堂,已經(jīng)變成了鬼空間了。”他抓住我的手,將我拉進懷中,讓我靠著他的胸口,我聽不到他的心跳,但似乎他的身體并沒有第一次那么冰了。

  “鬼空間,是怨鬼制造出來的幻境?!彼氖衷谖冶成暇従徲巫邠崦?,說,“你沒看過古代的那些小說嗎?某某書生上京趕考,在荒郊野外遇到一棟豪宅,豪宅里有美女美酒,一夜瀟灑之后,第二天才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什么豪宅,只有一座孤墳。那就是鬼空間?!?/p>

  我聽得害怕,問:“你怎么就確定許娜已經(jīng)死了?”

  他湊到我頭發(fā)間聞了聞,說:“你的身上有一股死氣?!?/p>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從包里取出許娜給我的紙條,發(fā)現(xiàn)紙條居然是濕的!

  像在水里泡過一樣!

  “現(xiàn),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焦急地問。

  “許娜找上你,不過是想找你當替身罷了。”周禹浩勾了勾嘴角,“有我在你身邊,她不敢來?!?/p>

  我松了口氣,又皺眉道:“那她會不會再去找別的替身?”

  “當然,不然她永遠都無法投胎。”

  想起高中時候的事情,我有些于心不忍:“就沒別的辦法嗎?”

  周禹浩笑容里多了幾分邪氣,翻身將我壓在身下,手伸進我的裙子:“那就看你的表現(xiàn)了。”

  我氣急:“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總惦記著做那事兒!”

  他掀開我的裙子,笑道:“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今晚我就陪你去抓鬼,怎么樣?”說著,便將臉埋在了我的胸口。

  “無恥!”我低聲咒罵,卻情不自禁地沉浸在他的溫柔之中。

  “喂,醒醒?!辈恢硕嗑?,我被周禹浩拍醒,看了看鐘,凌晨一點半。

  子時已過,我的血已經(jīng)失去了效用。

  “走吧?!彼@次沒有進入桃木名牌中,我便開著我那輛破面包車出發(fā)了。

  “想換輛車嗎?”他敲了敲那扇關(guān)不上的窗玻璃,說。

  我翻了個白眼:“難道你送我一輛?。俊?/p>

  “可以?!彼麩o所謂地說,“你想要什么車?蘭博基尼毒藥怎么樣?那是我最喜歡的收藏之一。”

  我震驚地看著他,五千萬的車,說送就送,終于有點土豪的樣子了啊。

  “還是算了?!彪m然我很動心,但是拿人手軟,吃人嘴軟啊。

  他低聲笑了一下:“沒想到你挺有骨氣?!?/p>

  “打住?!蔽覕[手道,“我不吃這套?!?/p>

  誰知道這小子居然整個人都貼了上來,手又不老實地伸進我的衣服里亂摸,我一時沒注意,有些失神,突然看見迎面開來一輛車,匆忙錯開,幸好我反應快,才沒出事。

  我嚇得魂都掉了,憤怒地瞪著他:“你想害死我?。俊?/p>

  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臉,說:“以后對我溫柔點?!?/p>

  我又在心里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面包車開進了十九中,周禹浩之前讓鄭叔打過招呼了,門衛(wèi)根本沒說什么。

  我站在女教師宿舍樓下,周禹浩站在我身邊,低聲說:“進去之后守住心神,記住,你有陰陽眼,要用心去看。”

  我點了點頭,走進了宿舍樓,這種老樓沒有電梯,我只能一步步往上走,一直走到七樓,卻聽見周禹浩在后面叫我:“姜琳?!?/p>

  我步子一頓,轉(zhuǎn)過頭問:“什么事?”

  沒有人回答我,四周一片死寂。

  我皺了皺眉,說:“周禹浩,你在嗎?”

  仍然沒有人回答。

  我抽了口冷氣,周禹浩到哪里去了?剛才叫我的人,真的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