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山上走了近十五分鐘,終于看到一只勉強入眼的野雞。

宿棲禾站在樹旁邊盡量不驚動它,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咻’的射過去,正中紅心。

將野雞提在手中,找了一處流著山泉水的小細溝處理了一下,便生了一堆火,撇了兩根樹枝把雞竄上,撒了點空間的調(diào)料就開始烤了起來。

隨著時間的加深,烤雞的香味也逐漸散發(fā)出來,宿棲禾拱著鼻子聞了聞空氣中的肉香味,一臉滿足,“真香。”

而原本就在這小細溝附近清洗完傷口歇會的南明霄,聽見不遠處的動靜,便起身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只見一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娃在烤野雞,這散發(fā)出來的味道使得他兩眼放光,止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而宿棲禾聽到不遠處的草叢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她皺了皺眉起身走過去查看。

看見來人,忽然眉頭舒展開來,“原來是你啊?!?/p>

南明霄知道自己暴露了,沒有回答宿棲禾。

只是將眼神看向她架在火堆上的烤雞,眼里的渴望不要太明顯。

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吃過肉了,都是在山上摘點野菜野果填填肚子。

吃飽就不說了,只能說維持生命。

宿棲禾垂眸看著這個頭大身小的男娃,明顯是餓狠了的樣子,眼里帶著一絲戲謔,“想吃?”

南明霄收回眼眸看向宿棲禾,他認識她。

在山河大隊誰不知道宿家的小啞巴,只是她居然會說話,這讓他有些詫異。

他舔了舔嘴唇開口,“有什么條件?”

宿棲禾‘噗’的呲笑出聲轉(zhuǎn)身就走,一個才11歲的娃居然還知道談條件。

后面的南明霄看見宿棲禾轉(zhuǎn)身離開,眼眸帶了一絲急色,剛想開口就被打斷了,“過來?!?/p>

宿棲禾翻動著樹枝看著烤的差不多了的野雞,便扯了一旁的樹葉子墊著手撕了一個雞腿遞給南明霄,“吃吧,小心燙。”

南明霄遲疑了一會,還是接過了雞腿,但是并沒有著急吃,抬眸看向宿棲禾,“為什么?”

要知道這個年代,糧食比什么都重要,尤其是肉,誰家不是藏著掖著自己吃,為什么宿棲禾就這么毫不在意的給他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所求皆有所圖,他選擇接過她遞過去的食物則是出于禮貌,給不給是她的選擇,吃不吃是他的原則。

宿棲禾挑了挑眉同樣問道,“你又是為什么?”

明明可以不經(jīng)過她的同意上前去搶的,更何況她還是個女娃,也搶不過他的,但是他卻沒有那么做。

南明霄抿唇不語,他能說是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不允許他這般粗魯不講道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絕不強取豪奪嗎?

他不能!

宿棲禾笑了笑道,“就當(dāng)是我心情好。”

南明霄點了點頭,拿著手里的雞腿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鮮嫩多汁的雞肉在他口腔里彌漫,他只覺得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雞腿了,隨即也顧不得燙嘴,大口大口的撕咬了起來。

而宿棲禾則是坐在一旁慢條斯理的邊吃邊看,“別吃太急了,你腸胃許久不見葷腥,乍一下吃進去會不舒服?!?/p>

南明霄看著已經(jīng)被他啃干凈的雞腿,有些不好意思的嗦了嗦雞腿骨。

宿棲禾撕了一塊雞胸肉遞給他,便開口問道,“他們?yōu)槭裁凑f你是臭老九?”

南明霄接過肉道了一句“謝謝”,聽到宿棲禾的問話,身體一怔,有些嘲諷的開口,“我爺爺奶奶確實在牛棚?!?/p>

宿棲禾聞言有些不可思議,“不會是秦奶奶他們吧?”

南明霄聞言,垂眸遮住眼眸中的苦澀。

宿棲禾見他樣子也覺得八九不離十了,沒想到后世那大佬居然還有這么一段經(jīng)歷,也挺唏噓的。

不過想來也是,他雖身負大運,但中間所要經(jīng)歷的磨難與坎坷必定也不少。

不過現(xiàn)在她也只能看到這些,再多也只有等她恢復(fù)一些實力才能知曉了。

哦......不對,這村子確實也小。

沒想到那牛棚里救了她的老兩口,居然是南明霄的爺爺奶奶。

“你不是老獵戶家的孩子嗎?”宿棲禾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南明霄咽下最后一口肉,嘴角扯起一抹苦笑,“那是我二叔之前的戰(zhàn)友?!?/p>

宿棲禾聞言,看向南明霄的眼神帶了一抹古怪,卻也沒有開口再問什么,世道本就如此艱難了,何必再去揭人家傷疤。

兩人吃了個半飽就停下了,看著還剩三分之一的烤雞,宿棲禾開口,“你拿回去自己吃,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

南明霄沒有推脫,他想拿回去給牛棚的爺爺奶奶吃,看著眼前比他也大不了多少的少女,心里將這份恩情記下了。

看了看天色快正午了,兩人也就道別各自回家了。

宿棲禾剛踏進院壩就聽見二伯母罵罵咧咧的聲音,“真的是打腦殼,屋頭有個人就跟沒人一樣,飯也不曉得燒,中起勾子跑的人影影都不見了,死在外頭算求了?!?/p>

“那倒是如不了二伯母的愿了,我這不就回來了?”宿棲禾抱胸靠在門框邊上冷不丁的開口,差點沒給王美娟嚇得抖掉手里的菜。

“回來了不曉得開腔?”王美娟瞪了她一眼便端著飯菜出去了,他們還是要趕緊吃個飯休息一下等廣播,下午還要上工。

因著還沒分家,一大家子都住在一個院子,坐在飯桌上,宿棲禾看著碗里清湯寡水的紅苕稀飯和干巴巴的半個餅子真的沒眼看。

不是她嫌棄糧食,是這讓她一時間心理落差有些大,以前這小姑娘如何吃下去的她不知道,但是錦衣玉食慣了的她確實有點難以下咽。

余光再看向其余人碗里比她濃稠的稀飯,將視線看向坐在首位的宿明安和榮云珍,“爺爺奶奶,差別待遇是不是有點過于明顯了?”

而且先不說干活的那幾個勞動力,比她還是個廢人的小姑碗里的稀飯都比她多。

“咋子?你一個女娃兒還要比大人吃的還要多不成?你是能掙工分還是能干啥?”二伯母王美娟一臉嫌棄的開口。

榮云珍瞥了一眼這孫女,“不就摔了個腦殼,哪有這么嬌氣,以前不也是這么吃的?咱們農(nóng)村人不怕苦不怕累,只要還能動就給我去上工,這飯你要不吃就給你小姑?!?/p>

昨天回來的時候家里人就都知道她能說話了,對此并沒有什么感想,能不能說話對于他們來說都差不多,只是這摔了一次頭倒是把人摔清醒了,以前就像個呆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