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何南柳


我不曾想過,那個因我母親而失去丈夫的女人活得怎樣。 在我眼中,我的母親陳淺意與繼父沈云生真心相愛,他們違背世俗的條框束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他們二人的結(jié)合理所應(yīng)當(dāng)。 當(dāng)然,這是建立在我母親與父親和平離婚的前提,沈云生與他的發(fā)妻何南柳,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趙卿如帶我來的,是一家醫(yī)院。 見我站在原地不動,他回頭:“進(jìn)去罷?!?趙卿如替我敲了門,開門的是沈廷眾,一見我,他稍愣了片刻,便冷下臉來:“滾回去!” 我極力推阻著,防止那道門關(guān)上:“沈——” 沈廷眾一不留神,我已然溜了進(jìn)去。 不顧沈廷眾黑如鍋底的臉色,我一眼瞧見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 她就是何南柳,沈廷眾的母親,那個因我母親而失去一切的可憐女人。 我這樣想著,竟然沒有發(fā)覺女人驟然睜開的雙眼。 “狐貍精——” 她看見我,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著,發(fā)了瘋似的拔去針頭,沖我撲了過來—— 好在沈廷眾及時將她拉開,何南柳也只是將針頭劃破我的脖子,但仍舊讓我疼得直咧嘴。 “沈廷眾……” 沈廷眾大喝一聲:“趙卿如,你還不快進(jìn)來?” 趙卿如跌跌撞撞開了門,險些栽了一個跟頭:“不是,怎么回事呀?” 說話間,何南柳竟然奪過病床前的水果刀,赤紅著眼,不住向我狠刺而來。 我立在原地,腦中完全混沌起來,直至何南柳手中的刀刃刺中沈廷眾的手臂。 我也許是愛極了沈廷眾,所以我奮不顧身地沖上前,想要奪過她手里的利器。 “嘶——” 刀鋒刺進(jìn)我的虎口,鮮血頃刻冒了出來,殷紅似是刺激到了何南柳,她驀然大笑起來:“賤人!賤人!賤人!” 醫(yī)生和護(hù)士紛紛涌進(jìn)來,強按著女人,給她打了一針,何南柳方才緩緩倒了下去。 沈廷眾懷里抱著何南柳,目光陰鷙地投向我,我一個顫栗,想要解釋:“我不知道會這樣的,我只是……” “還不快滾!” 滾——他對我說過最多的一個字。 我的傷口還在流血,疼得我眼淚在眼眶直打轉(zhuǎn),可他居然只是要我滾。 “滾就滾!沈廷眾,你個混蛋!” 我二話不說,拉著趙卿如走了,臨走前還一腳踢在了門框上。 自然,這個后果是,我的腳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匕l(fā)疼。 我的腳實在痛極,只能坐在醫(yī)院花園的長椅上,等著趙卿如給我拿過藥來。 何南柳的病房在三樓,我抬頭望去,視線與沈廷眾撞了個湊巧。 我后槽牙咬得緊,正在考慮要不要大罵一聲回去時,趙卿如回來了,而沈廷眾也離開了窗臺。 給我上藥的契機,趙卿如把從護(hù)士那里聽到的話語傳達(dá)給了我。 沈云生一生只有何南柳一個妻,何南柳本以為雖然舊式婚約,但到底自己是完全擁有著沈云生,可后來母親出現(xiàn)了。 何南柳這才驚覺,沈云生是為母親守著身心。 現(xiàn)實狠狠潑了她一盆冷水。 她甘愿自降身份,做一個妾室,可我的母親清傲,怎么可能接受? 沈云生還是與何南柳離了婚,但卻徹底逼瘋了后者。 她不許沈廷眾與我們親近,害怕這唯一的兒子也遭人搶去。 以故聽到我說的這一消息時,何南柳的病情加重,經(jīng)過整整一夜,方從死神邊緣救回。 因為我的眉目有母親的影子,才剛她一定將我認(rèn)錯了,做出那些瘋狂舉動。 “其實這件事,你母親理虧在先。” 趙卿如是個粗人,下手重,疼得我倒抽了一口氣,猛地劇烈咳嗽起來,很好地吞咽回了我欲出口的話。 我的高跟皮鞋不能再穿,但趙卿如卻變戲法似的給我?guī)砹艘浑p小腳皮鞋。 我并不纏足,那雙鞋對我來說,過于硌腳了些,但聊勝于無:“謝謝。” 趙卿如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抬了下巴,對準(zhǔn)三樓的窗口:“這是他的意思,我想不到這么周全的?!?點擊進(jìn)入整本閱讀《擬雪作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