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面,又粗又長的拉面?!?/p>
“甘蔗,又粗又長的甘蔗?!?/p>
“牛鞭,又……”
街道上,各式各樣的吃食攤子里,攤主們拼命的吆喝著。
沒有攤主把攤子放在房子里,因為房子破敗,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
沒有客人希望吃個飯,還會被屋頂壓倒。
而往來的人,有的把撐桿子放到腿上,端起手里的粥品著,有的人一手捧著橄欖球頭盔,一手抓起還冒著熱氣的烤土豆啃起來。
但這些他們都不需要付賬,這是他們“理應(yīng)”享用的食物。
而下等的士兵手上可沒有這樣的美味,他們的主要食物還是部隊里分發(fā)的菜湯。
當然很奇怪的是,戰(zhàn)場上的對面炮臺,高墻什么的也可以吃,而且味道也不錯。
但是基本上對于下等的士兵,啃上幾口,就會倒在炮火之下。
“哎,抱歉,請讓一下?!?/p>
各式各樣的人群中,一個白衣服的少年在其中穿行。
然而放眼望去,街道上除了他自己,幾乎就沒有別的下等士兵了。
“哎,哪來的下等兵,還在街道上亂晃?”
“小扒手快滾開,別想去摸我這珍貴的鎬頭?!?/p>
“打仗時就算了,出來逛個街還要看到你們這種令人煩躁的東西,惡心!”
“小弟弟別碰我撐桿,油餅我也不會給你的!”
一時間,周圍的人紛紛丟來了鄙視以及嫌棄的話語。
是的,這里不允許上等兵對下等兵造成傷害,但這并不能成為上等兵歧視與侮辱下等兵的障礙。
他們對身份詫異下的歧視是刻在骨子里的。
“放過我吧,太痛了!”
此時街道旁一棵樹下,一個穿著普通領(lǐng)帶服的士兵在哀嚎。
他整個身子被綁在樹干上,而且右胳膊沒了。
就在旁邊,兩個士兵嬉笑著,手拿撐桿,穿著一節(jié)節(jié)土豆馬鈴薯,在一堆火上烤著。
看那火的中央,赫然是一只胳膊在燃燒著。
“哎呦,你怎么能這么說呢?咱們可都是一個部隊的戰(zhàn)友啊。”
“借你胳膊過來給我兄弟烤幾串土豆咋了?而且你自己剛剛不是也答應(yīng)了嗎,對吧?!?/p>
“那…那你也要遵守…”
“好,行,我回頭就讓我爸下次戰(zhàn)爭給你安排炮臺少一點的路,可以了吧,啊,這土豆真香?!?/p>
兩個撐桿士兵把土豆靠近鼻子,露出一臉享受的模樣。
旁邊被系在樹上的士兵則是低著頭,開始忍受火焰炙烤胳膊的痛感。
規(guī)定上士兵不能傷害士兵,那也只是在這里。
上等士兵同樣可以用戰(zhàn)場上發(fā)配軍力之類的權(quán)力,強行讓普通士兵妥協(xié),“自愿”接受他們的要求。
所以說,無論在哪,領(lǐng)帶士兵和撿尸兵都會是被欺壓的對象。
布徹看了眼那些士兵的臉,接著走自己的路。
然而他還是聽到了后面?zhèn)鱽淼囊宦暵暭饨校约肮橇崖暋?/p>
“哎,我們兩個還沒吃飽呢,你這胳膊燒沒了,我們只能操勞再掰掉一只了?!?/p>
[宿主,您真的不想管管嗎?]
“……”
[宿主?]
“到了?!?/p>
擠過人群,布徹望向一處銹跡斑斑的門。
“爸爸看那,又一個下等兵跑到廢舊廁所前了。”
“嘖嘖嘖,果然這些下等兵都喜歡廁所里面蹲著發(fā)臭?!?/p>
“兒子們別看了,咱們還是快走吧,小心臟了眼睛?!?/p>
背后又傳來這樣的對話聲,布徹轉(zhuǎn)過頭去。
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小孩,還有一個稍大的小孩跟著,扇著鼻子背對著他走開。
而那大孩兒邊走著,腳下還踢著一個纏著灰色布帶的球。
不,那形狀應(yīng)該不是球。
那是滾上了一層灰的腦袋,只是頭發(fā)寸頭長度,而且整體臉的膚色偏黑,才會像一個球。
高等士兵是不會被脅迫著摘下頭,給小孩當球踢。
那只能是撿尸兵或者普通兵的腦袋。
“媽媽…我想要踢球?!?/p>
就在這時,又一個小孩子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拉著自己的媽媽,小孩用手指向了他的腦袋。
“不行,這個臟臟?!?/p>
“等會兒咱們?nèi)グ职帜?,讓爸爸從軍營里面給你挑幾個干凈的出來?!?/p>
“好誒!”
男孩聽后興奮的蹦蹦跳跳,激動的拉著媽媽就往街道那邊跑去。
原地,布徹還站在那。
聽著這些話,他并沒有生氣。
他只是感覺到可悲,同樣身為士兵,普通士兵和撿尸兵卻是這些人眼中的過街老鼠。
[宿主,我要是你我都忍不了]
[他們居然還嫌棄你!]
“你少說兩句吧?!?/p>
“如果不是他們嫌棄我,我可能就要被帶走剁頭,和那個鼻子上長疤的老哥作伴了?!?/p>
“所以日后,我應(yīng)該好好感激他們才對!”
接著,布徹緩緩?fù)崎_面前那扇門。
轉(zhuǎn)頭冷視了大街一眼。
接著直接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街道突然傳出幾聲噼里啪啦的響聲。
有人打了碗筷,有人滿臉冷汗。
“你剛剛有感覺到什么東西嗎?”
“我…我不知道,剛才有一剎那我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直接捏碎了?!?/p>
“那股殺意,像是旁邊有二爺報紙被人撕掉了!”
緊張的交流間,街上很多人停下了腳步,慌忙看看自己的四肢是否還是完好無損。
他們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那一瞬間的殺氣來自哪里……
………
“哈丘!”
[宿主你感冒了?]
“廢話,這身體又不是我本來的,就那軍營給撿尸兵分發(fā)的被,額不,毯子?!?/p>
“就那厚度,晚上就蓋著那東西睡,我一個普通人身體,不感冒才怪?!?/p>
摸索著墻壁,布徹在狹窄的走道前行著。
在外人眼中,那是一個廢舊的廁所。
然而在他們這些低等士兵眼里,那地方后面可是別有洞天。
把地道的入口修在舊的廁所,就是為了防止上面那群人發(fā)現(xiàn)這里。
挖地道是沒什么,畢竟是普通士兵辛辛苦苦用手刨出來的,小雯也參與過。
但是地道里人在做什么,就不能被上面的人發(fā)現(xiàn)了……
走著走著,前面的路逐漸有了點光亮。
再過一個彎角,布徹眼前亮了起來。
那里,一個個普通士兵,撿尸兵席地而坐,旁邊放著的是一盞盞原本應(yīng)該掛在墻上的燈。
他們面前還擺放著很多東西。
紐扣,圖釘,撐桿上掉下來的角,以及封禮盒的碎彩色帶子。
那些雖然不能在戰(zhàn)場上起到什么作用,但也還是被軍營列成違禁品。
因為那些都是在上等士兵手上的家伙上面取下來的東西,除了偷,下等士兵沒有任何辦法擁有他們。
然而膽子大的士兵還是把它們從戰(zhàn)場上順了過來,方法不一,有人可能是倒下的時候偷偷從上等士兵的尸體手上偷掉一個零件,有人可能是在戰(zhàn)場上的地皮上收集殘骸,最近千辛萬苦用碎片拼成一塊撐桿的皮。
那些對上等士兵來說可能不算什么,但對這些人來說,那可是他們不配擁有,但又確實在手上的東西。
即便只是能收藏,這對一個什么都不擁有的普通士兵來說也是莫大的榮幸。
而有人特別仰慕舞王大將軍,就想要他衣服上的扣子,而喜歡鐵桶士兵目標怕是圖釘。
換物市場——“窮人的黑市”應(yīng)運而生。
“哎,小哥,看你這拎著個大包,那肯定有很多好的東西吧?!?/p>
一個領(lǐng)帶系歪的普通士兵突然向他跑來,一把攬住他的肩,指著自己的攤子說道。
“你看我這里有半塊紐扣,還有一些路障皮上面的碎屑。”
“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啊,但只要你有冰人兄弟的……”
“抱歉,我們軍隊還沒有打到那里,暫時碰不見雪橇士兵?!?/p>
“而且我包里沒有任何那些士兵身上的東西。”
直接拒絕道,布徹從他的身旁繞開,接著走自己的路。
他很厭煩這種把那些玩意兒當成寶貝的行為。
不說這些東西可能再被破壞一次就可能消失回到原處了。
他還不能理解,收集這些被上面那群家伙當成垃圾的東西有什么用。
然而他明白,這一路下來,這樣的人只會越來越多,因為他們基本就是以此目的,才駐留在這個地道。
自己是一副生面孔,又是撿尸兵,手里還拎著個大包。
他們可能會覺得自己初次到來軍營,不遵守軍紀,喜歡用自己身份在戰(zhàn)場上順東西。
但他不是來換東西的。
他只想走個過道,去這軍營的另一頭。
就他現(xiàn)在下等士兵的身份,在外面走,怕不是過一會兒就要被抓起來要挾,和剛才那個纏著灰布的腦袋作個伴。
“小哥,我這里有…”
“小哥看看我的鎬頭碎屑…”
“那位白衣服的帥哥,你有沒有雪橇齒輪,我可以拿…”
他走過,周圍凈是這些吆喝聲。
但他沒有回應(yīng)任何人。
他只是覺得,這里破敗的可不只有上面。
此時前方,一聲聲怒吼傳來。
同時越往前面,擺攤的人也越來越少,很難不讓人察覺到前面有什么不好的東西。
“系統(tǒng),去密道對面只有這一條路嗎?”
[沒有地圖數(shù)據(jù),系統(tǒng)無法為宿主判斷]
布徹站在原地,注視前方良久。
“算了?!?/p>
撓了撓頭,他還是拎著麻袋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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