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這場皇權(quán)的斗爭在十一離宮時,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卻沒曾想,太子會想自動請廢。
家宴結(jié)束時,所有人都走了,太子去而復(fù)返。
他頹廢的坐在我的老槐樹下,唉聲嘆氣的。
我問他:「又何事擾你心煩?!?br>他答:「有件事想不通。」
我走進(jìn)他,聞到了他身上濃烈的酒香。
想起席間他似乎喝了不少,莫不是醉了又要胡言亂語吧。
「你說這皇權(quán),就真有那么重要。」
我替他倒醒酒茶的手一頓。
「是啊,很重要?!?br>重要到兄弟反目,弒父叛亂。
「可我,一點(diǎn)也不想看到如今這個局面?!?br>太子說這話時,漆黑的眸中閃著光,透著怨。
我知道,他從來都是長子,是大家的好哥哥。他對所有弟妹,向來愛護(hù)有加。
如今,這些伴他長大的弟妹,卻要成為仇人。
他的心,是痛的。
可惜,身在皇家,都是如此。
頂著夜色,他在我這邊待了一個時辰,最后走時眼里又多了一絲決絕。
第二天,便傳來太子請廢的消息。
他沒有私下與皇上商量,而是在朝堂上自請去南地郡當(dāng)藩王。
皇上震怒,砸下的奏折將太子的臉劃出血痕。
我覺得他此舉并不明智,但想到他昨夜所說的話,只得嘆氣。
最終,太子如愿去了南地郡,成了南郡王。
朝堂無儲君,朝臣們紛紛上奏立五皇子為太子。
但皇上遲遲未下達(dá)旨意。
隔了半月,立儲的圣旨昭告天下。
只是,儲君出乎意料,是七皇子。
有大臣上奏,切莫忘記國師之言。
皇上直接怒斥:「大楚的天子,亦可福澤西南?!?br>五皇子被封為西平郡王,即刻啟程去了封地。
如此,皇權(quán)的斗爭徹底落幕。
這場斗爭,最大的勝利者,卻是那個最沒可能的七皇子。
我又來到了上書房,還記得初次踏入這里,見到的是少年們和煦的笑容。
那個時候,兄弟和睦,互相謙讓。
仿佛還是在昨天。
「有時候,確實(shí)挺懷戀從前?!?br>七皇子總是冷不丁的從身后冒出來,冷不丁說一句話。
我轉(zhuǎn)頭,他已經(jīng)穿了一身明黃色儲君制服。
跟從前一樣,卻又有些不一樣。
「恭喜你啊。」
恭喜他破了命格之言。
「謝謝?!?br>他禮貌道謝,徑直走到從前他上課的座位坐下。
我本來想離去,但我又實(shí)在好奇他做了什么,才能讓皇上選擇他。
我在他身旁的座位坐下,曾經(jīng)我便是坐在這個座位。
想問下他立儲的事情,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想問我為何贏了?」
不等我開口,他先說了。
我一愣,微微點(diǎn)頭。
「姬將軍是我的人,西南郡也早已在我的控制中。」
我有些驚訝,他藏的真的很深。
或許,從四皇子宮變的那個晚上,我就應(yīng)該知道,他絕不是無權(quán)無勢的皇權(quán)棄子。
若不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他怎會那樣泰然自若。
國師的命格之言定是胡謅,從出生就失去儲君資格的七皇子,最后成為皇權(quán)的勝利者。
所以我,也定不是什么天命鳳凰。
七皇子登基后,宮里上上下下忙碌了好一陣子。
但他仍舊忙里偷閑過來問我,「如今,我是皇帝了,你若想出宮去,我可以幫你。」
從前,也有人如此問過我。
那人如今,應(yīng)該在南地郡做他的閑散王爺了。
現(xiàn)在,七皇子又問我,我沉默了會兒。
換做從前,我定然是把皇宮當(dāng)成了我后半輩子的歸屬。
可如今,宮里熟悉的人,一個個離去,似乎也少了很多意思。
我想去南地郡養(yǎng)老來著,但想著那人定不想人打擾。
我又想到了十一,他邊關(guān)苦寒的我定受不了那苦。
想了半天,沒想出一個好去處,我將問題拋給他。
「我能去哪呢?」
他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詢問他。
半晌,他答:「西南地近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也出了好些新奇的玩意,不如去那里看看?」
我思索片刻,點(diǎn)頭。
「就去那兒吧。」
行程很快便敲定下來,朝臣們都知道太后是去西南地養(yǎng)病。
至于養(yǎng)病途中發(fā)生了何事,那便看他們的皇帝怎么編了。
啟程那日,我的馬車浩浩蕩蕩的出發(fā),行至城外忽然停了下來。
我掀開簾子,映入眼簾的是一身勁裝的皇上。
「你跟著本宮作甚?」
「朕去西南巡查,順便送太后一程?!?br>樹影斑駁下,他笑的一臉和煦。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笑的如此開心。
似乎前方的道路,也顯得格外明亮。
西南之行,大概是個有趣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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