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夢嫻第次嘲笑我是窩囊廢后，
我從她的名牌背包里，發(fā)現(xiàn)兩張歌劇票。
她一臉不耐煩的看著我：
“原本打算給你個生日驚喜，既然你手賤發(fā)現(xiàn)了，那就星期六見?！?br>星期六到了，我特地買了身新西裝，可我一直在劇院門口等到散場，何夢嫻都沒有來。
打開手機，我看到她的竹馬發(fā)了一條朋友圈：
雖然沒有享受到歌劇，但看在小笨貓無懼風雨陪看電影的份上，賞她一個大大的吻。
換做從前，我一定會失魂落魄找到何夢嫻，紅著眼質問她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可是這一次，我真的不在意了。
百年一遇的雷雨天氣，癱瘓了整個城市的交通。
歌劇院關了門，我沒有帶傘，也沒有開車出門，只能頂著風雨，狼狽不堪的往馬路方向走去。
此時手機響了，是何夢嫻打來的。
她冷冰冰的問我：
“你為什么不在家？是不是又跟狐朋狗友出去玩了？”
我的沉默，助長了她的不悅。
“你是啞巴了嗎柳遠？”
“夢嫻，我在歌劇院門口。”
聽到這句話，何夢嫻終于想起今天原本與我有約會。
沉默好幾秒，知道我沒開車后，她不耐煩的說：
“知道了，你等一會，我現(xiàn)在就過去接你。”
我本不打算讓她，可是打車軟件前方排位還有兩百多名，加之我的手快揮爛了也叫不到車。
所以只好等何夢嫻出現(xiàn)。
一個半小時過去了。
狂風暴雨中，我在手機沒電前，最后一次查看與妻子的對話框。
何夢嫻不僅沒有來，也沒有任何留言。
最終是一位好心的貨車司機，將我送到附近的酒店。
入住酒店，給手機充上電，我再一次點開顧宇的朋友圈。
他在半小時前，發(fā)布了一條新動態(tài)。
小笨貓真是我的過命好兄弟，知道我家停電了馬上飛奔趕過來拯救我。
配圖是他母親與何夢嫻一道聊家常的側臉。
我將顧宇拉黑刪除。
思考好一會，我給了何夢嫻同樣待遇。
結婚六年，無論如何吵架冷戰(zhàn)，我都沒有刪除過何夢嫻。
唯獨這一次，我真的對她失望透頂。
第二天是周一，我從酒店去往公司。
剛到工位上，經(jīng)理便一臉奇怪看著我：
“柳遠，人事部剛才還通知我你今天病假休息？”
何夢嫻是公司副總，她親自點名讓我休息，人事部自然不敢有異議。
我笑了笑，表示自己沒有生病。
午休時分，我到茶水間泡咖啡的時候，何夢嫻意外出現(xiàn)了。
她常年在公司頂層辦公，從來沒有屈尊降貴下來找過我。
如今破天荒來一次，表情卻很是冷艷高貴：
“徹夜不歸有意思嗎？柳遠，你知曉我的脾氣，如果你下次再敢這樣……”
我打斷女人的話，敷衍道：
“你放心，不會有下次的。”
我跟她馬上就要離婚了。
到時橋歸橋，路歸路。
怎么可能有下次。
看著我堅毅沉默的側臉，女人有些怔愣。
她沒想到我問都不問她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咖啡泡好后，何夢嫻皺眉奪過去，喝一口后嫌難喝，干脆全部倒掉。
“今天下班到停車場等我，我們一起吃頓飯?！?br>我知道，這是她對昨日爽約的唯一補償。
正好我也有話要跟她說，所以我說了聲好。
回到工位上，看到同事們將湊錢買的按摩枕悄無聲息放到我桌上，以此祝我生日快樂。
我捂著額頭，以此掩蓋自己發(fā)紅的眼眶走過去，一人給了一拳頭。
我努力工作到下班，然后按照何夢嫻的指示，去到停車場。
就在我朝她揮手的時候，女人發(fā)動引擎，徑直從我身邊開了過去。
車內的何夢嫻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只是打來個電話，說她臨時有應酬，讓我先去餐廳。
到了餐廳，我剛落座便一反常態(tài)喚來服務生，點一份最愛的戰(zhàn)斧牛排。
何夢嫻總是在忙，只從跟她在一起，每次約會，我至少都要等上兩個多鐘頭。
我本來沒有胃病，可認識她之后，我的胃沒有一天不會隱隱作痛。
2
這家的戰(zhàn)斧牛排特別好吃。
我一個人吃了兩大盤，心滿意足到即便何夢嫻再次放了我鴿子，我也并沒有半點情緒起伏。
凌晨時分，何夢嫻終于回到家。
她發(fā)現(xiàn)玄關和客廳的燈，都沒有亮。
六年婚姻，但凡她需要出門應酬，無論多晚，我總是會準備好醒酒藥和她最愛的宵夜，熬紅眼等她回來。
然而何夢嫻并不覺得我這么做是出于對她的愛。
她時常徹夜不歸。
然后在我擔心她是不是出現(xiàn)意外打電話給她的時候，罵我婆婆媽媽，不像個真正的男人。
“柳遠，你是哪里不舒服了嗎？”
進到房間，何夢嫻難得關心的伸出手，想要測量我的體溫溫度。
勉強躲過她，我不動聲色皺起眉頭：
“我沒事，很晚了，你快去洗澡。”
她身上的煙酒氣味，難聞到令我反胃。
何夢嫻坐到我身邊，冷臉看了眼手機。
一個未接來電都沒有。
真奇怪。
平日我分明最喜歡在她陪客戶喝酒的時候，掃她的興，讓她別喝太多，讓她一定記得請代駕。
女人清了清嗓，對我說：
“今天這個飯局很重要，所以推不掉，明天我一定跟你吃飯，這樣你總滿意了吧?！?br>我無奈扯起嘴角：
“不用了夢嫻，你忙你的就好?！?br>我發(fā)自內心的體諒話，換來的卻是何夢嫻的冷笑譏諷：
“給你點好臉色你又覺得自己了不起了是吧柳遠，我最近真的很忙，你也不想想，光憑你那點死工資，我們能過得幸福嗎？”
手機提示收到郵件，我迫不及待打開的同時，面無表情的說：
“沒錯，你確實很忙，不過百忙之中還能抽空陪發(fā)小看電影，這是我想不到的?！?br>聞言，何夢嫻陰沉著臉瞪我。
她說她跟顧宇青梅竹馬，一直把顧宇當好哥哥看待，自家哥哥有難，難道不該去幫助嗎？
“柳遠，你不知上進就算了，還整天知道胡思亂想自己的老婆，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在今晚之前，失望兩字是何夢嫻逼我下跪道歉，恨不能生剖心臟來證明我對她滿腔愛意的情緒開關。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聽完她的指責，捧著手機的我居然一句軟話都沒說。
她不知道我正在看律師發(fā)來的離婚協(xié)議書。
察覺到何夢嫻的靠近，我將手機屏幕迅速按滅。
“柳遠大晚上的你在跟誰聊天？”
“沒有誰，我困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說吧。”
砰！的一聲巨響，因的我敷衍而生氣的女人將自己關進客房。
這是她要與我冷戰(zhàn)的開場訊號。
換做一年前的我，這會兒已經(jīng)忍不住低三下四的跪在門口，一口一個寶貝老婆求她別生氣，都是我的錯。
然而今晚我并沒有為了讓她不生隔夜氣而道歉，我打印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
簽上名，然后把它放進床頭抽屜。
關燈，患有失眠障礙的我，一夜好眠。
隔日，何夢嫻一個座機電話，直接將我召到頂樓見面。
“好久不見呀遠哥?！?br>顧宇坐在老板椅上，挑釁意味十足的沖我笑：
“我跟夢嫻倒是成天見。哎說起來，我每次都叫她帶你一起跟我們一塊聚會，可她總說你最笨跟個木頭似的，沒意思?！?br>顧宇是個小有名氣男主播，他家境殷實，長得帥又很會穿衣打扮。
每次看到他，我都會不由自主低下腦袋，懊惱于自己衣著樣貌都很普通，沒他出眾帥氣。
可是今天，顧宇并沒有在我眼中看到任何自卑。
不僅如此，我還對他笑了笑：
“我本來就是個宅男，不必在意我，你們玩得開心最重要?！?br>聞言，何夢嫻自落地窗前，回頭看向我。
她眼下的淡色烏青，顯示著她昨晚并沒睡好。
“柳遠，顧宇餓了，把你給我做的午飯拿給他?！?br>3
結婚多年，廚藝不錯的我，每天都會變著菜色給何夢嫻準備健康午餐。
就在上星期五，我親耳聽到她向助理抱怨，柳遠做的食物難吃到拿去喂狗，狗都不肯吃。她說：“我真是后悔下嫁給這種一無是處的男人?！?br>想到這些，我語氣平淡道：
“我今天沒有準備午飯。”
何夢嫻難以置信看著我，問出一個很傻很天真的問題：
“為什么不準備？柳遠，你明知我中午只吃你做的飯。”
顧宇陰陽怪氣道：
“夢嫻，你一定是哪里惹得遠哥不高興了，不然他怎么會舍得讓你挨餓啊?！?br>何夢嫻面色不佳，突然問我想吃什么，她讓助理點外賣。
“不用了，你點顧宇愛吃的就行，我到公司附近餐廳隨便吃點?！?br>見我轉身離開，何夢嫻連忙拿起愛馬仕挎包，不由分說的要跟我一起走。
結果便是我不得帶著她和顧宇一塊吃飯。
吃飯期間，何夢嫻跟顧宇一直在聊天。
她們自小一起長大，聊的很多人和事，都是我不了解的。
我也曾努力賠過笑，試圖加入她們的閑聊。
可是每次我一說話，何夢嫻的眼中就多了許多不耐煩。
起初，她嫌棄我嘴巴笨，搭不上話。
后來見我變得沉默寡言，她又指責我裝高冷，故意冷落她的好哥哥。
既然怎樣都是錯，如今的我干脆選擇一句話都不說，只專心于品嘗美味食物。
吃飽喝足，我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顧宇已經(jīng)離開。
“柳遠，你今天沒帶眼鏡，看起來跟個清秀大學生似的?！?br>見我結完賬，何夢嫻臉頰微紅看著我。
我指了指女人邊緣模糊的紅唇，告訴她該補口紅了。
好笑的是，在我去洗手間的時候，她剛補完口紅。
經(jīng)我提醒，何夢嫻眼底浮現(xiàn)出少見的慌張。
“你別誤會，剛才顧宇跟我開玩笑說我嘴角有東西，所以才……變成這樣的。”
女人秀眉緊蹙，越說越忐忑。
我“哦”了一聲，開始往前走。
何夢嫻僵在原地好一會，踩著高跟很快追上我。
快到公司樓下的時候，我頭也不回的說：
“我先進去，你過幾分鐘再回辦公室。”
除了何夢嫻的助理，整間公司的人都不知道我是何夢嫻的老公。
其實公司制度并不禁止辦公室戀愛。
只是我跟何夢嫻剛談戀愛的時候，她嫌麻煩不愿公開。
久而久之，我們兩個人即便在公司碰面，也都默契的裝作不認識。
當天晚上，何夢嫻準時下班，還帶回一個名牌禮品盒，里面是價值幾十萬的新款腕表。
在她滿心等夸獎的時候，我拿出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
“我們離婚吧?！?br>腕表被丟甩到地上，發(fā)完小姐脾氣的何夢嫻她看都不看一眼協(xié)議書，只說：
“你這次玩得還挺逼真嘛，協(xié)議書都打印出來了?！?br>我平靜如水：“這次是認真的?！?br>何夢嫻嘲諷冷笑：
“你哪次不認真啊柳遠？這次是離婚協(xié)議書，下次是不是還準備請幾個演員，把法院搬到家里來陪你一起演？”
4
我沒有說話。
即便說再多，也只是重蹈你爭我吵的無聊覆轍。
把離婚協(xié)議書放到書房，我回到臥室，開始忙自己的事。
沒到十分鐘，屋外傳來跑車引擎的轟鳴聲。
何夢嫻一走了之后，我開始聯(lián)系租房中介，發(fā)起詢問。
眨眼間，兩個禮拜過去。
何夢嫻不再三天兩頭出門應酬喝酒，而是下了班準時回家下廚，給懶得做飯的我，變著花樣做許多我喜歡的菜色。
不僅如此，女人還主動提出與我一起上下班。
我沒有拒絕何夢嫻的請求，只是每每行駛公司樓下的拐角路口，我都會出聲，讓何夢嫻下車。
她問我為什么。
我一臉奇怪的看著她：
“何總，難道你想讓別人發(fā)現(xiàn)我們的關系？”
對此，何夢嫻無言以對。
我們誰都沒有再提離婚。
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一直放在何夢嫻書房的辦公桌上。
她裝作無事發(fā)生，我雖不點破，卻也不單純苦等。
我回了趟家，父母那邊的思想工作，已經(jīng)做好。
“阿遠！你個宅男終于肯出門跟我們一塊團建了，來快坐下，我跟你說，這家烤肉特別好吃?！?br>這家日式烤肉店，就開在公司附近。
所以看到何夢嫻就在隔壁的時候，我并沒有過多驚訝。
只是沒想到，顧宇也在。
“柳遠，你怎么來了？”
看到我出現(xiàn)，何夢嫻喜出望外的走過來。
見她靠得太近，我下意識后退了兩步。
何夢嫻僵了一下，眼中透出些許失落。
“遠哥，快來跟我們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br>顧宇主動攬住我的肩膀，把我往飯桌上帶。
我沒有漏看顧宇刻意露出的手腕，正戴著的深紅色的轉運繩。
這是去年何夢嫻事業(yè)不順時，我一個從不迷信的男人一步一叩首，從寺廟為她求來的。
難怪我上次問何夢嫻，好好的轉運繩為什么不戴了。
她突然暴怒，指著我的鼻子臭罵：
“我放包里了不行嗎？柳遠，我是不是做的每件事都要跟你打報告？你算個什么東西啊你，我警告你，再煩我我就跟你離婚?！?br>我被顧宇拉著坐下后，何夢嫻給我倒了杯可樂。
見我一口沒喝，她眼露無措的看著我：
“柳遠，你不是最喜歡喝可樂嗎？”
我沒有回答她，只是叫來服務生，點了杯冰啤酒。
我是喜歡可樂，但我不想喝她給的可樂。
當聽到有人討論顧宇帶的轉運繩聽說很靈驗卻很難求的時候，何夢嫻的臉，瞬間蒼白。
她小聲對我說：
“顧宇最近運氣不太好，我只是借給他轉個運……你別想太多了老公?！?br>我在夾烤肉的間隙，瞥她一眼：
“本來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東西，你別這么小氣，顧宇既然喜歡那就送給他好了?！?br>美食當前，我只忙著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至于其她的，我并不關心。
新一輪的真心話大冒險，輸家是顧宇。
他選擇了“找在場人接吻”的大冒險。
暗中挑釁的看我一眼后，顧宇當眾攬著何夢嫻的肩，逐漸靠近她。
“親一個！”
“親一個！”
何夢嫻沒有想到我會跟著別人一起瞎起哄。
在起哄聲到達頂峰的最后一刻。
何夢嫻一臉難堪的抬起手，拒絕了顧宇的吻。
深感難堪的顧宇狠狠瞪我一眼，一言不發(fā)走出烤肉店。
好哥哥生了氣，何夢嫻不僅當作沒看到，還當著那些不明所以的同事的面，賢惠的親自為我烤肉，夾肉。
散場的時候，一直躲在餐廳后門抽煙的顧宇，當著我的面，要何夢嫻陪他回家。
為此，何夢嫻左右為難看著我。
“柳遠，他家距離這不遠，要不然，我們一起散步過去……”
我的手機來電打斷了女人自以為是的安排。
坐上計程車，我對何夢嫻說：
“你自己送他回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了?！?br>后來我聽同事說，何夢嫻并沒有去顧宇家。
至于為什么，我并不關心。
團建后的周末，我起了個大早，穿上西裝，前往大學同學的結婚典禮。
就在我玩得正開心之際，何夢嫻的電話打了過來。
起初我沒打算接。
可是她契而不舍一直打，我不得不跟朋友說聲抱歉，找個相對安靜的地方，勉強接通。
“柳遠，你為什么拉黑我？”
起初我一頭霧水，過了好一會才想起來，我確實在生日那天，把何夢嫻踢進了黑名單。
我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這點小事，值得你一直打電話煩我？”
手機那頭的女人沉默片刻，說出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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