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他死了咱就虧了


伴月驚喜歡呼:"公子?你是來看我們小姐的嗎?是來幫我們報(bào)仇的嗎?"

原來這就是"那位公子"。阮青枝冷眼看著,心里可沒有伴月那樣雀躍。

看看這一身的血腥氣,袍子角上都在往下滴血,這哪里是來替她解決麻煩的?這分明是來給她添麻煩的!

這邊兒正嘀咕著,來人已經(jīng)賓至如歸地一頭扎進(jìn)被窩,閉上了眼:"救我!"

阮青枝咬牙跺腳,拎起一只燭臺便要往他的頭上招呼:"救你?你這登徒子,竟敢往你祖奶奶被窩里鉆!我不要閨譽(yù)的嗎……"

伴月在旁扯扯她的衣角,怯怯地道:"公子上次來的時候還是您自己拽到被窩里去的呢,您的閨譽(yù)早就沒了。"

啥?!阮青枝嚇呆了。

那個魯鈍木訥的阮大小姐,竟還做過如此剽悍的事?人才??!

沒等她把這段記憶翻出來,伴月已放開了她的衣袖,轉(zhuǎn)身撲到床前去查看那人的傷勢:"小姐,這一次他傷得好像比上次還嚴(yán)重……哎呀骨頭都露出來了,胸膛上還插著一截箭頭……這是要死了?。?

原來上次也是受傷了,不是奸情啊。

阮青枝頗覺無趣地嘆口氣,抬腳走了過去。

那不速之客雙目緊閉顯然已經(jīng)不省人事。血從他的身上滲出來,一點(diǎn)點(diǎn)洇濕了被褥。

阮青枝心中氣惱,恨不得把此人拎出來扔到井里去。

伴月急急在旁叫道:"小姐小姐快來!再不救就來不及了!他上次答應(yīng)幫咱們的忙還沒兌現(xiàn),他死了咱就虧了!"

阮青枝想了想,是這個理兒。

此人若是死了,不但上次白救了,而且還要想法子處理尸體,真的很麻煩。

算了,救吧。

阮青枝是懂醫(yī)的。她是個活了不知幾百幾千年的老妖怪,什么都會。

屋里治傷的藥和紗布都是現(xiàn)成的,匕首也有。她點(diǎn)燃蠟燭把匕首烤了一下,半點(diǎn)兒也沒遲疑地捅進(jìn)了那男人的胸膛--把箭頭挖了出來。

之后找到流血最厲害的幾處,簡單粗暴地止了血,扔下匕首,自去洗手換衣裳。

至于清洗傷口、上藥包扎這些又臟又累的活,當(dāng)然是交給伴月去辦了。

看著伴月將那男人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跟包粽子似的裹了起來,阮青枝便在心里暗忖:

這樣的傷,若擱在常人身上怕是要死個十次八次了。此人居然不但沒死,還能撐著來向她求救,可見是個毅力過人的。

這種人要么是有深仇大恨在身,要么是有極大的抱負(fù)。

這樣的一個人,在生死關(guān)頭最信任的竟是阮大小姐這樣一個深閨女子,他二人之間會不會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糾葛?

情債?

嘖嘖,這是個麻煩?。〔恢垃F(xiàn)在把人丟掉還來不來得及?

顯然,來不及了。

廊下一片腳步聲亂亂,竟是她父親阮丞相的聲音轟了進(jìn)來:"孽障,你如今長了本事了!"

伴月立刻扯被子將那男人蓋住,放下了帳子。

阮青枝邁著不太聽使喚的雙腿艱難轉(zhuǎn)過屏風(fēng),將來人當(dāng)頭截?。?都是父親大人教導(dǎo)得好,女兒感戴在心。"

阮文忠的眉頭擰得死緊,眼角幾條皺紋張牙舞爪顯得兇惡。

但整體上的形象又是個儒雅莊重的文士,這是一種詭異的矛盾。

阮青枝不慌不忙,自己動手點(diǎn)了兩盞紗燈擺在正面的條案上,坦然伸手作請:"父親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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