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頓覺不公


這邊新房里噼里啪啦的砸著東西,還伴隨著沈懷瑾很有些混賬的話,頓時叫人聽得是膽戰(zhàn)心驚。

院子里的丫鬟哪里還坐的住,皎月和如雪氣的小臉通紅,瞧著關著門的屋子,很有些擔心:“張媽媽,咱們都不在,小姐可是要吃虧的。原先就聽聞這沈家三少爺是個混人,今天這等日子,更是能做出這種事來,難保不會對咱家小姐動手,咱們都在這等著,小姐若是吃了虧該如何是好!”

張媽媽聞言瞥了一眼新房,目光卻是瞧著院子門口,雖說天黑著,張媽媽卻是留了心,還是能瞧見在院墻外面的樹叢里,躲著幾個人。

只怕是各房派來,瞧著聽濤水榭動靜的,心中更是窩了一肚子火。

沈家即便再瞧不上這門親事,也不該如此糟踐人,瞧著這些人只怕剛剛安玉歆出事的時候他們就是在的,卻沒半個人出來,很顯然這是故意的,鐵了心的要看安玉歆出事才是。

手上的拳頭不由的捏緊了幾分。

皎月卻是沒注意,只是聽著屋子里的聲音,砰地一聲,好像是桌子被推翻了,心臟不由的砰砰直跳。

拉了拉張媽媽的衣袖:“張媽媽,咱們不進去瞧瞧么?小姐若是吃虧了,要如何是好?”

被皎月這一聲喚,張媽媽這才回過神來,面色陰冷的道了句:“咱們小姐又不是傻的,若是會吃虧早就出聲了,現(xiàn)在新姑爺跟小姐在屋子里,咱們去摻和若是生了旁的事才不好。小姐現(xiàn)在畢竟是沈三少夫人,可不是在長平侯府的時候了,由著咱們胡來。你們莫要擔心那么多,只管等著就是?!?/p>

張媽媽的心思全在沈家人身上,自然不如皎月如雪那般擔心安玉歆。

屋子里安玉歆坐在床邊,看著沈懷瑾將一桌子的東西砸的七七八八,卻是眸光中沒有半點異樣,只是靜靜的看著。

沈懷瑾把桌子掀翻之后,看了眼安玉歆,眼中多了幾分贊許,隨后似是心情不錯的說了一句:“娘子好生歇息,為夫先走了?!?/p>

說完猛地將門打開,面上換上一臉的怒意,往外走去。

皎月如雪就候在院子里,見著沈懷瑾出來,恨不能上前將他狠狠的打一頓。

卻是擔心自家小姐的安危,沒顧得上沈懷瑾,直接奔著屋子里跑去。

一進門就瞧著滿地狼藉,根本無處落腳。

原本沈家因著沈懷瑾不在府中,連著合巹酒的事都省了,若不是安玉歆覺著餓了,皎月去廚房要了吃食,只怕這屋子里還沒有能叫沈懷瑾砸的。

瞧著屋子里滿地狼藉,皎月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即三步并做兩步趕緊跑到安玉歆的身邊:“小姐,你怎么樣了?”

就見著安玉歆神色淡然坐在床邊,看著滿地的狼藉,眉頭微微皺了皺眉:“收拾了吧?!?/p>

許是覺得酒菜味道著實有些太重,接著道了句:“燃些香,將這味道壓一壓?!?/p>

如雪聞言和皎月對視了一眼,心中頓時覺得自家小姐這莫不是中了邪,但想著小姐如今心中受了委屈,這個時候著實不適合說這個話。

便就只能恭敬的應了一聲,隨后出門尋小丫鬟進來把屋子收拾了。

皎月站在安玉歆身邊,臉上還有些憤憤的模樣:“小姐,這沈家當真是欺人太甚,即便沈三公子再不愿意這門親事,也不該這般作踐人才是,自個做出什么事心中沒個數,回來當著小姐的面發(fā)這么大的脾氣。真當咱們小姐是好欺負的不成,奴婢瞧著還不如咱們直接回長平侯府去,即便叫人笑話了,也總好過在這受這窩囊氣。等事情鬧大了,指不定誰倒霉呢!”

一旁的張媽媽聞言卻是面色一變:“皎月,你胡說什么渾話呢。”

皎月被張媽媽斥了一聲,癟癟嘴,眼中便帶著幾分委屈:“張媽媽莫不是覺得我說的不對,你瞧瞧沈家人把小姐都欺負成什么樣了,鬧成這般也不見沈家人出個面,住在一個院子里,難道還真的半點動靜都聽不見不成,奴婢瞧著他們八成就是故意的,故意這般不給小姐臉面,故意瞧著小姐長平侯府沒了依靠,沒人能替小姐撐腰,欺負小姐呢。”

說著眼淚花就落了下來,因著皎月原本跟在安玉歆身邊,在長平侯府除了張媽媽和安玉歆,便也不怕誰了,這說話也就沒什么把門的。

頓時叫院子里的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沈家安排在聽濤水榭伺候的丫鬟,此刻更是低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出一個,聽著如雪指揮將地上的東西都清理出去。

安玉歆瞧著眾人的臉色,隨后看了皎月一眼,眼中帶著幾分斥責。

皎月頓時噤聲不敢說話,倒是一旁的張媽媽看了眼小丫鬟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好,退了出去,這才眉頭微皺輕聲道:“小姐,剛剛您與姑爺說了什么?竟是生了這么大的脾氣?”

安玉歆不動聲色的看了張媽媽一眼,目光帶著一絲探究,頓時叫張媽媽心猛地一跳,只覺得小姐與往常不一樣,但又說不出來到底那不一樣。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便就是這瞧人的眼神,往日小姐喜怒都擺在臉上,看人也都是直來直去的,什么情緒都寫在眼中。

現(xiàn)如今卻是叫人看不透,只覺得這如墨黑的雙眼,幽深的叫人看不透。

只覺得頭皮有些發(fā)麻。

沒有理會張媽媽的話,安玉歆只是輕聲道:“今日折騰到現(xiàn)在,我有些乏了,張媽媽去尋了香料來屋子里點上,好熏一熏這味。”

張媽媽聞言點點頭,只得將心中的疑惑壓了下去,轉身去尋香料。

皎月瞧著還想說什么,卻是見著安玉歆面上一副不愿多言的樣子,只得住了嘴。

外院的熱鬧還未停歇,聽濤水榭卻是安靜下來。

如雪領著小丫鬟將屋子里都收拾妥當,張媽媽則是和皎月伺候安玉歆歇下。

因著沈懷瑾發(fā)了一通脾氣,隨后怒氣沖沖的離開,那些躲在院子外面窺視院子里動靜的人,自然也沒有再待下去的理由,當即一個個的都悄聲離開。

等夜徹底的靜下來,躺在床上的安玉歆,聞著空氣中幽幽的檀香味,腦海中這才開始將這一切濾了一遍。

如她所說,她現(xiàn)如今的身份,在大梁看似無關緊要實際上卻是一個質子的存在,只要大梁一日打不過大燕,她便就是安全的,即便闖下再大的禍,大梁皇帝也不會拿她如何。

但是同樣的,只要大梁有朝一日,有這個實力想要與大燕一戰(zhàn),大梁皇帝第一個要殺的人便就是她。

一切只因為,大燕攝政王乃是她的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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