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鷹見這一人一狼聯(lián)合起來,自己勢單力薄,頓時不樂意了,飛到黑袍老者的耳側(cè)抱怨道:
黑袍老者聞言:一句話似嗟似嘆,他的聲音低啞,氣若游絲。
眼眸幽深,似一口望不到底的枯井,又似浩瀚無垠的星宇,一動不動的落在嗚嗚身上,喘了口氣又道:
老者似乎力竭,短短的一句話耗費了極大的精力還沒有說完,停頓良久又道:
黑鷹氣鼓鼓的沖著狼兄道:
它歪著腦袋從厚厚的羽毛里拿出了一塊黑色的石頭,銜在嘴里飛到嗚嗚身前。
狼兄見不得它那趾高氣昂,目中無人的樣子,冷聲道:嗚嗚不明白為什么這只黑鷹飛到那老者耳邊,嘰嘰咕咕一通說道,就叼著一塊石頭飛了過來。
那塊黑色的石頭表面浮光溢彩,耀目至極,實在太漂亮了,一拿出來,一片漆黑的帳子里頓時亮堂起來。
她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塊漂亮的石頭,就聽到狼兄說的話,明白這只黑鷹想要把塊石頭送給他們,狼兄拒絕的干脆,她雖然喜歡,為了和狼兄保持同一戰(zhàn)線,也很有骨氣的偏過身子道:
黑鷹頓時來氣了,叼著石頭準備飛回去,結(jié)果看到主人冷冷的眼神,頓時慫了,又覺得很沒面子,只得色厲內(nèi)荏地說道:
它自覺這樣說肯定能拿捏住這只笨狼,神色倨傲,洋洋得意。
狼兄不吃它這一套:
黑鷹頓時急了,一雙翅膀胡亂的扇動著,又道:
一聽這話,狼兄頓時睜大了眼睛,黑鷹見它這表情,得意道:
說著它又銜著赭玉在狼兄頭頂飛了幾圈,洋洋得意道:
狼兄有些懊惱,怪自己一時頭腦發(fā)熱,竟然拒絕的可以治好嗚嗚的寶石,現(xiàn)下只能低頭:
嗚嗚見狼兄妥協(xié),以為這臭禿鷹威脅狼兄,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扔向那只黑鷹怒道:
黑鷹只顧著跟狼兄說話,沒注意,被石頭砸的掉在地上慘叫:
黑袍老者見這只鷹越來越不像話,本欲訓斥,實在過于虛弱,提了口氣道:
黑鷹聽到老者的話,有些委屈,晃悠悠飛起來,將赭玉放在嗚嗚腳下道:
狼兄見這黑鷹愿意將石頭送給他們很高興,道了謝便將這赭石銜了起來,放進嗚嗚胸前的口袋里。嗚嗚稀里糊涂的,有些奇怪:
狼兄哄道。
他們在這里耽擱了很久,帳外明火執(zhí)仗,大雪紛飛,軍士們正在一個一個地搜查營帳,很快就會輪到他們藏身的帳子。
嗚嗚和狼兄屏息凝神,從咬開的破洞一角看著外面,不能在這里了,會被找到的。
狼兄神色嚴肅,將自己帶給嗚嗚的干羊酪分了一塊給那個黑袍老者。
黑鷹大感頭疼,自己說的話這頭笨狼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它著急的叫著。
老者撐著口氣對黑鷹道:
狼兄和嗚嗚趁著搜查的朱邪士兵趕到之前,出了帳子。
這只禿鷹也跟上了,捻它也不走,跟個狗皮膏藥似的,只說自己的主人要它跟著他們。
這其中的兇險不消說,他們又面臨一個巨大的難題。
嗚嗚和狼兄已經(jīng)出了古列延,正望著遼遠廣闊的雪原,辨識方向。
身后傳來陣陣馬蹄聲,打頭的還是紅發(fā)紅眸的朱邪赤陽。
狼兄傷勢未愈,也顧不得了,馱著嗚嗚狂奔,只想甩掉身后的騎兵,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呼勒荒原,只是他的速度有些慢。
刺勒格撲扇著臂膀跟在身后,一直潑冷水:
狼兄不想理它,可它說的沒錯,騎兵和他們之間的距離肉眼可見的拉近了,自己已經(jīng)力竭,要不了多久就會被追上,它有些絕望,但還是想試試,逃離人類的掌控和這個鬼地方。
刺勒格聒噪不休的說著喪氣話,嗚嗚緊緊抱著狼兄,他們奔馳在在雪原上,沒過一會兒就被朱邪騎兵包圍了,狼兄腹部的傷口裂開,痛苦的蜷縮在雪地上。
嗚嗚看著坐在馬上的朱邪赤陽,一雙紅眸波瀾不起。
雖然她很喜歡這個哥哥,卻從未想過和人類生活在一起,她想回到呼勒荒原,那里才是她的家。
天將破曉,晨光慘淡。
晶瑩的雪花落在嗚嗚長長的眼睫上,而后慢慢融化,她蹲在狼兄身旁,小手輕輕捂住它滲著血傷口,久久無言,她不知道為什么這些人類要把他們抓回去。
嗚嗚剛走,他就得到了消息。
忽圖很聽話也很盡職,夜晚見從未出過帳門的小主人掀開了帳子,他雖未在意,卻很快察覺到了異常之處,掀帳查看,果然沒人了,立即告訴朱邪赤陽。
他短暫的猶疑了一下,便告訴了父汗。
如果妹妹離開這里,能夠成為草原共主、狼神轉(zhuǎn)世的人就只有自己,可他也深知父汗的脾氣秉性,妹妹無論逃到哪里都會被抓回來。
某一瞬間,他確實起過放走妹妹的念頭,很快這個念頭就被壓下去。長生天放棄了他選擇妹妹,如果卑劣的竊取不屬于自己的權(quán)利,會受到懲罰。他很喜歡妹妹,私心也希望她留下。
他會成為她的左膀右臂,輔佐她成為草原上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君主!
但他真正看到妹妹平靜無波的紅眸時,卻意識到自己錯了,他從那眼瞳里看到了怨,看到了冷漠。他一時無措,只能看著她小小的身影縮成一團,蹲在那只狼的身側(cè)。
他翻身下馬,想要抱起嗚嗚。 伸手的時候,她明顯瑟縮了一下,他的手懸在半空,不敢落下。
嗚嗚有些自責,如果不是自己,狼兄才養(yǎng)好的傷口也不會裂開。
她只恨自己太弱小,統(tǒng)御狼群依靠的從來都不是實力,而是一雙莫名其妙的紅眼睛,現(xiàn)在到了人類中間,誰都可以欺負他們。
朱邪赤陽見她的小肩膀一聳一聳的,便知道妹妹哭了,不顧她的掙扎強硬的將她從地上抱起起來溫聲哄道:
嗚嗚本來就因為自己不夠厲害傷心,現(xiàn)在又被他輕而易舉的抱起來,更加傷心了,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滾落,沾濕了朱邪赤陽的肩膀。
他耐心的哄著哭的眼尾微紅,喘不上氣的妹妹,命令跟隨的騎兵將昏過去的蒼狼帶上,回到古列延。
伯顏可汗帶著沁珠守在古列延的木柵欄處。
他們已經(jīng)在朱邪部的古列延住了好幾天,王汗遲遲不召見,這里面的士兵和奴仆嘴巴像是被針縫過,任他威逼利誘,都不吐一個字。
伯顏可汗早就呆煩了,就連沁珠都大感無趣,原本以為還能見到二哥哥,結(jié)果這幾天連人影都沒看到,這行軍的營帳哪里比的上伯顏部的王帳住的舒服,這里的仕女哪有王廷的侍女用的順手。
若不是為了見二哥哥她才不會在這里受罪。
本來今天朱邪王軍就要離開伯顏地界,繼續(xù)行軍。伯顏可汗見不到王汗和王姬,沁珠也見不到朱邪赤陽。
沒想到,大半夜吹起的號角,說是王姬失蹤了,折騰了一宿,他們也睡不了覺。
天將破曉的時候,聽說王姬找到了,索性不睡了,等在這里守著,就不信還見不到人。
遠望著雪原里走來一隊人馬,沁珠有些激動,迎著跑了過去,伯顏可汗雖然也想快些過去看看,剛抬起腳,就被屬官拽住了衣袖。
他反應過來,不自在的整了整衣服,拿出王汗的架勢,等著朱邪赤陽過來。
沁珠像一只歡快的小鳥,笑意盈盈的沖著朱邪赤陽道:
朱邪赤陽敷衍的點了點頭,駕馬從她身側(cè)馳過,沁珠追著道:
朱邪赤陽煩不勝煩,揚鞭催馬,見伯顏可汗立在大營口,又減緩速度,在馬上行了個禮。
伯顏可汗很不滿,怒聲道:
朱邪赤陽實在懶得理這一對父女,只想快點帶著妹妹回到溫暖的帳子,她的身體很冷,虛弱的趴在他的肩膀上,實在惹人憐愛。
待到人揚長而去,伯顏可汗一拍腦門,忘了看那個王姬 !
他只顧著擺長輩的譜,完全忘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懊悔不已,按照朱邪赫烈的性子,人既然找到了,就會立刻啟程。
等他們離開,他想要再打探朱邪王姬的消息就難如登天了,懊悔道:
屬官見他這不知輕重的樣子,暗啐一口,躬身道:
他低下頭又道。
伯顏可汗聞言喃喃道:
沁珠用袖子擋著風往回走,又道:
屬官拱手道。
伯顏可汗略作思索大笑道:說罷轉(zhuǎn)身朝著王帳去。
沁珠歡快的跟著。
如果他的女兒能夠借著思念姐姐去朱邪部小住,既可以和朱邪赤陽培養(yǎng)感情,又可以幫忙探聽王姬的消息。
若是女兒嫁給朱邪赤陽,那么兩部的關系就會更加牢不可破,就算嫁不成,掌握了王姬的消息,到時候也有所準備。
伯顏可汗想通了關竅,自覺聰明,一時走路都輕便了起來,仿佛腰間的膘脂不翼而飛。
他要走快些,敢在王軍動身之前,把女兒塞給王汗。
小說《橫征》免費試讀試讀章節(jié)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