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人全身沒有半點好肉,渾身是血的倒在自己腳下,何媗禁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此時何媗原本穿著的白衣全已被染成了血色,她發(fā)出如鬼魅一般尖厲的笑聲,竟如地獄來的惡鬼一般。
笑到幾近聲嘶力竭時,何媗轉(zhuǎn)而大聲哭喊道:
她且哭且笑,竟狀若瘋癲。
聽著呼喝了的官兵的呼喊聲越來越近,何媗知道自己是逃不出去了,她苦笑著喃喃低語道:何媗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神逐漸渙散,漸漸的何煊一個人沉浸在如浮影般在她眼前閃過的往事里。一會兒是她父母親的喪禮,一會兒是她撲在弟弟尸體上哭,一會兒是她被逼著退婚,一會兒是她被哄騙著嫁給王爺。
最后是王塊和何媛在將她毀容沉河前,洋洋得意的在她面前講著他們那群賊人在她父母死后,如何謀害了她弟弟奪取爵位,如何設(shè)計壞了她名聲,如何奪取她的姻緣,如何誘騙她嫁給王塊這個狠心狼君,如何謀取了她的嫁妝,又是如何誣陷她與別人通奸的場景。
何煊睜大了眼睛,全身遏制不住的發(fā)抖,眼淚不知何時流了下來,流過何喧被毀的丑陋不堪的臉,落在滿是碎肉與鮮血的地上。
何煊赤紅著雙眼,用著顫抖著的聲音說。
想著仇人們?nèi)缃襁€在享受著榮華富貴。而她饒牽逃生后,雖著四處尋找機會報仇,但以一己之力也只能拼死殺了王塊一人,未能將仇人一一血刃
何煊心中恨意大盛,真恨不得把已經(jīng)死在腳下的王塊再救活一次,讓她再剮了王塊一遭。
她恨那群歹人喪盡天良,怎能對稚童幼女下了狠手,但更恨自己以往為何那樣無能懦弱愚蠢,輕心奸人。
今生之恨,今生之怨郁結(jié)在何煊的胸口,直迫的她吐了一口黑血。
何煊擦了擦嘴角的血絲。
門外腳步紛雜,官差已到,只差破門而入了。
何煊苦笑一聲,擦了擦手中的匕首,在官差闖進屋子的時候,用力把七首扎向自己的胸口。因跟隨在郭旻身邊多年,何喧熟知醫(yī)理,這一刀扎進胸口,極狠極準,必然是死定了。
如此,她也不必再落入這些人手里被欺辱虐殺,受那個扒皮萬別之刑了。
官差們闖進門后,又被屋內(nèi)的恐怖景象嚇的退了出來。他們都是見慣了血的,卻也被滿屋子血水與被何喧別的七零八落的殘尸惡心的蹲在門邊吐個沒完。
何煊已經(jīng)氣息全無,雙目圓睜死在屋子里。
便是生剛了王塊那人,仍舊未平其恨。
若是再重活一生…….....
大歷國的人也許不會對建安十二年十一月初八這個普通的日子留有印象。
可何煊卻是怎么都無法忘記這個日子,以及那場突然降臨的大雪的。那場雪,似乎是為了著急掩蓋這世間的罪惡一樣匆忙而至,不過瞬間便仿佛為大歷國都臨京厚厚的喪衣。
現(xiàn)可的弟弟何培旭就是在這天遇害,尸體還在多日之后才在京郊的雪地里發(fā)現(xiàn)時,尸身已被野狗啃的殘缺不全,他不過是個九歲的孩子而已,這群人竟然下的了這樣的狼手。
何煊門而立,雙手緊握成拳,風雪打在她的身上,讓她禁不住有些發(fā)抖。
如果不是還有著一世,不是何媛與王塊認定何媗再無翻身之日,她怎么會在他們口中得知真相。她又怎么能想象有人竟然取在國都臨京,在天子腳下假借劫匪之命殺害定國侯府的大少爺
一個圓臉蛾眉的丫頭拿了斗篷披在何媗身上。
何媚看了那丫頭一眼,仍舊立在這風雪中。
自何媗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重生在十一歲那年,還來不及為這等奇遇作出反應,這場大雪便突然而至,讓何媗想起這日子來,于是連忙吩咐了幾個記憶中帶了功夫的較為忠心的家奴趕去書院去接弟弟。
只希望能來得及改變這一切。
被喚作蕓兒的丫頭看勸不了何媗,也陪她一同站在風雪中何媗見蕓兒立在自己身旁,心想,蕓兒這丫頭還是這樣的癡傻。上一世若非她寧可拼了一條性命,也要在王塊與何媛手里救了自己,自己怕是連王玦都殺不成,早就沉尸池底了那么這一世,自己一定要將身邊的這些人護在身后何媗緊盯著這已經(jīng)漸漸停歇了的白雪,咬了咬牙。
被何婠派去門口等消息的丫頭慌慌張張的從門外跑了進來。何煊見這丫頭如此驚慌,心想,難道還是晚了一步?莫非重生一生也逃不過這命數(shù)嗎?
頓時腳下一軟。蕓兒連忙伸手扶住了何煊,寬慰道:何煊打起精神,厲聲問道可那丫頭十分不經(jīng)事,哆哆嗦嗦的還是說不清楚話。
何煊忍不住在心里罵自己,何煊啊何煊,怪不得上一世你落的那番田地,你且看看你手下這些不堪用的人,你究竟是如何教導的?
待何煊還要詢問的時候,何慶等人已經(jīng)從院門外跑了進來。何慶跑在最前面,渾身是血,身上背著已經(jīng)昏迷過去的何培旭,何培旭身上有著血跡,臉上蒼白,看著的何煊呼吸一窒,一瞬間連動都不敢動。
何慶入了院子把何培旭交到已經(jīng)迎過來的趙媽媽手里后,只說了一聲:,便力竭一樣的倒在了地上。
何媗即刻緩過神來,渾身顫抖著,厲聲吩咐道:
當初何媗剮殺王玦的時候手都未曾抖上一扦,如今便只看了何堷旭身上染了血,便抖的無法之遏制。
她怕啊,她怕極,她怕哪怕多活了一世,仍要眼睜睜的著自自己親生弟弟殞命于此。
院中的眾人早被這場面嚇傻了,也顧不得猜疑以往何媗那異于常的干脆果斷從何而來,紛紛得了命令各自去辦,難得的沒有多少混亂。
早在派何慶等人去接何培旭的時候,何媗便找了個借口留住了給何老夫人把的平安脈劉太醫(yī),請他在離何媗院子較近的客房等著。另外找近日在家休沐的陳府醫(yī)前來,并且準備了治傷的藥物。何媗經(jīng)過了一世,知道劉太醫(yī)雖然傳言性子古怪,但確實醫(yī)德高超之人,必不會聯(lián)合了他人害了自己的弟弟。
雖然何媗也熟知醫(yī)理,可她清楚她如今不過是養(yǎng)在深閨的十一歲少女。若是何培旭受了傷,哪里會只由有她診治弟弟。不提前籌謀,先找個有威信的大夫,只怕最后何培旭還是要讓這些賊人尋了借口,落入他們的虎狼醫(yī)生手中。
吩咐完人,何媗即刻轉(zhuǎn)身進屋,身邊只留趙媽媽和蕓兒了兩個人。待趙媽媽把何培旭放躺在床上后,何媗便連忙查看了一下何培旭腹部的傷口,又抖著手把了把他的脈。
何媗發(fā)現(xiàn)何培旭腹部的傷口雖然看著有些駭人,但只是一些皮肉,其實并未傷及內(nèi)臟,現(xiàn)在的昏迷也只是受了一些驚嚇。何媗心中略安定了一些,身上也不再發(fā)抖了,而后才平穩(wěn)的下針為何培旭止血。
郭旻是一代神醫(yī),何媗前一世在他身上雖只學得了七八成,卻也比太醫(yī)院的許多太醫(yī)強上太多了。
何媗施針完畢,又親自為何培旭脫掉血衣,清洗傷口,才略微放下心。何媗這里沒有縫合傷口專用的針線,這只能等劉太醫(yī)來后再縫合傷口。
蕓兒和趙媽媽在旁邊看著何媗如此老練,不過片刻便做完了這些事,心中雖有很多疑惑,但因她們心里實在也擔憂著何培旭的安危。且都是做奴才的,也沒個權(quán)力多問上一句。只等著何媗收手后,為她遞上毛巾。
何媗擦干凈手之后便坐在了何培旭床邊,小心翼翼的握了握何培旭因為失血還有些冰冷的手,仿佛怕一用力,便發(fā)現(xiàn)這不過是一場夢,何培旭便從自已手中消散了一樣。隔了一世,何媗終于又見到了自已這個弟弟。
何媗哽咽著用了極低的旁人聽不到的聲音說道。只一會兒功夫,春燕便返了回來,撩開了棉布簾子,慌亂的引著一個干瘦的中年人繞過屏風走進了內(nèi)室,道:何媗連忙擦了一下眼睛,對劉太醫(yī)施了一禮:
劉太醫(yī)原本被何媗找借口留在府中,心里有些怨氣。但后聽聞候府大少爺居然遇到劫匪被刺傷,怨氣已經(jīng)被嚇的消了一大半,如今何媗身處如此迫切狀況下還對他舉止有禮,怨氣也就全消了。即刻坐下來,為何培旭把脈,然后又查看了一下傷口,道:
說著劉太醫(yī)打量了一下屋內(nèi)的人,暗想定國侯府被封爵不過才三年左后,怎么連丫頭婆子都教導懂得了基本醫(yī)術(shù)。也因著何媗年紀小,劉太醫(yī)并未想到是她做的。
何媗心中早就有明白何培旭的傷情不重,聽了劉太醫(yī)的話后心里更加踏實了。也挪出一心思打聽了一下何慶等人的傷情。
這時,突然聽得一婦人高聲悲呼:何媗聽到這一呼聲,仿佛利刃穿心,前世過往又涌上心頭,只想拿起刀子沖出門去,直接捅死那面慈心恨的婦人。
直到站在何媗身邊的蕓兒看到她神情有異,輕喚了聲:何媗才猛然驚覺,她現(xiàn)在身在何時何處?,F(xiàn)如今她已經(jīng)不再是前世那個被毀容折辱的棄婦,她依舊是候門嫡女,雖然群狼環(huán)伺,但她有弟弟相伴,還有著前世的記憶和閱歷。她也不必再像前世那樣以命搏命。而這一次,死的不僅僅是王玦一人,于是何媗強忍住恨意。
好,我何媗現(xiàn)在就在這里等著,等著你,等著你們一個個的如何再過來害我?想到這里,何媗囑咐了蕓兒在內(nèi)室守著何培旭,便快步走出屋子,便見到兩個衣著華貴的夫人扶著個滿頭銀發(fā)的老夫人,領(lǐng)著丫頭、婆子哭的凄凄慘慘的走過來。何媗看著老夫人左邊那個哭嚎仿佛是死了親生兒子一般的夫人,心中冷笑,王氏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能上演一出什么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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