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了好好做人,別再犯事。
”
蘇慧晴點頭,鞠躬對監(jiān)獄長道謝。
外面的天空一望無垠,中午的陽光有些刺目,她抬手擋了擋。
心底一片荒涼。
“蘇小姐。
”
蘇慧晴聞聲轉(zhuǎn)頭,與保時捷車內(nèi)的男人四目相對。
她微微一怔,身子僵硬起來。
男人蹙了蹙眉,似有些不耐,招手催促她上車。
“小叔叔。
”蘇慧晴低垂著眸叫了聲。
盛梓耀側(cè)眸看她,唇角似譏似諷:“你已經(jīng)不是我侄媳婦了。
忘了告訴你,杜景林結(jié)婚了,他和你妹妹的孩子,今天剛滿四周歲。
”
蘇慧晴唇角一顫,放在身側(cè)的手下意識攥緊。
許久未修剪過的指甲長且鋒利,此刻深深刺進皮肉。
他們結(jié)婚了,還有了孩子。
真是幸福。
盛梓耀抿唇,看著前方:“去哪兒?”
蘇慧晴只覺凄楚,她也想知道,她如今能去哪兒。
“不知道。
”
“那去我家。
”
蘇慧晴詫異,想起進監(jiān)獄前的激情一夜,她不由緊張。
她逃避似的看向窗外,窗外的景致一閃而過。
車內(nèi)靜默下來。
蘇慧晴心緒起伏的厲害,昔日的愛與此刻的恨交織成一把利刃。
她從未忘記過,那些來自最親的人的背叛。
盛梓耀淡淡道:“這七年,白溪市變了不少。
”
蘇慧晴嗯了聲。
原來,已經(jīng)七年了。
盛梓耀在一處高級公寓前停下,蘇慧晴無言跟在他身后。
她拘謹?shù)淖谏嘲l(fā)上,盛梓耀坐在她對面。
他的眸色和氣場是一貫的逼人,蘇慧晴不動聲色的深呼吸:“小……盛先生,你為什么幫我。
”
她原本被判了十五年,就算在獄中表現(xiàn)良好,也不能七年便出來。
盛梓耀看著她,沉默不語。
蘇慧晴明白,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
她身上沒有可利用之處,除了……
她掐了掐掌心:“你……”
盛梓耀將一份文件仍在桌上,黑眸深沉看著她:“嫁給我。
”
蘇慧晴一愣,震驚抬頭。
“我一無所有,甚至聲名狼藉。
”
“我不在乎,”盛梓耀雙手優(yōu)雅交疊,“我知道你恨,我娶你,自然也有我的考量。
你以前很優(yōu)秀,可有了案底,你身上就有了一生洗不掉的污點。
你很清楚,我可以幫你重新開始。
”
蘇慧晴咬著牙。
盛梓耀并不逼她:“你慢慢考慮。
”
他轉(zhuǎn)身欲走,蘇慧晴倏地叫住他,語氣藏不住的激動:“蘇家,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盛梓耀沒轉(zhuǎn)身:“想知道,就自己回去看。
”
他去了主臥,如他所言,沒有強求。
蘇慧晴靠著沙發(fā),一個人如至冰窖,看著落地窗外天色漸漸昏暗。
這些年,她習慣了一日復一日的從窗內(nèi)看外面晝夜交替。
七年前,她和杜景林青梅竹馬,是雙方父母訂下的未婚夫妻。
杜景林愛她,曾深情許諾,這輩子非她不娶。
父母對她不算很好,卻終是有養(yǎng)育之恩。
她從小聰明,成績傲人,十六歲便被白溪市重本大學破格錄取,前途一片光明。
直到,她喝了杜景林的酒,被拍下了裸照。
那些不堪的照片在各處傳揚,接著,她又被誣陷殺了人。
殺人的,分明是她妹妹蘇慧嫻,她也在場。
法庭上,父母找好的律師突然改口,他們不約而同指責她,讓她背了鍋。
他們聯(lián)手給她上了一課。
原來,晴人是用來算計的,姐妹是用來背叛的,家人是用來利用的。
蘇慧晴眸中恨意迭起。
盛梓耀留下的文件還在桌上,她拿過,片刻后,堅定的簽了字。
她只有變得更好更強,才有資格報復那些辜負她的人!
一年后。
烈陽似火的下午,天盛國際公司建筑部的人員調(diào)動通知下來,有人歡喜有人憂。
蘇慧晴只覺得欣慰。
她被幾人圍在中間,方菲艷羨道:“晴晴,我早看出你能力出眾,果不然,這才一年,你就爬到首席設(shè)計師的位置上了。
”
新從斯坦福大學留學回來的設(shè)計師梁蘭蘭道:“是啊,當時那么多人都看不上你,誰能想到你還有今天呢。
”
眾人紛紛附和,蘇慧晴滴水不漏的笑著,拿起份文件揚了揚:“還不是多虧了你們照顧,有時間我請大家吃飯。
我先去趟工地,大家各忙各的,小心總監(jiān)發(fā)脾氣。
”
她笑的明媚,多少苦澀心酸掩于其下。
能有今天,盛梓耀居功至偉,她也算沒辜負了他的百般“摧殘”。
蘇慧晴想起他們結(jié)婚初期,她剛出獄,滿心仇恨,一無所有,又帶著自小深入骨髓的自卑懦弱,這別扭性格不知被盛梓耀冷嘲熱諷嫌棄磋磨了多少次,又給她硬生生掰過來。
他喜歡她妖嬈明艷,喜歡她獨立自強,喜歡她愛憎分明,喜歡她自信大方,她便活成如此。
蘇慧晴前腿一走,建筑部便有人小聲嘀咕:“長得妖里妖氣,誰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爬上來的。
上次不是有人還爆料,親眼見她進過副總裁的辦公室,還有好幾次偷偷進了總監(jiān)的辦公室嗎?”
首席設(shè)計師王麗道:“就是,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的女人啊,連個已婚男都不放過,還是個將近二百斤的胖子。
切,勾搭副總算什么本事,有種勾搭盛總?cè)グ ?br>”
“可拉倒吧,誰不知道盛總有未婚妻,裴靈靈可是豪門千金、咱們國內(nèi)建筑設(shè)計師都能數(shù)一數(shù)二的。
最近一直有小道消息說盛總隱婚了,說不定人家金童玉女已經(jīng)悄悄領(lǐng)了證,盛總哪能看上她!”
方菲輕嗤:“看不上晴晴,更沒可能看上你!”
蘇慧晴落了鑰匙,本想回來拿,正巧把這些聽全了。
她挑著眉掃了眼手機上盛梓耀剛發(fā)來的短信,冷艷想:無知的人類啊,你們饞身子的人,天天在床上任我親隨我抱,嘖嘖。
蘇慧晴沒去工地,盛梓耀去歐洲出差一周,一回來就叫她回家做飯。
蘭馨公寓。
蘇慧晴進門就看見男人的鞋,盛梓耀正在沙發(fā)上看著文件。
一貫的手工黑色西裝,氣壓森冷,面無表情。
蘇慧晴頓了頓,轉(zhuǎn)而一笑,妖嬈又諂媚,幾步過去雙手環(huán)住他脖頸,跨坐在他腿上:“阿耀,真回來了?”
她昨晚看了他在外面的緋聞便撩撥他,本來他該在歐洲待十天的。
盛梓耀黑眸淡淡看她:“不是說要近距離和我聊天?”
蘇慧晴抬起一指在他面前搖了搖,美眸晶亮:“錯了,和別人是聊天,和你,是撩天。
”
“哦?”盛梓耀配合挑眉,“我變成天了嗎?”
“喔,”蘇慧晴親了親他的唇,笑靨如花:“我的錯,撩耀。
”
她刻意把尾音拉長,說不出的性感勾-引。
盛梓耀唇角一彎,圈住她的腰:“你這性子,和一年前倒是真不太一樣了。
”
“老公教育的好,”她咬重教育二字,故作委屈的咬著唇:“難道你不喜歡?”
想當初她剛從監(jiān)獄出來,整個人頹廢至極。
還是被他一頓罵,才漸漸尋回了自信。
她也以為他們之間只是逢場作戲,誰知,領(lǐng)證的當天晚上,她就被扒了個精光,又被吃干抹凈。
盛梓耀深深看著她,用行動回答,一把將她抱起,進臥室。
蘇慧晴聊勝于無的掙扎幾下:“你不是餓了讓我給你做飯嗎?”
盛梓耀壓住她,扯開她的衣領(lǐng),火熱的吻落上去:“先吃你吧,不然枉費了你的熱情似火。
”
……
兩個回合后,蘇慧晴無力的趴在盛梓耀胸膛上,雙腿都在微顫。
偏偏盛梓耀還吻著她的鎖骨,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兒。
蘇慧晴真怕他再來一次,立馬表柔弱:“不來了不來了,再來腎要虛了。
”
盛梓耀眸中閃過笑意。
蘇慧晴閉目養(yǎng)神休息,他撫著她的發(fā),倏然說:“今晚八點,蘇家在天盛旗下酒店辦宴會,你父親六十大壽,他們有一個項目要拉投資。
”
盛梓耀感覺到懷中人一瞬間的僵硬。
他抬起蘇慧晴的下巴,正色道:“你和李總監(jiān)一起去。
蘇慧晴,你不能一直逃避。
”
蘇慧晴垂著頭看床單。
是,現(xiàn)在的她,足夠優(yōu)秀了。
她去廚房給盛梓耀做了飯,牛排意面配海鮮粥,她最拿手的。
盛梓耀優(yōu)雅吃著,倏地想起一年前她剛做飯的時候……家里的波斯貓都差點被她齁死。
“床上放著禮服,去換上。
”
蘇慧晴詫異,他們結(jié)婚后,盛梓耀讓助理給她買了一柜子的衣服。
她從沒穿過,他也不管。
她換好出來。
盛梓耀挑的是件水藍色魚尾裙,波光粼粼的亮片越發(fā)襯托出極致身材。
蘇慧晴本就畫著淡妝,盛梓耀走近,摟住她腰肢一拉,右手把她堪堪束住的長卷發(fā)散開。
頃刻間,高貴中透出美艷。
盛梓耀點點頭,俯頭在她耳邊低語:“很美。
”
蘇慧晴耳朵都紅了。
盛梓耀從不說情話,可不經(jīng)意間蹦出一句贊美,就能讓人小鹿亂撞。
蘇慧晴去了宴會,她到的時候,李總監(jiān)也到了。
李總監(jiān)眼中閃過驚艷:“慧晴?今晚真漂亮。
”
蘇慧晴一笑。
她的手機響了,是盛梓耀發(fā)來的短信。
只兩個字:別怕。
蘇慧晴攥緊手機。
怕嗎?怕。
見到那些人,仿佛就是在提醒她,今日的她再優(yōu)秀,也有著洗不掉的骯臟。
李總監(jiān)紳士的朝她示意挽住他手臂,蘇慧晴照做。
她很敬重李總監(jiān),他幫她太多,她如今能在天盛國際立足,除了自身能力,更有他提攜。
進場前,蘇慧晴深呼吸。
蘇父請的人很多,宴會廳里觥籌交錯。
蘇慧晴一眼便看見,她的親生父母。